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冥只是靠在那里,看着大雨磅礴。帅气的脸,整个掩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半响,Joe才再次试探,“你不会是真爱上她了吧?”
北辰冥唇角微勾,一抹诡谲,一抹邪佞,总是似有似无。车开走的时候,溅满车轮的水,在原地开出一条沟槽。他说,“狼性的人,不配有真心!”
Joe皱起眉,聪明的脑壳,还是处于混沌状态。总听少爷说这句话,却不知道它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只依稀感觉,少爷很在乎这个女人,很在乎、很在乎……
第二天早晨,那栋房子只剩下梁雨宸一个人。除了盯着血色痕迹发呆了三十秒钟,她还是若无其事起床洗澡,然后回家。吃着徐妈的早餐,听着她说,是少爷要她回来照顾她。还说,冥少爷昨晚没回来。顺便唠叨着,婚姻就是月老手里头的红线,无论是谁,都别糟蹋了这段姻缘。
梁雨宸听着,吃着,看着,发现这一夜过去,这见鬼的微妙关系透明化了,还被允许化了。乔晟烨不回来,北辰冥搞消失,家里家外,除了徐妈外,只有她坐在藤椅上,等待着验收成果。甚至觉得好笑,因为所有人,都疯了。
傍晚过后,Star酒吧中。梁雨宸正坐在吧台边,手撑着半边面颊,悠然等待着。对面的云翼,眼露寒光,似乎对昨夜她发生的事,在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怒火。眼看着他暗自攥起了拳头,西部牛仔甲克内,尽是绷紧的肌肉,梁雨宸手自然覆上他的。
“Boss……”
“气什么?”她转着酒杯,口吻调揶,“气能强大,我早胀成气球了。”
“我……”
“我什么?我忘了吃药,会不会中奖?”她故意打岔,澄静双眼眯起一条缝隙,眉若吊梢垂柳,衬出迷朦媚色。
半响,云翼才体贴送上一小盒药,但却皱起了眉,握着不撒手,“Boss这种药你少吃,对身体不好!”
“毓婷?”忽然,有人把药盒拿了过去,并大声念着出来。然后扬起无辜的笑,把药片恶意洒在了地上说,“他说的没错,它可是堂嫂将来不孕的疑犯!”
云翼刚欲出声,却碍于她的眼色,离开吧台。只剩梁雨宸摇晃着那杯粉红佳人,看向扯动痞笑,散漫走过来,视线故意停驻在她微低的领口上,浅浅的酒窝似邪非邪。看不出法学天才的模样,只有故意露出的不怀好意……
“堂嫂,你迟到了。”乔子轩右手插兜,步伐悠闲,如漫步云端,状似无害却又摇摇坠坠的痞态。米蓝的短款卫衣,休闲阔脚裤,青春洋溢的潮人风范使他成为这灯红酒绿下一抹独特亮色。
然后不等她启唇,他已经自顾自补充,“我说的是昨天!”如潭般清澈的笑容泛起时,他的眉宇间是玩世不恭的算计。
“Sorry。”
“我知道你在忙!”
“……”
“忙着上床!”乔子轩缓缓坐下来,端起清澄酒液,放在唇边漫不经心抿着。不须臾,才抬起眼,将梁雨宸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看来堂哥没少虐待你,让你整个人都变傻了。”
他似乎很嗜好一针见血,总是置人死地,肆意寻乐。可干净可人的脸庞,却还如雨露般洗涤去他的恶劣。梁雨宸轻晃着杯中酒,在灯影摇曳中,缓缓勾起野性魅笑。就在他靠近瞬间,突然伸手勾起了他下巴。
“小东西!”她反其道而行地调揶着,脸微微凑过去,双唇含酒,气息带着熏醉的香,喷洒在他水嫩嫩的脸皮上。以极度魅惑诱哄的口吻招惹着,“七年前,姐姐说话也很肆无忌惮的,就像你一样。”
“……”
“我知道,你们乔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老公,尤其。所以小东西,来,告诉姐姐,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便是这般狂野动人的姿态,让乔子轩有那么数十秒的错愕。未料贤惠堂嫂一眨眼,却变的比谁都快,比谁都妖。那双琉璃珠玉般的眸子,悄然眯起,勾人,也冷漠。她调侃着,“上床吗?”
“哈哈……”乔子轩两汪酒窝,越嵌越深,最后和煦衔笑,可爱的面颜呈现出正太般的逆来顺受。下巴离开她的手指,他捧腹笑着,“好啊!堂嫂想要老牛吃嫩草,我就给你啃一啃。不过……”
下一刻,乔子轩却突然正色,清润双眼深了几许。一改痞气,变成谈判口吻,“我知道,你是合众律师事务所的幕后推手,神秘的隐形律师,段总监背后真正的大BOSS。你素来只赢不输,是合众的王牌刽子手。秦氏走私案美国开庭时,我亲眼见识过你的实力。”
“所以呢?”
