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大怒一场,此时需找沈骜的行踪,再也用不着放在暗处偷偷摸摸了,打着寻找沈氏二小姐,悬赏千万的名号,在这个A省,乃至全国都打响了寻人启事。说是只要向沈氏集团打电话,在哪里见过沈骜的,只要描述正确无误,都有上千元的奖金。
消息一出去,沈氏财团的公司立马就多了比平时翻好几倍的人马,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鱼目混珠的人,毕竟沈骜好几个月前就隐居到教堂里了,哪有这么容易见的着的道理?艾影是这次负责接应这些‘目击者’的主要工作人员,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当初亲手将沈骜送向了地狱的那两个家伙,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是皇甫珊也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知道金钱的作用下,会使很多不可能的事情达成。看到苏洵如此大动干戈的发布出寻找沈骜的消息,立马召回当初雇过来谋杀沈骜的那两个买手,暗中又给了两人一笔钱,让他们都出国去吧。
毕竟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两个买手拿了这笔钱,不再唧唧歪歪,当天便去办了出国的护照,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个礼拜后,这两个家伙就真的要远去他乡,从此沈骜的下落,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皇甫珊沾沾自喜的坐在苏家大宅里,风云不惊的看着电视里正在报道着关于苏洵大张旗鼓的寻人新闻,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苏洵啊苏洵,我就让你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因为你的沈骜,再也回不来啦!”
然而事情却让有些人觉得意外,这天傍晚,沈氏迎来的最后一位‘目击者’是朴贤!赶到沈氏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朴贤在艾影的引领下,直接来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见到苏洵正襟危坐的样子,他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为什么,骜儿已经失踪了这么久,现在却突然大张旗鼓的需找骜儿,难道说……”
苏洵的抬起头来,一脸似笑非笑的斜眼看着朴贤,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难道什么?”风眼里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之后,随即道,“你这个未婚夫,当得甚是好,原本以为你们朴家的势力应该已经足够将我妹妹找出来了,却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却没有一丝一毫音讯,也不晓得你们家现在里里外外忙着做什么,可骜儿毕竟也是你们未过门的媳妇。可你们呢?”
朴贤的脸一白,一抹烫意自耳后一路铺开,他没有说话,苏洵转过身子,为自己沏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茶,端在手中细细端详着杯中的茶叶缓缓起伏着,继续不紧不慢道:“我只晓得,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如今骜儿是我唯一一个亲人,她至今下落不明,你们朴家却也无动于衷。我这个当哥哥,到底是要多狠心才能继续做到视若无睹?”
朴贤依旧没有声响,嘴巴微微启开,却仍旧说不出半个字,苏洵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定定的一掷:“难道什么?难道我这个当哥哥的,大张旗鼓的找我自己的妹妹,还错了不成?”
苏洵的这步棋走的极好,即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朴贤一家头上,又婉转的将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找沈骜的原因完美的掩盖掉,激起了朴贤的愧疚,若是朴家再动用出他们家的势力,自己此后在找沈骜下落的这条道路上,就不再会是单枪匹马了。
朴贤原地愣了愣,默了许久,轻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前天,我在市医院的那条街上,看到骜儿了。”
苏洵面上的神色先是定定的一怔,随后排算了一下时间,脸上骤现的欣喜神色随即慢慢变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苏洵坐着椅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朴贤,闭上眼仰起头来,长叹一声,淡淡道:“若是你还有一点良心,也曾真心待过我家骜儿,就也帮忙留意一下我妹妹的动向吧。”
看不清他身后的朴贤,此时脸上是什么样的一副神色,看样子,应该被苏洵今天的这些话说到痛处了吧,一脸苍白的他,拳头在衣袖暗暗拧成了拳头,半晌过后,他抬起头来对着苏洵定定到:“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一起找到骜儿的!”
