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的那封信是芹菜告诉我,她在大学里有了新的男朋友,新男朋友对她关心是无微不至,而且还告诉我,她那个新男朋友是怎么追她,怎么和她去大海看日出,怎么带她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表演,怎么约她吃饭,当时我看了这封信以后,心里是五味俱全,然后又是百感交加。
最后又拿出以前那封厚厚的信看了第三遍以后,确定芹菜离开的那天,已经不在喜欢我,只是我当时没有看明白,一盒红塔山硬是被我抽去了半包,那晚,我没有去上课,自己一个人躲在宿舍里想了好久,这书还要不要读?
直到李岩推门进来,我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知道这小子在那里搞来一只烧鸡,还拎着两瓶二锅头,来找我喝酒,正好我们那晚,因我被甩这个话题喝个痛快,可是酒喝到一半,我们两个才想起来波哥的那封信还没有拆开看,看完波哥写的信,突然觉得我想了一晚上的问题有了选择。
因为波哥在信里说,现在部队里都讲究有文化,有文凭,有素质,只要有文化,就可以提升做干部,然后又给我举例子说,他们新兵队伍里有一个大学毕业的,(也不是什么好大学,属三本那种)人家文化底子过硬,进部队还没三个月就提升为班长,看着波哥写的这一段,当时我就想到波哥后悔挠墙的画面,李岩哈哈大笑着说:
“十三,你看到了吗?现在当兵的都要有文化哩。你还问我考大学有用吗?”我点着一支眼迷着眼睛说:
“有用,没用,以后再说,想好了。这个学继续上下去。大学咱考!”李岩竖起大拇指说:
“好样的,哥,爽快,来喝酒,吃烧鸡,操!这烧鸡跟俺家里那味差远了。”那晚我们把酒瓶子里面的酒喝的一干二净,烧鸡吃的只剩一堆骨头。
第二天,我早早的给芹菜打了电话,祝福的话说了一大堆,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忘记当时都说了什么,那年冬天我只拼命的学习,跟时间赛跑,图书馆的钥匙又回到我手里,只是身后跟着的人不是陈静,换成了高敏,这丫头好像受我的感染,也开始认真学习。
寒假的时候,没有波哥和旺哥,六子还有陈元庆的年夜饭,哥九个吃的不是很香,赵钱那车是借钱买来的,他还要认真干几年才能还上,马浩和李龙在工地上锻炼的又黑又壮,反正那年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六子和马月没有一点消息,陈淼和马天阳每天晚上和我打电话,给我加油鼓气,当我在次拿到那张填报志愿表的时候,突然回想起很多往事,甚至还想起张叔做的拉面。
那天参加高考的同学都填好了志愿交了上去,而我还呆呆地坐在那里想以前的事情,以至于那些教我的老师都说我变了。变的沉默寡言,而且越来越越忧郁,你们想想一个从生死线上来回走了两次的少年,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还有什么更能比他成熟。
那天,四眼女人等同学们一个离去,亲自坐下来找我谈心,她怕我关键时刻又要放弃,既然她对我期望那么高,那天我直接拿着表格问她,说:
“老师,去年我在上面写了哪几家学校?”这也是我上学以来第一次叫出老师这两个字,说出来也很惭愧,谁知道四眼女人竟然感动的热泪盈眶的说出去年我填写的几所学校,可见当时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既然她对我那么有信心,那我也好不犹豫的在那张纸上重新写了两个学校,在填写第三个的时候我又问她,说:
“老师,咱们山东有警校吗?”那个四眼女人惊讶的看了我好久说:
“有,怎么啦?你想上警校吗?”我抬起头看看窗外,李岩正趴在走廊里栏杆上看风景等我,我头也没回说:
“波哥,他从部队里来信说,现在当兵都要有文化,我本来也想去当兵,可是背上有刀疤,只好去做警察,这样也能和波哥差不多了。”谁知那四眼女人直接就泪流满面了,她说:
“付飞,我没有看错,你是个好孩子,心底并不坏,行,老师支持你。”我心里说,你这么支持我,还不如你帮我去考呢!这样更显得你支持我,我有点不耐烦地说:
“那个警校叫啥名字?”谁知道她拿着手机又问了她老公,才告诉我那所警校的全名,然后我毫不犹豫的在第三个志愿栏里写下了那个名字,既然芹菜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她有了新的生活,那么我就不用再去追她的脚步,等我填完后,四眼女人说:
“付飞,跟我回家吃饭吧!”我笑着说:
“不用了,老师,谢谢你,等我考上了大学,你在请我吧!”四眼女人也笑了笑说:
“好!等你考上了大学,老师请你吃大餐。”那天下午李岩一直等我出来不曾离去,他还是用他的招牌动作递给我一块口香糖,我接过来没有吃,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放口袋里,拿出烟点着,李岩说:
“十三,你发现了没有,咱们学校其实也不错,你发现了没有。”我吸一口烟,趴在栏杆上看着,夏天的傍晚被夕阳光辉笼罩的校园说:
“嗯,是的,不癞!”李岩说:
“是啊!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志愿填好了吗?”我点点头说:
“填好了。你呢?”李岩不以为然的说:
“我呀!就是混个高中毕业证,大学对我来说都一个样。”我笑着说:
“也是,家族长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呵呵!”李岩撇撇嘴说:
