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商城的几日,萧亦寒一直暗中监视着韩元君等人的动作,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心急的众人在落宿商城之后并未采取行动,看来韩元君终于聪明了一次,萧亦寒如此想。
离郇依旧是泡在药草堆里,凌夕这几日把整个城都逛了一遍,本想到城主府打听打听上官芸的消息,但因自己路痴,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城主府的位置,凌夕放弃了独自寻找的念头,便跑到萧亦寒的房间询问鞭子的事情,“你上次答应过的,可别言而无信。”
“丫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这事儿你都催了不下十次了。”萧亦寒拍了拍额头,无可奈何。
“你早日找到,我也就不会天天来烦你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进来。”萧亦寒道。
一名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根长鞭,萧亦寒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恭恭敬敬将鞭子递与凌夕,未等凌夕道谢,男子便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此乃赤魂鞭,你的朋友应该会满意的。”
“红色的鞭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花了多少银子?”凌夕问,手中的鞭子约莫三丈,通体赤红,就这么拿在手中便有温热之感,必然不是普通之物,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不想白拿。
萧亦寒站起身,推开窗子,俯瞰着窗外的景象,无所谓道:“不用了,你这样也还不起,不如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如何?”
从相识以来,除开第一次请他查归云玉佩之外,之后在宣城救自己一命,黄金迷宫中并肩作战,锁魂蛊发作之时他的照顾…仔细想来欠了他好多人情,即便是他的要求是要九死一生,凌夕也毫无怨言,“好,不过你得尽快提你的要求了,过了今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话没说完,就被萧亦寒打断,“医山绝老的名号你可能没听过,但能得这个名头,他的医术绝非浪得虚名。”语气不容置喙,末了,又轻声道:“这几天你自己一切小心,若有什么不适尽管去找离郇,我有事需离开几日。”
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温言细语,凌夕有片刻愣神,她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点点关心,就像在医馆那一次的“我陪你”,让她没来由地安下心来。
从初会以来,他们便是斗嘴多一点,加上后来发生玉佩被偷的事,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轻易信任他,哪知每次都被他简简单单的话绕到沟里去,忍不住与他斗嘴。
不知道萧亦寒是不是明知她心有防备,才总是说那些话引她失去理智,让她慢慢卸下心防。
感受到话语中的关心,她是开心的,不过这与以前的开心是不同的,这样的开心让她心绪不宁却又夹着淡淡的甜蜜,转而想到他要离开,心中竟有些不舍,看来是这段时间太过依赖他了,尤其想到喝醉的那个夜晚,不自觉地脸有些热,口中嗫嚅道:
“你安心做你的事,不用担心我。”说完又觉得不妥,这样的对话怎么那么诡异,脸更加热了,凌夕慌忙离开,边走边说:“我去送鞭子,先走一步。”
屋中人看着那抹红影,轻笑出声,不过一瞬似又想到什么,笑声戛然而止,缓缓脱下面具,露出那张狰狞的面孔,扭曲的面容上还有刀剑划过的痕迹,整个人似地狱修罗,散发着丝丝寒气,只听得他自言自语道:“他日相见,你可还能认出我?”
