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善喜所在的工地上,老远就看到楼顶上站着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人!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以至于很难让人辨认。准确的来说,是凶手劫持人质,正在与警察们对峙着。
王光艺随便找个工人,询问情况。工人的回答很简单:“高平突然出现在工地上,我们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凶手,所以不敢靠近他。但是李大哥吩咐了,一定要抓住他,所以,我们一直想着怎么接近他还不能让他发现。李大哥就上前打招呼。但是高平反而说想跟李大哥商量点事,李大哥就答应了。没想到,李大哥刚一走近他,高平就拿着一把那么长的刀子把李大哥绑架了。然后,高平把李大哥带到了楼上,并且不允许我们上去。我们没办法,只好报警了,就这些!”
王光艺和张全良听了,赶紧跑到楼顶,只见李善喜这会儿正被人从后面抱着,脖子上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两腿直发抖。见了王光艺和张全良,李善喜有些安慰了:“警官,你看看,这……他就是高平,我本来想抓他回去交给你们的,现在反倒是被他抓着了!”
李善喜的话让周围很多警察一愣,接着有种想笑的感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王光艺和张全良当然知道,李善喜不是在开玩笑。他太害怕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他这话,是很容易激怒凶手的。
张全良害怕出事,赶紧喊道:“你给我闭嘴!高平,放下刀!你看看下面,那么多的警察,你能走得了吗?”
“哼!我说过我要走吗?”高平反问,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张全良顿时感到压力很大,看了一眼王光艺,问道:“王队,这可怎么办啊!”
王光艺没有回答他,转问高平:“我是刑侦大队队长王光艺,你就是高平吧!”
“不错!我就是高平。想聊聊吗?王警官!”高平高喊着。其中,最后面的“王警官”三个字嗓门很高。
“好啊,我最喜欢和人聊天了!”王光艺一步一步地靠近高平。
“站住!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下刀了!”说着,高平略微地晃了晃架在李善喜脖子上的刀。
“好!”王光艺很是放松,干脆坐了下来。距离高平只有五米的距离。
高平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能够看得出他很恐惧。
“别再往后退了,兄弟!再退就掉下去了!别紧张,抽根烟吧?”王光艺拿出香烟,自己点上一支,把剩下的半盒香烟扔了过去。
高平看了看地上的香烟,又回头往楼下看了看,说道:“好啊,正好我没烟了!不过,让你们的人往后退,楼顶上只允许有你一个人!还有,楼下那几个拿枪的,让他们把枪放下。退远点!最后,还有一件事,把你的打火机也扔过来!你别乱动,慢慢地扔过来!”
“哈哈,行!这些都没问题!”王光艺把自己的zippo打火机扔了过去,又往后摆了摆手。几个支队长立刻下去了,不一会儿,楼下的武警也撤掉了。
“王大队长果然是个汉子。不过,你最好能再往后退几步,这样的话,我和人质都安全,起码不会掉下去!”高平也像是开玩笑一样。能够看出,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
“行啊,没问题,”王光艺又往后退了五米,坐下后说道,“现在行了吧?”
“嗯,很好,这个,麻烦李大哥配合我一下,我们需要拿一下地上的烟,好吗?”高平笑了笑。说完,慢慢地蹲下去。李善喜碍于脖子上的那把刀,也不得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香烟盒打火机,颤颤巍巍的递给自己背后的高平。
“哦,谢谢,”高平点上一支烟,又问李善喜,“李大哥,您也来一根?”
“啊?不了,谢谢,您抽吧!呵呵!”李善喜虽然发出了笑声,但是脸色比哭还难看。
“哦,不客气,那我就自己抽了!”高平就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一样。接着,指了指王光艺身边的张全良,说道:“王大队长,刚才不是说了吗?让你的人下去,只能是你自己留下,你这样不听话,可不是很好啊!”
