朝阳镇花府。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人,强行要见你。”花府的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厅,对着正喝着茶的花凡禀报道。
“何事这么慌张?”花凡皱了皱眉,搁下手中的杯子。
“回老爷,外面有一个奇怪的男子,不管家丁的通报阻拦,闯了进来,说是要见你,小的看来者不善,怕是——”
“哦?”花凡眉头一皱,“是什么人这么猖狂竟然敢大白天闯我花府,随我去看看。”
“诶,老爷你这边跟我来。”那家丁依旧是慌慌张张地引路。
花凡前脚才离开厅堂,花菲菲和宁沁后脚就循着吵闹声来到前院。
“怎么回事?大门那边怎么这么吵闹的?”宁沁叫住一个小厮,有些奇怪地问道。
“回小姐,来了一个陌生男子,说是要见老爷,但是听说好像人不好惹,现在老爷正在前去应对。”那小厮回禀完,便匆匆忙忙地奔往大门方向去了。
花菲菲和宁沁有些面面相觑。
“我们也去看看吧,宁沁。”花菲菲咬了咬唇,低声同宁沁说道。
宁沁应了声“好”,随花菲菲慢慢走向大门的方向,偶然抬起眸望了一眼天色,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此刻却变得有些灰蒙蒙,看来是要变天了啊,宁沁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大门处,一个着黑色紧身衣戴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正立在庭院中央,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斗篷遮挡着真实面孔,看不清对方神貌。
花凡随着下人的步伐很快到了庭院,乍一眼望见那身影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目光瞬间闪过一丝犀利,却是冷着脸继续往前迎了上去。
“花老爷,许久不见,可别来无恙?”斗篷男子声音沙哑低沉,闻者一怔。
花凡停住脚步,与那斗篷男面对面站立着,他目光深邃起来,声音凝重了几分,“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斗篷之下传来低低的冷笑,“故人相见,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花凡冷哼一声,面色一沉,“虽是故人,却未必来者便是客。”
斗篷男子止住笑声,依稀可辨唇角勾起的弧度,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花老爷这话说的,未免也太伤人心。”
“废话不多说,你今日出现在这里,到底因何而来?”花凡面色依旧冷冽,眸中却藏着一抹忧色。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花钰险些坏了事,没想到,堂堂花府老爷竟然也会为了保护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人之子而选择与我们作对。”他停下言语,目光一暗,“花凡,你可想好你这么做的后果了?”
花凡面色微变,嘴角紧抿,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的什么?”
斗篷男再度笑出声,却又是让人更加不寒而栗,“事到如今隐瞒又有何用。明家人是什么身份,你可是比我更加清楚不过了。又何必在这里故作哑谜?”
花凡手下一紧,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费尽心思想保护的人,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何必为了弥补而去坏了主人的计划,得不偿失啊。”斗篷男子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花凡闻言温和一笑,“这怎么就坏了主人的计划了。”
斗篷男子笑了笑,忽然迈开脚步走了过来,每进一步,花凡就感受到更加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可他不能退。
“难道你不知道,明馥雪身上,也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吗?”阴沉压抑的声音近在耳边,花凡目光一变,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眼前一花,意识跟着涣散开。
也不知斗篷男子何时出的手,下一刻,花府的家丁只见得花凡倒地昏迷,而刚刚到达的花菲菲和宁沁正好目睹了花凡昏迷的场面,不禁心下震惊,连忙跑了过来。
斗篷男子远远望见飞奔过来的两道女子身影,眸光一变,却是很快挥手带起昏迷的花凡,脚下一动,几个点落,却是瞬间消失在花府大门外。
“爹——”花菲菲撕心裂肺地呐喊了一声,怔怔地坐在了地上,为什么先是她大哥花钰被人带走,而现在又轮到她爹被神秘人挟走,他们花府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情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饶是宁沁还有几分清醒,连忙回头吩咐几个护卫追赶。
“是!”几个花府护卫急忙冲了出去,追寻了许久却半点踪迹都没有。
宁沁心中大骇,脑中隐隐作疼:这花府,果然是不平静了!
山洞之中。
一行人理清来龙去脉,正商量着即日启程去寻找要找的人。
明馥雪忽然拍了拍脑袋,想到什么,“对了,之前那个保护我们的人呢?怎么这几日都没有见着他出现的?说不定我们可以让他帮忙查查洛掌柜他们的情况的?”
