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你这丫头可被你宠得胆大无比了,居然连本郡主我都敢笑!”说着,一脸正经地看着苏雨。苏雨笑了会,立即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适才的话,确是她越矩了,立时恭敬地站出来:“郡主……”
“可别吓着她了,她和你一样,纸老虎一个!”苏雨还未来得及说完,衣紫夜便笑着捏了捏凌月珑阴沉着的脸,打断了她的话。
凌月珑不服气地道“谁说我是纸老虎了,我是真老虎!”还想辩驳,转眼看到苏雨尴尬的神情,开怀一笑,拉过苏雨的手:“我虽不是纸老虎,可是有一点紫夜说对了,你的性子和我一样,我喜欢。”
“郡主尊贵无比,莫要和奴婢这等低贱丫头作比,怕是会折了郡主身份。”苏雨抽回手,无比恭顺地行礼回道。
凌月珑看了看苏雨,有看着衣紫夜:“我现在可算明白紫夜你为何如此惯着她了,这小丫头可真倔!”
衣紫夜转向苏雨:“她玩笑呢,你也别往心里去。”
凌月珑见苏雨还是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不说话,心中对她的不卑不亢敬佩不已,上前拉着她的手:“既然紫夜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你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沉默一会,苏雨突然笑出声来:“奴婢知道郡主是在打趣奴婢呢!”
凌月珑也笑出声来:“哦,原来你故意装得这么楚楚可怜,真是可恶!”说完,两人便在湖边追打起来,欢声笑语一片。
君垣植站在坡上看着嬉笑的两人和静立的紫色人影,不知怎地,很多事情涌上心来。
去岁初春,他率军与南召军队抗衡于囿城外,在囿城攻破前夕,有敌军夜袭。虽然他曾下令作好准备,却还是有冷箭射向他的帐营,以他的身手,躲过那些冷箭绰绰有余,却还是有人护在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疾驰而来的箭羽。
那之前,他不止一次地听人夸赞过衣相千金的美貌才情,却从未上心过,只是从为救他不惜牺牲生命的骑都尉口中听到,他还是震撼不已。
李骑都尉语不成句,却还是自顾地说着:“属下……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天上……天上的仙女也不外如是。属下怀着愤愤……不平之心投入将军帐下,却,却更为将军的气节所折服,将军与她,才是,才是天付良缘,还望将军珍惜!挡下这毒箭,这也许是属下……是属下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打算在收复囿城后,把李都尉升作偏将军的。
以前的他从不曾在意过她,外界的传言他从不曾当真,就像和珑儿的传言样,他不置可否。只是从那以后,打心底里,他有些厌倦,厌倦她传闻的美丽。
只是,现在呢,她就在他的眼前,那些关于她的传言,是是非非,早已在他知道她身份时骤然隐匿而去。想起衣相和他说起的儿时的她,苏雨如今的灵活精巧,是否也有她当年的影子?想起如今她的隐忍,心中泛起阵阵疼惜。
还不及收起思绪,便见她忽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耳边欢笑声隐去,天地霎时一片静谧。
衣紫夜回到芷苑,君垣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仍在她脑中徘徊不去,摊开双手,手心夜色浅薄,她轻轻一叹,不如,趁早忘了吧!
苏雨端了糕点进来,衣紫夜看看外面,“现在卿卿在做什么?”
“商姑娘?听侍候她的锦儿说,她今天在她房间里快待了一天了,也不见她出来过。”
“哦?”衣紫夜闻言,向门口迈去,苏雨忙上前为其开门:“小姐要去看商姑娘?”
衣紫夜点头,这么些天来,是有些冷落她了。
走到商卿卿的门口,苏雨轻叩房门:“商姑娘。”
房中传来一阵窸窣声,隔了一会,房门打开,商卿卿的笑脸浮现,一对梨涡嵌在她的脸颊,妩媚之至。
衣紫夜瞥了眼房内,一切物品皆整齐地摆放着,并无异状,便问:“这几天,住得可还习惯?”
商卿卿点点头。
衣紫夜伸手牵住她的,“卿卿,彻底丢开以前的生活吧,以后我走了,就麻烦你帮我孝敬我爹爹和娘亲。”
商卿卿不解地看着她。
“我后天就会离开明雍。”
“为什么?”商卿卿用手语问。
“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看到她那紧张的表情,衣紫夜笑。
可是衣紫夜走了,也轮不到她去孝敬衣相夫妻啊!
翌日,商卿卿才恍然明白衣紫夜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丫鬟进来帮她盛装了一番,然后领着她见了衣夫人和刚下朝回来的衣昀亭,只见衣夫人满脸笑容地拉过她的手:“昨儿夜儿和我商量了好半天,要把你收做义女,你可曾愿意?”
商卿卿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看了看衣夫人,又转眼看了看衣紫夜,好一会,才想起用手语拒绝,诚惶诚恐:“这如何使得!我是贱婢出身,怎配认夫人为义母!”
“谁说你是贱婢了!我看着甚好!”衣紫夜把她的话告诉衣夫人,衣夫人拉着商卿卿的手笑道,竟是越看越欢喜。
商卿卿还要说什么,衣紫夜上前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好姐姐,可别再推辞了,再推,娘亲可要恼了!”
看着眼前情意浓浓的三人,衣韵亭笑:“好啦好啦,别再推说了,行个礼,这事就这么定了!”
衣紫夜闻言退到一边,衣韵亭与衣夫人坐回主座,静候商卿卿的礼拜。她似是犹豫了阵,然后大方地拜了衣相夫妇,各自了杯奉茶。
衣韵亭接过茶,命令把早已准备好的礼彩送给商卿卿。看了看衣紫夜,“今早圣上获知林贵妃娘娘怀上龙子,龙颜大悦,当朝册立娘娘为皇贵妃,更在宫中设宴,邀请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携其家人入宫参加宴会。”
衣紫夜震惊地看着一脸从容的父亲。
“林贵妃?可是残雾谷林谷主的妹妹?”衣夫人问道。
衣韵亭点点头。
“这林妃妾身几年前也曾见过,虽寡言了些,却也是个实心人只可惜这些年来都不曾闻得有何动静。如今她能怀上龙子,实是天梭一大喜事!”
天梭朝纲稳定,民富国强,唯一的隐患便是当今圣上一直无所出,储君之位至今仍无着落,如今林妃怀孕,若诞下麟子,那么这皇储的问题便再不是一众臣子的担忧所在了。
衣韵亭放下茶杯,轻轻一叹:“是喜是忧,只一个人说了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衣夫人疑惑地看着衣相,他却只是看着地面不语。好一会,才抬起眼神,看着衣紫夜:“夜儿放心,我已向圣上说明,你患病在家,不能出席。”
衣紫夜闻言一笑,“谢谢爹爹!”
“你要离开,便趁早吧,我吩咐几个人过去帮你整理整理,我总感觉最近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你早些离开也好!”衣相揉了揉眉眼,略显疲倦。
衣紫夜绕到他的身后,替他捶背,拳头落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运起体内的力量注入他的体内。“是否感觉好些了?”
衣韵亭点点头,笑着叹道:“看来为父果真是老了!”
“我看啊,你是熬夜熬多了!这样下去再好的身体也会被你弄垮了的!”衣夫人在一旁埋怨道。
“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缓一缓的,爹爹为天梭鞠躬尽瘁,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衣紫夜看着父亲鬓角的白色发丝,有些心疼,似乎这些天,他的头发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