苦笑一声,又将面具重新带上。房中不知何时现出一道人影,正是方才送来赤魂鞭的男子,男子跪伏着,恭敬道:“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主子示下。”
“嗯,飞云那边情况如何?”萧亦寒问道。
“戴神医前日已从清心门离开,飞云一直暗中保护,暂未发现异动。”
“叫飞云继续暗中保护,务必护戴神医周全。至于宣城之事,我与你一同前往,越快越好。”宣城离此甚远,来回约莫半月有余,然归云宝藏事关重大,小丫头的蛊也要拔,时间有限,必须尽快赶回。此次途径梅山,有些事也需查探清楚,梅山老怪,呵呵,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离郇自住进客栈以来,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捣弄一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药草,凌夕一人闲的无聊,又不能去找项瑾语,只好一个人在街上晃荡,谁知竟在这一个卖稀奇小玩意儿的摊子前碰上了熟人。
凌夕从摊位上拿起一个木雕的小人儿,在眼前晃了晃,又放回去,忽然瞟到角落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散发着紫色的光,正待伸手去拿,却在刚碰到石头的一刻被忽然出现的一只手捏住手腕,接着又有另外一只手加入,拿走那块石头。
“这石头我要了,多少钱?”一个女声响起,凌夕一看,竟是那云城的刁蛮公主白家大小姐。
就在凌夕看她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凌夕,响起之前被凌夕突然杀出抢走应该是她的两件宝贝,心里就生出无名之火,不过想着方才是从她手中抢来的石头,火气被压下,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
凌夕本就没有买下石头的打算,方才只是因为好奇想看一眼,不过想着与眼前之人的旧事,她不想生出事端,转身就走。
可对方显然不是好相与的,当即命了手下之人将凌夕拦住,自己却还自顾自地询问摊上其他玩意儿的价钱,待问完了,从荷包中掏出一粒金锞子,那摊主见了,立马收下,连摊带物皆送给了她,然后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臭丫头,你可让我好找啊!”白芷颜看着被围的凌夕,就像猎人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样。
凌夕没跟她废话,凝神打量围着她的十个黑衣人,身影极其熟悉,其中有一个是一直跟在白芷颜身边那个男人,凌夕很讨厌他如蛇般的眼睛。
白芷颜见凌夕不说话,当下也没跟她客气,手一挥,那十名黑衣人便开始动了。
如凌夕记忆中的一样,他们使的是一条巨大的铁链,云城被围攻的那一夜她已经领教了,只是上次她毁了一条铁链,这次他们手中的铁链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铁链的颜色不是黑色,而是诡异的绿色。
凌夕的猜测不错,不过还有些是她未料到的。这次十人一开始并未全部移动,只见那个领头的男人执了一截铁链,朝她正面甩来,剩余九人在他靠近凌夕时才行动,向凌夕的四肢和脖子缠去。
铁链在那领头人手中仿似一把利剑,每一招都带着绿色的剑气刺向凌夕,凌夕出剑阻挡,又要多开其他人的突袭,十分被动,冷不丁便被铁链一绊,身子立时被扯住,面前的剑光又至,一招落英缤纷,凤吟切断拴住右脚的铁链,身子一偏,领头人的铁链堪堪从离脸颊一寸出划过,黑衣人凝成的剑气划得她脸生疼。
一击失败,十人变换阵型,又有两人出列,与领头人一起攻击,一人攻其后背,一人专攻脑袋,领头人还是负责正面攻击,剩余七人趁机封住其行动,专攻四肢。
感受到头顶的压力,凌夕避开前后攻击,一招风声残雪使出,四周顿时扬起雪花,向空中黑衣人吹去,黑衣人眼前一片模糊,失了目标,凌夕趁机一记飞踢,正中胸口,将其踢至六丈之外,撞翻了包子铺的小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这样的效果连凌夕自己都十分惊异,怎么短短的时间,自己的内力竟有这么大进步。若换作以前的自己,最多只能让他受到轻伤。
剩下的黑衣人见此情况并未退缩,反而趁凌夕攻击之时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没有攻击其四肢,而是直接朝凌夕周身穴位打去,要知道这铁链重逾千斤,每一段都至少是百斤以上,被这样的重物达到,就算不是穴位处,也足以让人筋骨受损。
凌夕当然明白,是以将全身功力运起,将身法调至最快,躲避的同时用剑劈向铁链,很快,黑衣人手中大半铁链被她毁了个尽,只是没能毁掉领头人手中的,反而被他趁机寻到身影,铁链打到她执剑的右臂,凌夕来不及喊疼,左手接过剑,终于斩断最后一段铁链。
一直在旁观战的白芷颜见属下人兵器皆毁,骂了一句,就想自己冲上去,却被领头的黑衣人拦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当即眉开眼笑,哼了一声就走了。
凌夕见他们走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来不及深思他们突然离去的原因,便感觉右臂一阵酸麻,酸麻中还带着点刺痛,撩起袖子一看,整条手臂都变得红紫,当即向客栈飞奔而去。
体内的锁魂刚被压制,她可不想因为这毒又把那东西唤醒,而且就算不会唤醒,可能也有被毒死的危险,最明智的选择还是回去找离郇。自从上次蛊毒发作后,她便更加珍惜这条小命,因为项瑾语,因为萧亦寒,因为她身边的其他人,她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