小十七也恍然大悟道,“对哦!真是奇怪了。”
明馥雪连忙起身跑到山洞外,叫了几声却仍然是没有人回应,不由得越发纳闷起来,“奇怪了,这人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说走就走,也太不靠谱了吧?”
“找不到人啦!”念念叨叨地走回山洞,明馥雪垂头丧气道。
“怎么会找不到人呢?”小十七也很郁闷,不由得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叶三月蹙了蹙眉,这花凡派来的人应该是他信得过的人才对,没理由到一半就失踪,除非——
“或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吧。”谢怀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叶三月迎上他的目光,有些打量起来,谢怀安却是对着她轻轻颔首笑了笑,叶三月却面色清冷,很快移开了目光。
谢怀安一怔,却是毫不在意地又笑了笑。
“何少侠说的对,也许是刚好遇上什么事耽搁了吧,我想这事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吧。”一旁静坐许久的萧玖终于发声。
“也只能这样了。”明馥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十七别了别嘴,却是不想看萧玖,只顾把玩着脚下的碎石,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叶姑娘的意思呢?”萧玖望向叶三月,征询着她的意见。
谢怀安对上萧玖温和的目光,勾唇一笑,转过脸也向叶三月问道,“是啊,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长久之策,我伤也好转了不少,我看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找到附近可以歇脚的地方。这地方偏僻,可歇脚的地方也不多,指不定在路上可以朋友你们的朋友。”
“对啊对啊。”明馥雪站起身来,十分赞同谢怀安的说法。
“我也赞同他的看法。”一旁蹲在地上的小十七也站起来,指着谢怀安点头道。
叶三月微微一思量,抿唇轻声道,“也好,那便先离开这野林再看情况吧。”
“好。”众人应下,即日准备出发。
长生门。
年无双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闭着眼躺靠在座椅上的玄衣,唇形一动,一字一句道,“你要的人他已经在带来的路上了,还有其他人要怎么处理?”
玄衣闭着眼,神态慵懒似有疲惫之色,“其他人…….有她的消息了吗?”
年无双沉默了一瞬,敛眸出声,“暂时没有。”
“你手下的人做事就这么不利落的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中,年无双抿唇不语。
“你办事素来不会让我失望,我希望能够尽快有消息。”
“是,无双会亲自下去跟进。”年无双眉眼低垂,声音清冷。
正欲转身离去,玄衣忽然缓缓睁开眼叫住她,“等一下,云印那边是什么情况?”
年无双返身拱手道,“据探子的消息,他的身体近日才发作过一次,目前仍然在昏睡当中,花钰同他在一起。”
“嗯,派人告诉花钰,云印的情况要时刻留意。另外,花府的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无双明白!”
“嗯,下去吧!”
年无双的身影在他面前渐渐消失,玄衣缓缓起身立了起来,望着空无一人的石室,狭长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却是闻得他幽幽一叹。
“这石室,真是越发清冷静寂了。”
年无双是个好棋子,虽然是个女子,但做事比起其他人来都要干净利落,杀人也毫不手软,他见过最满意的杀手眼神,便是年无双那双总是毫无起伏波动的眼眸,那黑暗深沉不见底。
蓦地他脑海里闪现过另外一双同样清冷的眸,眸色一暗,垂下眼帘,嘴角隐约泛起一道弧度。
最有趣的事,莫过于守株待兔,而他,很快便可以再次见到她了。
“你还能逃多久呢?”如鬼魅的声音幽幽在石室中响起,更加显得清寂渗人。
年无双走在石道上,神色清冷无表情,紧抿的双唇更是透露着一丝冷厉。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跟着,半晌才敢出声,“护法,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年无双的脚步停下来,没有转身,却听得她冷冷的声音传来,“洛云岚的事门主已经不耐烦了,你们若是再不尽快,我难保你们性命。”
身后的人身子一抖跪趴在地,颤颤巍巍道,“护法!”
年无双微微侧过头,长发在背后微微拂过,声音依旧如寒冰,“她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尽快处理好其他人,莫要让我再失望。”
“是!属下一定尽快给护法答复!多谢护法宽限多日!”
脚步声再度响起,冰冷的石道一如她毫无波动的内心,冗长无声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