“我要你到我这里来,做SSS事务所的总监!”
梁雨宸啄啄杯口,故意轻蔑勾唇,“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呢,小东西?”
“两个星期内,你会得到那个女人美国的地址。”
“成交!”梁雨宸双唇轻逸,乔子轩便端起酒杯,故意吹个口哨,扯动恶魔笑容,“为气死堂哥,干杯。”
吧台边,谈笑的男女。似乎默契十足,不时撞杯交耳,亲密的样子全然映入角落中那个正独自喝酒的男人。从最初的静静观望,到最后的终于被惹怒。那双深邃冷冽的眸子,始终如在浓雾中,散发迷魅的蛊惑。
半响,有人朝梁雨宸走了过去,恭敬颔首说,“你好小姐,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恐怕要遗憾地告诉你,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梁雨宸顿了顿,好笑地问,“为什么?”
“很抱歉小姐,请你离开好吗?”
梁雨宸轻揉眉梢,螓首抬眸,桃花眼里映出疑惑,还有一丝兴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酒吧往外赶人的,而且是位高档消费的客人。真难得,她倒不怎么不悦,只是唇瓣磨着杯口,略是温柔,“能麻烦告诉我,我被赶走的理由吗?”
“刚刚有位先生,花钱包下这里,点名请你离开。”
“哦?”
“就是那位先生……”那男人用手指去时,黑暗角落中却早已经空了下来。只剩一只精美杯子,在台面上光滑转动。男人搔了搔头,顿时陷入尴尬,有点无趣地跑过去查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还真有个白痴,肯花大价钱买你一个滚蛋。”乔子轩吊儿锒铛翘起腿,故意暧昧靠近她,抚起她一撮头发吹气,“看来堂嫂你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哦。”
就在他向她脸上亲去时,一只漂亮的手,突然挡住他不怀好意的脸。一把抓起梁雨宸的手,蓦一用力,毫不犹豫把她拉了起来。
“老公……”梁雨宸一抬头,正看见乔晟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以后少跟这种坏蛋来往。”乔晟烨收紧手心,冷冽警告乔子轩一眼,便那么强势把她拉了出去。梁雨宸跌跌撞撞跟了出去,只剩下乔子轩在吧台边捧腹大笑。
出了酒吧门口,乔晟烨才停下脚步。指着Star-pub夜下闪烁的大字,“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老公,对不起。”
“梁雨宸,你也不怕被卖了?”
“对不起,我只想跟子轩……”
“子轩?就是我也不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给我记住了,以后就是给你灌了迷药,也不要来。”乔晟烨眉眼冷冽,妖冶无常,就像传闻的九尾狐,美的让人胆怯,让人屏息。梁雨宸故意缩起了肩,缓缓从兜中掏出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说,“老公,我只想、让子轩帮你找到宛儿。我只想,把欠你的东西还、还给你。我想看见老公笑,我不想、不想老公哭。”
看着她低头哽咽,颤抖地、握不住那张照片。乔晟烨心一紧,蹙起了浓眉,蓦地,一把把她拉进怀中。箍紧了她肩胛,加重力道,五根手指牢牢扣在她纤瘦的背上。看着照片一点点、一点点掉落脚下,他磁性的嗓音变得沙哑,“梁雨宸,你这个小傻瓜!”
“老公……”
“这么笨,你不配做我老婆。”乔晟烨抱紧了她,唇埋在她肩窝中,一遍遍地低喃,每一次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晃眼半月,北辰冥一直消失不见,而乔晟烨几乎每晚都回来一次,却只是在楼下逗留片刻,望望二楼的阳台便离去。这微妙的关系,犹如空瓶缺氧,明明即将窒息了,却还是每日那么平静。
梁雨宸不急,就像隐忍的三年。是风总会吹,是雨总是下,是雷电总会划过半天阴霾。该她的,早晚是她的,再挣扎,也无用。
早晨,清风拂动那条波丝米亚的蚕丝百鸟裙,飘逸的裙摆扫过乔氏大厦门前。梁雨宸悄然站在那里,戴着秀气的黑框眼镜,绑起的头发束着北辰冥送的那个镶钻的粉蕾丝发箍。双手纠结在一起,一眼望去,楚楚动人。
“老公还没回来吗?”
“没有。”新任的美女秘书,高傲太后,然后甩过。丝毫不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做足了保密工作。梁雨宸敛下眉目,唇角只微露出丝嗤笑,痕迹淡而无觉。清高,不是个性,不会讨好主人的狗,注定是条捞不到骨头的瘦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