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低沉耐听的话语中,那丝无心嘲弄,梁雨宸脸忽然浮现一抹红。掩去眉宇间尴尬,咬住樱红双唇,不经意望去,拉低的帽檐下,那张神秘的脸总是处于迷雾之中。还有薄唇边,狂放的邪弧,总有种独特韵味。
半响,她才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冷冷清清。低调,才是最华丽的高调。他越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越是让人记忆深刻。
“把我放在街口就可以。”她不问他为何出现,更不想盲从迷恋。甚至连好奇,都少的可怜。只是随口要求,就像对着她的司机,礼貌而疏离,从来都是淡水之交。
“你可以到街口跳车。”他言简意赅,打开车门,修长手指点向车外,做出“请”的大方姿势。
“你……”
看见梁雨宸微露不悦的脸,因气闷而鼓起,男人勾勒起的弧度,也越来越深的有味道。他开着车,把她带到一处海边。似乎刚退潮,沙滩边浮现很多贝壳和小螃蟹。有几个小朋友,光着脚丫拾着,见到跑车飙来后,都哇咿逃之夭夭。
他打开车门,缓步走到海边。一件简约的衬衣,一身黑色名牌风范。修长有型,饶有风度,一眼望去,都是驾御不了的黑暗贵气。他看起来并不残暴,就是有点难琢磨,亦正亦邪,亦好亦坏,连梁雨宸都觉得,他或许非常不简单。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足够、荒芜人烟。”男人看着大海,头也不回,“如果怕了,你可以跑。不怕的话,就站过来。”
梁雨宸敛着他的外套,亦步亦趋跟过去。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起伏的波澜,壮阔的声势,就像眼前这个男人,高深莫测。她皱皱眉,不耐问他,“海有什么好看的,永远都是一种颜色!”
就像生活,永远都是一种色调。不黑不白,不悲不喜,永远都体会不到,开怀大笑,肝肠寸断。
“它会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多渺小。还会让你听见,它的心跳声。女人,别什么都不屑,我跟那个男人、不一样。”
他插兜的右手,掏出一只雪茄,在海边点燃烟,开始吸了起来。烟雾被海风吹散,似乎呛到了她。她边咳嗽,边走远,问,“你叫什么?”
“北辰冥。”他首度公开了,他的名字。
“北辰冥?”她只是重复了一遍,便再无下文。许久,听着海浪声,北辰冥才狐疑转过头,却发现,她独自跑到了松软沙滩上,光着白皙小脚,认真地趴在石头缝间抓小螃蟹。黑框眼镜丢到一边,头发柔顺披散下来,漂亮的脸蛋,因扑空而纠结。就是那无形间,柔媚夸张的表情,令北辰冥深邃的眸子,慢慢地聚起玩味精光。
“小东西,不问问我北辰冥是什么人吗?”北辰冥走了过去,将烟蒂掐熄,缓缓蹲下来勾起她下巴。
“如你所说,他是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男人,一个踩了我螃蟹的陌生男人。”她嘟着唇,不满剜着他,眼睁睁看着螃蟹被他踩了,又被抢去,桃花眼瞪的溜圆,连自己都没认识到有多稚气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