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伊晴的宫殿以后,发现宫殿里面到处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草与高大的树木,在树枝上栖息着那种身体极其小的小鸟,只有人的手掌大小,不同于烈火鸟与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鸟的庞大,反而有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
宫殿里面有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的花朵争奇斗艳,竞相绽放,有的香气浓烈,有的清香淡雅。在宫殿的侧面,有一个小亭,里面有四张石凳和一张石桌,周围还是无数的鲜花,小亭就像是被花海所簇拥着。
看来伊晴很喜欢花。
伊晴告诉我们可以住在任何一间房里。然后她便转身离开。
我们都选择了自己的房间。三大护法与我,画风,寒尽在一列房间里。童印与渊鸟等三名男子杀手幻术师在一列,喋血与神雀四人在一起。
夜色一点一点地变深,大地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很劳累,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好好地休息了。
好像只有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重复着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重现在我的眼前。今天发生了太多突然的事情,有太多的出乎意料与不可思议。
伊晴并没有承认她就是迷雾森林的守护者,可是她也没有否认,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是住着她一个人,如此奢华的宫殿,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呢?
我心里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若近若离,若隐若现的感觉,时而模糊不清,时而清晰无比。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的……紧张?
在与任何幻术师交手的时候,无论是摄心之术还是迷幻之术抑或是其他的所有厉害幻术,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而且我也并没有感觉到伊晴施展幻术的痕迹。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到……不可能的,也是不可以的。
此时的我有些心烦意乱睡不着,突然想到宫殿外面去走一走。
推开房间的门,一道温柔的月光洒满了我的脸颊,此时的月亮好像在隐隐的露出微笑,飘渺而朦胧。偶尔吹过的轻盈的风掠过树梢的时候,叶子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我再也看不到风吹起的时候漫天飞舞的火焰燃烧般的火焰树的叶子,再也听不到那将苍蓝色的天空撕裂开一道狭长伤口的烈火鸟的鸣叫声。
漫步在花园外的古道上,可以闻到飘散的花香,听到树叶被风吹地银铃一般色的清脆的声响。不知不觉的就停了下来,望着正在绚丽绽放的花朵,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伤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苍白色的月光静静地弥漫在我身边每一处地方,深夜的风在月光里勾勒出我孤单寂寞的身影,月光皎洁而清澈,就像一幅唯美的画面,而我那些从前的快乐似乎也化作一缕银色的丝线,飘去了我所去不了的地方。
在我们进来的时候,雨汐已经告诉我们这里的花朵和迷雾森林里的一样,是没有任何毒的,于是我就想伸出手去轻抚那些美丽的花朵。它们是如此的美丽,在温婉的月光下反着令人痴迷的色彩。
“你也喜欢它们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那似乎是从仙境传来的唯美的声音,不染一丝凡世的尘埃。
我并没有回过头去,因为我知道身后说话的是伊晴。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向了那边的小亭。伊晴也没有再问,我能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轻微的响起。那是伊晴在我身后默默地跟着我。可是她又并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
阵阵清风吹起,可以闻到隐约的花香飘散在空中,偶尔有被风吹落的叶子早空中飞舞,盘旋。这一切已经不再是我眼中绝美的风景,反而显得苍凉无比,破裂而绝望。
小亭周围都是在夜里才纷纷绽放的花,绽放出美丽的粉色与紫色——在如此之多的花里,却没有一朵是火红色的。心中莫名的伤感再次涌出,吞没了我疲惫的心,我好累。静静地站在小亭中,看着天空中无数透明的伤痕。
“见狐。”
伊晴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这使我很惊讶。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回过头去望着她。
“你一定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是吗?”
伊晴依然微笑,眼神温柔得就像这弥漫在夜色里的月光。
“你们在宫殿外说话的时候,不是提到了你的名字吗?”
“你就是在那时候偷听到的?”
“难道我在自己的宫殿周围听到也算是偷听吗?”
伊晴走到我的前面,弯下腰在欣赏花朵。
“神界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甚至在你们稍不注意的时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除了我的迷雾森林以外,神界到处都隐藏着杀机,每一棵参天的树,一株卑微的草,一朵娇艳的花都是杀人的致命性武器。”
“但是在我们通过的神界第一领域神界山,而且我们已经杀死了遇焚。”
“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看到了,也不要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在神界,遇焚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人物——就连我也一样。要知道神界最高层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你们置于死地。”
伊晴这时候看了看我,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渲染一切的微笑,而是极其忧伤的看着我,眼神就像破碎的月光一样。
“很谢谢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可是,为了火族的子民,我们不得不到神界最后的第七领域去。就算只是晚了一点,火族的子民就有可能被冰族的幻术师夺走性命。所以我们一定要去——哪怕到了最后我们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偶尔吹起的风将隐约的花香吹向我们,然后在我们的周围弥漫开来,我看到伊晴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迷茫,慌乱。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情
“你……你怎么了?我问伊晴。”
被伊晴这样一直盯着,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来了。我不禁刻意转过头去,使我们的目光错开。
而伊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眼神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也急忙地过头去掩饰着。
就这样我们很久都没有再说话,一个人看着皎洁的月亮,一个人看着娇艳的花朵。可是两个人却又像都在故意忽略着什么。
“可以放我们过迷雾森林了吗?”
很久之后,我才问出了这句话,自己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当时周围的空气急剧的被抽走。
“回去吧。”
伊晴说着就要离开小亭。从她身后突然地袭来一阵风。
“伊晴,等一下……”
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马上尴尬地站了那里,为什么会突然地叫住她,那接下来我要说什么。
伊晴停住了脚步,但她还是背对着我。
气氛在这一刻再度变得凝重。
此刻我的手心里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感觉你并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甚至还非常……为什么会甘心为神界效力呢?”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自己愿不愿意,现实不会随着你的意愿而改变。”
“难道自己不能决定自己的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吗?”
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能。”
然后伊晴迈步离开。她的身后洒满了月亮映在地上的银色的碎片。
而我停留在原来的地方,任风吹乱我火红色的长发,眼神空洞地凝视着伊晴离去的方向。
已经凋零了的花瓣落到了地上,我的心里也落满了伤感,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的风灌满了我的幻术长袍,让我突然觉得很冷很冷。黑夜就像一个无底的大洞,身后有一股奇怪而可怕的力量正在把我慢慢地推向那个阴森的大洞,最后被吞噬了。
突然地很难过,蹲下身体来,头发从脖颈后面披散下来,遮盖住了我的脸颊。
就这样,那天的黑夜好像度过的极其慢,就像是漫长的千年。
时间的溪流流进黑色的大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度流回来……或者说就这样一直流下去,直到时间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