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说话算数!”凌夕丢下这句话主动加入推门的行列,却被萧亦寒与铭卫阻拦。
“你有伤未愈,我们去就好。”这次是铭卫开口,凌夕想要阻止,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希望总是依靠别人,但却被离郇从身后拉住,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二人本就功力深厚,有了他们的加入,巨门再次向后缓缓打开,缝隙越来越大,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巨门完全打开。
门后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众人睁不开眼,待众人渐渐适应,韩元君迫不及待地抢先踏入门后,余下人尾随其后,离郇解开凌夕的穴道,本以为她会如往日般发一通脾气,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径自跟在人后,朝着凌鼎天走去。
离郇拿出几颗药丸,分别递与萧亦寒和铭卫,又走到项瑾语身前,最后在项瑾语哀求的眼神下极不情愿地给了项瑾玄一颗,那是离郇自制的解毒药丸,经过方才的毒气事件,有必要做好防备。
“兑现你的承诺吧!”走到凌鼎天身边的凌夕开口。
“我不记得许过你什么承诺!”
“你,你又骗我!”
听到凌夕怒号声,萧亦寒铭卫几人暗道不好,抬眼看去,凌夕已然拔出了凤吟剑,剑身发出的悲鸣是他们以往从未听过的,此刻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然,空气似乎也开始凝结,方才出力推过门的人热气还未散去,却觉得周身泛起一股凉意,冲进四肢百骸。
“几月不见,功力有了很大长进,不过,有一点你忘了,你的功夫是我亲自传授的。”凌鼎天一边躲避着凌夕的攻击,一边冷笑道。
凌夕没有接话,冰棱飞花、落英缤纷、晴空落雪,一招不落地往凌鼎天身上招呼,可凌鼎天说的对,她所有的招式都是他教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招式的破绽,他很轻松的左避右闪,便躲过攻击。
凌夕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可她有什么办法,这些是她练了十几年的剑法,身体已经本能地记住这些招式,想到这,她越发地生气,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亲人,就连这身武艺,也不是她的,于是拼了命地追击凌鼎天。
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乃是一个情字,人有七情六欲,七情是指喜、怒、忧、思、悲、恐、惊,而六欲是指人的眼、耳、鼻、舌、身、意的生理需求或愿望。一旦沾染其中任何一种,在武功的修行和与人对战中皆会受到影响。
凌夕因凌鼎天和上官芸一行人的出现,心中充满了惊恐、悲伤,现在全都转化为怒,情绪的波动已让她内息紊乱,手上的招式却越来越凌厉,每一剑都有着明确的目的,那就是杀人。
看着对方总是躲过她的攻击,心里更是气急,一招冰封之壁使出,封住了凌鼎天的行动,这一招本是用来抵挡敌人的攻击的,但凌夕将它变化,以大量内功凝成冰牢,封住敌人的行动,再给予致命一击。
凌鼎天显然没有料到凌夕还有这一招,当下躲闪不及,被困在冰牢中,眼看凌夕致命的一剑落下,却在中途被突然闯入的一根铁棍挡下,那根铁棍立即被削成两段。
突如其来的格挡成功将凌夕的怒气转移,她回头一看,方才那铁棍赫然就是从曲不弃手中飞出的,这个人一路行来都是安安静静不多话,让很多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眼下看来,这人应该是凌鼎天安插在江湖门派中的细作。
凌夕不会思考这么多,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唯一的欲望就是杀人,既然这人有勇气挡住她的剑,那么后果就该由他来承担。
凌夕转身一剑,直取曲不弃心脏,可就在此时,曲不弃的周身拢上一层风刃,全都打在了凌夕的剑和握着剑的手上。换做往日,凌夕绝不会与敌人硬拼,可眼下她早已气红了眼,无论自己受多大的伤,她都要致对方于死地,这已经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看到凌夕手臂低下的鲜血,萧亦寒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将灌满内劲的一剑收了回来,对方也没有追击的打算,所以这场战斗总算是停了下来。
铭卫离郇以及项瑾语都赶了过来,查看凌夕的伤势,还好只是手臂上有风刃造成的外伤,但抱着她的萧亦寒却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江湖上经常会有决斗之事出现,经常有人死于决斗,但却无人敢在决斗之时前去阻止,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对战双方过招时,会根据双方功力形成一个战圈,这个战圈是由对战之人的内功形成,此区域他人不能贸然闯入,否则便会受到战圈的排斥,这种排斥不是表面上的伤害,而是对闯入者内脏和经脉的损伤。
所以一开始凌夕与凌鼎天对战时,萧亦寒等人没有轻举妄动,直到看到她受伤,若是再不阻止,她很可能会因此丧命,本来战圈对他的刺激并不是太大,尚在他的承受范围,不过为了化解凌夕那一招所带的劲力,费了不少功夫,凌夕的内功属于冰寒类型,与自己的内力刚好相克,两者相遇,必然要产生碰撞,为了避免凌夕受到影响,他将所有功力全部引入自己体内,所以对他的经脉损害比较严重。
看着眼前之人喷出的鲜血,凌夕终于平静下来,血红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呆呆地盯着已然昏迷的萧亦寒。
“辰裔哥哥,你怎么了,醒醒啊!”方云从凌夕走近凌鼎天的那一刻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因凌鼎天早有吩咐不许她妄动,才在一边旁观,眼下看见萧亦寒为救凌夕而重伤,早已不顾凌鼎天的警告,推开凌夕,将萧亦寒抱在怀里。
见萧亦寒迟迟未醒,便将怒火烧到凌夕身上。
“你这个扫把星,就不能离我们远一点吗,定要看着我们一个个毁灭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你给他添的麻烦还不够吗,他一次次地救你,你就是这么来回报的吗?”