雷声突然自头顶上轰的一声砸了下来,天边的乌云遮住了西方最后一点红光,看样子,又会是一场倾盆的大雨,也不知道最恐惧打雷的骜儿,此时会不会害怕,苏洵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两天两夜未曾合过眼的他,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此刻想起沈骜,心里更是难受的不得了。
短短的两天时间,苏洵面临了丧母的悲痛,还有心爱的女人的离开,他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啊,并不是石头做的,他真的有些累了,该休息一下了。靠椅后的苏洵,向着背后的人挥了挥手,声音沉沉的带着些许沙哑:“既然没什么事了,就会去吧。天气不太好,还是早些走的好。”
不能朴贤开口,他已经冷冷道:“艾影,送客!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了,朴少爷,你请体谅一下,先回去吧。”
又是一记响雷,仿佛夹杂了人类独有的情感一般,听上去是这般的愤怒,震的苏洵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皱在了一起,骜儿啊骜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雷声大作,天空灰蒙蒙的,乌云越发翻滚的厉害,好像整个天幕都被压了下来,倾盆的大雨在顷刻间,撒了下来,豆大的雨水打在身上甚至有些痛。
沈骜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方泥潭上,雨这么大没有一点缓的趋势,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前方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几次,她只晓得自己昏昏沉沉走出这片芦苇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布满血迹的衣服,贴在自己的皮肤上,好不舒服。高过她整个人的芦苇,将她的手臂,脖颈,脸上,毫不留情的割出无数个口子。
雨水无情的冲刷着她身上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伤口,沈骜顾不得这么多,只好继续往前,趁着自己现在还清醒着,还有力气,必须得快点走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可是却不能如愿,带着水的衣裤十分重,在这漂泊大雨中行走也是一分十分困难的事,况且现在的沈骜体力极其不支,才刚刚走出这片芦苇,眼看着又有些昏昏迷迷的形式了,沈骜在雨中甩了甩自己的脑袋,随即涌上来的是刻骨的剧痛。
也好,这个时候,只有疼痛能让她清醒回来,不再容易昏迷,以防止又在这个时候晕倒。万一头朝下跌进泥潭的话,在昏迷中不及时翻过身来,窒息了也说不定。头上由车祸留下的那道口子,在雨中被刷的几乎失去快疼的知觉了,沈骜咬着牙,一步一顿的继续往前。
脸上的雨水慢慢流入口中,带着些许腥甜,沈骜知道这是自己头顶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如果继续这样在雨中走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再次昏迷。大雨让她的视线变的模糊不清,找了一片芭蕉叶一样的东西顶在头上,一手按着伤口,另一只手捧着树叶雨势渐渐有了些缓和的趋势,她踮起脚尖,望了望,在视线的尽头,仿佛看到了一个类似屋檐一角的东西,看样子山穷水尽的后半句,柳暗花明就要来了。
心中的希望又多了一些,咽了咽喉咙处的腥甜,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了一口气,她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被淋湿的刘海耷拉的贴在自己的脸上,遮在她的睫毛上方,衬着那一双眸子雾气腾腾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双泥泞的鞋子,咬咬牙,她告诉自己千万千万要撑住啊。
只可惜,她看到的那抹类似屋檐一角的东西,实在是太远,走了不知道究竟多久,只记得耳畔处被哗啦啦的雨声冲的嗡嗡直响,步伐又开始变得轻飘飘了,眼前也开始浮出类似雪花点一样的东西,她知道,自己这是又要晕过去的征兆了。
看来自己真的是该死啊,昨夜的死里逃生只是一个缓冲,可能是阎王爷看她生前受的苦难还不够多,现在让她再在这大雨之下再受一场折磨,才肯把她带走,沈骜的双膝猛的跪倒在地上,溅起一滩泥泞,看到不远处有个米粒那么大的影子,正在缓缓的向自己挪过来,这是要来带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使者吗?沈骜自嘲着笑了笑。
远处的那抹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还在发出什么声响,沈骜不知道这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也不晓得那抹影子看到自己了没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伸手朝着那抹影子的方向挥了挥,一声“救命”的命字还未脱口,便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了。
I have memories of the closed, with the sunset in the loess. Back and don"t see your shadow, no intersection went out thought.
【我已经把记忆封闭,随着夕阳落入黄土。背过身去不看你的声影,没有了交汇就灭了念想。____沈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