“行了,你那么多的要求我都满足了,这是我的副手,就让他也留下吧。他又不多说话!另外,你看看,我们两个都没有枪!”说完,王光艺很大方的展示着自己身上一切可能藏枪的位置。张全良见状,也赶忙照做。
高平警惕的看着,没有说话。
“高平,聊聊吧!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工作你不做,跑来劫持你的上司?”王光艺很是不解。
“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你们管得着吗?”高平显然很不配合。
“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才懒得管!我倒是想回去睡个大头觉,不过我更关心,你想怎么样才能放了他?”王光艺指着李善喜问道。
“放了他?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了他?”高平反问。
“好吧好吧!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这还看不出来吗?弄死他!”高平突然发狠。
“啊?警官,你们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李善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闭嘴!妈的,你很该死知道吗?”高平突然怒吼。
“高平,你先别激动!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在一旁的张全良突然发话了。
“你也闭嘴!让他给我谈!”高平用下巴点了点王光艺。
“好,谁谈都一样,我也是想问你那几个问题!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设计的那么精妙?”王光艺笑了笑。
“我就是个农民工,没有别的!是不是,你们一直在找凶手,就是找不到啊?”高平很高傲的看着两个警察。
“是啊,我们承认,你是我们见过的最厉害的凶手!”张全良回答。
“那是当然,这些事情,全是我干的!怎么样?想象不到吧?哈哈!”这时的高平就像个魔鬼一样。
“嗯,那,我作为一个小警察,请教你几个问题行吗?”张全良突然很谦卑的说。
“行!你问吧!”高平满不在乎。
“钟磊的那张死亡卡片,你是怎么送到他手上的?李瑞生死后,你是怎么在不让他的保镖发现的情况下脱身的?据我所知,李瑞生后门的钥匙只有他才能碰到。还有,那些死亡卡片,都是你自己制作的吗?”张全良问道。
高平想了一下,回了一句:“你管得着吗?自己去想!”
张全良很是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好了,高平,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杀他们?”王光艺开口了。
“因为他们该死!”高平狠狠地说。
“嗯,我来听听,他们为什么该死。行吗?如果他们确实该死,我看看能不能跟法官求求情,放你一条生路!”张全良点上一支烟,说道。
“你少来蒙我!我已经杀了四个人了,算上这个,是第五个!老子决定干这个事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高平始终对张全良很不友好。
“好吧,既然你的卡片上写着天谴道、不可活,那也要让我们听听他们的罪名啊!看看你的判决,是不是正确的!”张全良依旧不放弃努力。
“行,我就说给你们听听!正好,我也有证人,就是这个混蛋,”高平往李善喜这里比划了一下,“正好也让你们知道,为什么他也该死!”
“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王光艺给张全良要了一支烟,点上;静静地等待着高平开始讲故事。
“我是和李善喜一个村里的,爹妈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但是死得早,就剩下我和弟弟。还好,有几个大爷大妈好心,经常来照顾我们。实话实说,李善喜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我是说一开始的时候。”说到这里,高平低头看了一眼李善喜。
李善喜也尴尬的笑笑,但是更多的是恐惧;笑的表情就像是哭丧一样。
“李善喜这人倒是老实,平时喜欢乐呵呵的。但是,这个家伙天生胆小怕事。妈的,我老婆被人欺负,他胆小怕事,竟然不敢出来说句话。你说,他是不是很该死?”高平突然变得很愤怒。
“是啊,该死,”王光艺抽着烟,幽幽的说道,“这样的人没骨气,不是个男人,死了算了!”
“啊?警官,你……”李善喜感到很不可思议,说不出话来。
王光艺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稳住高平的情绪;这一点,张全良一眼就看得出来。
当然,高平也没有料到王光艺竟然会这么说,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依然接着说:“我老婆是怎么死的,这个混蛋应该知道!”
李善喜的身子猛一抖,显然很是心虚。王光艺和张全良感到了愕然。张全良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了,问李善喜:“我们一开始问你关于高平的问题时,你不是说高平有个媳妇,但是后来死了,怎么死的高平也没给你们说过!不是这样吗?老李,其实你知道,就是不说,是吗?”
“警官,我……”李善喜很是尴尬,脸上还有一丝苦笑。
“你什么你?你就是没种!”高平愤怒了,手中的匕首又往李善喜的脖子上抵了抵;再使点劲,李善喜的脖子就被划破了。
“高平,那你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光艺见状,赶紧制止高平,转移他的注意力。
高平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但是脸上写满了忧伤,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把嘴里的香烟吐掉,才说道:“我这人命苦,刚才给你们说了,所以到了结婚的年龄,一直没有娶上媳妇。因为那些姑娘看不起我。后来,我无意间认识了临庄的一个姑娘,就是我后来的老婆,叫小慧。人长得漂亮,并且很疼我。后来,我们终于结婚了,生活很幸福。”高平说着这些,忍不住有些微笑,想起了曾经的那些美好。
距离张全良不远处的一个小警察悄悄地掏出枪,暗暗地瞄准了高平的头部,但是距离太远,根本没有把握打中。更何况,高平手中还有人质。王光艺和张全良悄悄地回过头,微微地对小警察摇了摇头。小警察会意,把枪放下,继续监视着。
这一切,悄无声息。高平并没有察觉,还是说着自己的故事;但是,随即,高平的语气变了,充满了愤怒:“美好的生活,就因为一件事,变得烟消云散了!”
“哦?什么事?”王光艺问道。
“我老婆来城里看望我!”高平脸上的肌肉抽动着。
“什么意思?具体说说!”张全良也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