“还不是为了民族团结做贡献呀!”我说:
“嗯,是的!”他说:
“要不今天去尝尝学校里面卖的牛肉拉面?”我丢掉烟头说:
“好,去尝尝!”然后我们在吃拉面的时候又讨论了张叔家的拉面馆是不是属于回民饭店,最后还是属于汉人饭店,因为他家那个凉菜里有猪耳朵,高考的前几天,高敏找我谈了好久,她问我是不是和芹菜分手了?这个问题我想她早就该问,那天,我很直接的告诉她说:
“是啊!从我去年住院的时候她就和我分手了。”其实我想说,还没有恋哪里来的分手,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谁知那丫头却说:
“嗯,我早知道啦!去年芹菜也给我一封信,嘿嘿,她信里都说啦!”我汗!原来芹菜早就告诉她了,我问她说:
“那她信里都说啥了?”高敏笑嘻嘻地说:
“她把你让给了我,她还说你会回来复读。”我更汗,基本上都汗流夹背,芹菜她怎么会知道我会复读一年?原来我在她心中的地位是那么的深,我说:
“哦,她把我托给了你,你给她多少钱?”高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说:
“钱?什么钱?”我说:
“你们不是已经做好交易了吗?”这回轮到高敏汗了,她说“什么啊!我只是收破烂的。”我去,当时我的脸就变色了,很生气的说:
“你说啥?我十三可是好男人,哪个女孩都会抢着要,只是芹菜她不懂的珍惜。”高敏抬起头很认真地说:
“是啊!是好男人,可惜只能让人仰视。”她当时说出这样的话,突然让我想起芹菜信里说的星星,我说:
“我不是星星,你仰视个啥?”谁知她却说:
“嗯,你是从星星上来的外星人。”我晕,只好黑着脸说:
“好啦!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后打算怎么办?”她说:
“什么打算怎么办?”我说:
“她不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吗?我要去做警察,你跟着吗?”当时高敏就像被电了样,大声叫着说:
“啥,你要去做警察?”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是在走廊里说话,被她这一嗓子喊出去,全校师生马上都知道了。也许我和她早该就有这次谈话,只是没有早点说,那天,高敏突然沉默了,沉默好久,她说:
“你为什么不去找芹菜?”我笑着说:
“找她干嘛?人家有男朋了。我去做电灯泡呀!”高敏突然不说话,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教室,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离开,李岩从身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
“十三,你去做警察,哥们我挺你,加油!”我苦笑着说:
“嗯,会的!”我那个时候在学校里还是风云人物,想做警察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其实我不只是想和波哥那样,都有一个警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尽快的找到六子和马月,哥几个都很支持我这样做。
陈淼和马天阳都想去师范大学,因为毕业了好找工作,马天阳有他老爸在前面铺路,更不用说,陈淼是真的追着陈静的脚步去的,人家陈静就老老实实的在大学里等陈淼等了一年,还给陈淼留了很多本高三记的课堂笔记,有了这些法宝,他们两个可是信心十足去考场考试,而我却是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世人看。
从考场上下来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人生考场,在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和陈淼,马天阳还有李岩泡在李哥的网吧里,那个时候也是为了找六子和马月,一边挂着QQ一边打穿越火线,六子还是没有消息。
倒是芹菜总是在自己的空间发一些她和新男友去大连海边旅游的照片来刺激我,不过我都是眼不见为净,淡定的拿着AK47扫射那些亡命之徒,后来,突然有一天,老爸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打电话过来,说了好久,才让我听出来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来我真的考上了警校。
当时老爸从村长手里接过那金灿灿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手是一直发抖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能考上警校,因为我填报自愿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他和老妈,更不敢相信的是左邻右舍的那些父老乡亲,我去年都干了啥,他们心里都明白,就是不敢相信,一个打架快要被人砍死的坏学生竟然能辉煌的考上警校,那可是我村史上最牛B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