“阿芸,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害到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总是会害别人受伤,你知道是不是,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凌夕流着泪,哀求着。
“你知道吗,曾经的我是我爹的掌上明珠,他给了我最好的一切,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么无忧无虑,可自从你来到方家的那一天起,就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身份,我的姓氏,我的亲人,甚至还有我的幸福。
萧亦寒,他本来是叫萧辰裔,在我们还未出生之时,父母便订下婚约,我和他本来可以白头偕老的,就是因为你,你抢走我的家不说,还抢走了他。
你知道归云山庄灭门的时候他失去了什么吗,他的容颜毁尽毁,他的家族被人所夺,他的亲人被人谋害,若不是因为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够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萧亦寒有些疲累的声音响起,有离郇这个大夫在,他醒的很快,所以方才那些话他听到一些。
“晨裔哥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刚才说她夺走了你的一切是什么意思?”萧亦寒忽然问道。
“五岁那一年冬天,爹爹把她领回家,只说以后喊她二小姐,可我才是方家的二小姐,她凭什么?没想到爹爹竟那么决然地把我逐出方家,而她就理所当然地享受这本该属于我的幸福,就连你,也被她抢走了。”方云脸上带着泪,虽然时隔多年,可那时的无助感与愤恨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而萧亦寒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全身一震,五岁,冬天,归云山庄,二小姐,巧合的时间,巧合的地点,巧合的称呼,这许许多多的巧合汇在一起,那便是命中注定,原来,他们早已结缘,命中注定他们又再重逢,此时,他的心是愉悦和兴奋的,因为他终究找到了她。
凌夕却没能像萧亦寒一般,方云的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就像一把剜心的刀,每一刀下去,她都痛得歇斯底里。
“小夕,冷静一点,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有很多事还没弄清楚。”铭卫双手搭在凌夕肩上,郑重地道,继而又转过身,看向曲不弃,“凌风,你还不想露出真面目吗?”
从方才他使出的风刃,铭卫便想起上次比武大会时,凌风也是用的风刃,加上他主动为凌鼎天挡去攻击,足以说明他与凌鼎天的关系。
曲不弃闻言,哈哈一笑,右手在耳际处摸了摸,用力一撕,一张人皮面具从他脸上脱落,露出里面白皙清俊的面容,赫然就是在比武大会上出现的凌风。
“风哥哥,连你也...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也是个扫把星,所以你要帮着他们利用我,然后除掉我?”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凌夕,在见到凌风的一刹那,所有的希冀都消散。
“你们一群人合起伙来利用一个小姑娘,到最后还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她身上?方姑娘,你只知道怨恨小夕,可那时她只有五岁,难道她会有那么大本事让你爹放弃你而选择她?你说因为她归云山庄才会遭灭门之难,可她只是个孩子,哪里来的仇家?
还有萧亦寒,你只看到他在那场大火中失去的,可你怎知他不是心甘情愿?为何归云山庄的灭门案只留下小夕一个人,还是被凌鼎天收养和利用?而你又怎会知道这么多,是有人告诉你,还是你亲眼所见?”
项瑾语一改往日在项瑾玄面前的唯唯诺诺,大胆地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事关她最好的朋友,无论是以前的方云,还是现在的凌夕,她的挚友从始至终都是这一人,这一次她不想再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