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
“是男人,就没有不色的!”白泽轻晃着中指,陈述着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嘴唇都破了,起码一晚上。”
“不止,也许早晨……伤不起啊,伤不起。”
“黎总就是黎总,真持久。”
一群平时在底下战战兢兢的高管,开起老板玩笑时,也是那么具有冒死精神。尤其是白泽,在众人咬定事件的女主角是左雨菲时,更是鬼魅一笑,“未必!能让黎总遍体鳞伤,还头顶冒烟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苏夏!”
众人异口同声回道,毫无疑问,一致裁定,黎总这位律师前妻。在全黎氏,乃至新报道的菜鸟候选中,那都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咳咳……”黎暮迟慵懒抬头,似醒三分。半响,双眸才危险地眯起,只余下一丝精锐的缝隙。对他勾了勾长指,“白总,跟我出来。”
白泽不敢怠慢,赶紧跟了出去。在这个时候,要么嬉皮笑脸,要么就得主动递辞呈了。可黎暮迟宽容,只淡淡吩咐一句,“我早晨叫徐妈熬了鸭汤,你拿过去西子区二单元1201,替我看着她喝完。该怎么做,你懂的。”
白泽忙点着头,两鬓捏下一把汗来。他懂,他当然懂。黎总有点动心了,而且还是迟来的,而且还是对极度抢手的前妻。
“还有……”黎暮迟顿了顿,还是放松了牙关,“让人事处通知余默默小姐回来上班,替我备份礼。”
“是,黎总。”
白泽领了任务,便走出黎氏。黎总又让他扮司机,又让他扮缺德记者。现在连送茶送水,都得亲劳他这个副总。不知道是苏大美人的面子大,还是他的命太苦?正牢骚着,只听一声甜甜的叫唤,“白先生……”
“雨菲小姐?”
他抬头,发现左雨菲正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保温盒,似乎是为了礼貌,专程过来告诉他一声。“表哥让你帮他给夏夏送汤是吗?我刚要过去找夏夏,正好可以帮你带过去,你不介意吧?”
白泽微怔,咳了咳,“不介意。”
“那你去忙别的吧,我不会告诉表哥的。”
望着左雨菲离去的背影,白泽脊背一凉,心不由惊起来,连瞳仁都极致张开。
看来,要出大事了!
苏夏足足睡过日上三竿,才被午时慵懒灼灼的光束从温床暖枕中晒醒。被迫挺开眼皮,爬起来,一双凤眸似晃动的墨斗,时而被斑驳的黑暗盖上,找不着瞳孔。
披头散发,头重脚轻,晃悠到门口。推开,定神,见不是絮絮叨叨催眠她一晚上的黎暮迟,而是外表似贤妻良母般无害的左雨菲。敛眉,压住火,苏夏故意揉松了卷发,弯起迷人的弧度。
似乎从最糟糕的状态,瞬间切换成艳若芳华。优雅盛情的,连以角色百变深受好评的左雨菲,都微微一怔。
“夏夏,真的不好意思,为了我,你在齐总那里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放心,那个坏蛋,我一定会告他!”
听着左雨菲柔声细语,却义愤填膺的关怀,苏夏的笑容简直可以用刺眼来形容。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些误会。也许,你恨表哥,也恨我。可是夏夏,我真的当你是朋友。”左雨菲走进去,娇俏清丽的脸上流露出动人的感伤。“这是老鸭汤,表哥让我做给你的。真的对不起。”
多感人肺腑的三个字啊,比拉斯维加斯那位还让人声笑俱下。于是,苏夏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
“夏夏?”
“对不起,我没忍住!”苏夏伸手捻去笑出眼睑的泪花,定定看向她,半响才讥诮扬唇,“你也看到了,我试着去成为你的粉丝。可惜,没成功。那么,请收起你的虚伪,我的虚伪,大早晨,别恶心了。”
左雨菲眼眶一沉,眸底半打寒光明显迸出来。“夏夏说话,还真是伤人。”
“伤人?”苏夏冷笑,“有你扒光我伤人吗?有你找人强暴我伤人吗?有你趁虚而入登门挑衅伤人吗?”
“你不相信我?”
苏夏笑,干呕一声,“我信!我信你信到吐!”
左雨菲清澈的眼波陡然阴冷起来,娃娃般的小脸抽离掉那些美丽的色泽,只剩下一抹摇曳的不屑。
“昨天晚上你收留表哥过夜了?”她张口,不再友善,亲和的感染力也如一升硫酸,噬尽了眉眼。
“是。”苏夏淡淡应着,两眼轻眯,媚光潋滟,艳的直掐喉。“我们折腾了一晚上,他到天亮还不舍得离开。套用他的话,就是意犹未尽。”
“你……”左雨菲第一次语塞,也是第一次露出阴狠的姿态。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另附一张五十万支票,她冷冷推到苏夏面前。
“只要你离开表哥,我可以保证你在全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比现在平安幸福。”她眼神略带威胁,笑容也轻蔑到了极点。
“下周我会跟表哥订婚,我会成为他最后一个新娘!所以苏夏,请你消失!”左雨菲将机票塞进她手心时,指节一动,蓦地钳住她那些细数不清的伤口。狠毒捏下去,直到绷皮的伤再度裂开,血在白嫩细长的手上,攀出一条条血路……
苏夏笑,“你妈没教过你,废话少说吗?”
左雨菲看似娇弱的手,却比男人还有力道。直捏得那只手血淋淋,痛至心坎,她才再度命令,“给我消失!”
苏夏不急不缓地抬起苍白的脸蛋,五官因锥心的疼痛而聚到一块儿。可她的唇,却还是那般红艳夺人。
忍痛,托起手,蓦地钳起左雨菲下巴,她嗤笑道,“那么爱他吗?”
“你……”
她扬眉,一字一句,都媚而有力,“听着!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去参加你的订婚宴,我会好好送上一份大礼。我一定会让你的未婚夫爱上我,爱到撕心裂肺,爱到粉身碎骨!我会把你所谓的幸福,一样、一样,全部拿走!”
停顿半响,才抬起来,骤然钳住左雨菲的下巴。一字一句,犀利落下,“你听好!好好去办你的订婚宴,因为那天,我死都会去参加!到时,我会把你的幸福,一样、一样,全部夺走!”
听罢,左雨菲没有立刻动怒。只是拿出湿巾,幽幽地擦拭下巴上的血。伸手,拿过果盘边上放着的那把水果刀,精致绝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寒意。像一只成精的蝎子,毒,都毒到骨子里。
毕竟不是莫雅兰那种刁蛮无脑的大小姐,左雨菲的手段,总是来得悄无声息,确实无比凶猛。
“夏夏你说,如果这把刀,划破了我手臂。我哭喊着跑出去,外面的人,那些记者,那些喜欢我的人,那些讨厌你的人,或者你的同事,你的朋友,还有你的前夫--我的表哥,究竟会相信谁?”
“相信你。”苏夏如实回答,眼波恢复了淡漠的色泽。
“那你,还怎么跟我抢?”话落,左雨菲当真用刀尖,划破了她白皙的手臂。舔着血,笑盈盈,“别蠢了,你不过是表哥用来消遣的玩偶,价格,同妓女无异。”
苏夏不语,静静看着她。直到她完成这一系列自残的动作,才优雅站起身,拿起启动拍摄模式的手机,讥笑道,“左小姐好刀工,好演技,要不要把手腕也割破了让全国观众一起欣赏欣赏?”
“你!偷拍我?”
“哈,自残不是错,错的是,你又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去喊,出去喊,喊大声点,看看你的狗仔,你的粉丝,信不信你哭,就能哭死?”
左雨菲一怒,一把抢过手机,飞快删除。然后栗起眸子,一巴掌挥过去。可手,却随后一抖,“亚斯?”
黎亚斯不动声色地将苏夏揽到身后,雍容的脸,正好截住了那重重的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响,从他明魅瓷细的皮肤上传开。
他左手停在裤兜内,右手轻轻划过挨掌掴的面颊。流溢着妖冶光彩的眼眸,定定看着她,魅惑中卷起了一丝阴鸷。
“如果你不是小暮的女人,我一定、杀了你。”他轻松地吐出最后嗜血的三个字,然后扯下沙发垫上的纱巾,粗糙缠上她手臂上的伤口。大手一捞,把她拖了出去。
苏夏走出去两步,抬眉,发现黎暮迟正立在楼梯口,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后的白泽,也紧盯着这一幕,头疼。
“表哥……”左雨菲挣脱开黎亚斯,泪珠便似断线的风筝,一点点地滑落。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明了她想说的一切。
苏夏不然,但也不是平日的华丽转身,故作坚强。而是,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昨晚被她扫地出门的男人走去。然后伸出满是疮痍伤痕的手,慢慢地抚向他急跳的胸口。抬起头,拦截眼底无数的憔悴,轻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故意苦涩颤抖地呢喃道,“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话落,她身子如风中柳絮,轻盈倒入他怀中。感觉他的双臂稳稳拖住这副身子,她才紧紧依偎在黎暮迟‘扑通’‘扑通’跳着的胸膛里,朝着左雨菲勾起一抹明媚入骨的笑靥,作为讥笑。然后,假装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