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艺听了这话，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说值也值，说不值也不值！我是一个警察，我应该惩治人世间所有的凶手，这是我们的义务。但是现实的社会让我们有太多的无奈，我们也会无能为力！我曾经和东耀一个办公室共事，高平对于对张毅的判决很是不解，更是不服，于是就来到了我们办公室大闹，因为当时案子是由东耀负责的！我亲眼看到高平痛哭的模样，我也痛彻心扉。高平被警卫们赶走之后，我帮助高平向东耀说情，说是能不能先处理一个，这样让高平稳定一下。东耀倒是也考虑了我的建议，但是想了很久之后最终还是拒绝了。东耀劝我，这些人尽管作恶多端，但是终究比我们关系硬，我们谁也得罪不起！”
“然后呢？你就开始了帮助高平的复仇计划？”张全良问道。
“不，还没有！我还没有想起来要通过这种手段！我和东耀大吵了一架，东耀在气头上，随便说了一句‘我有老婆我还要养家，你要是不在乎，你可以自己动手，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这句话提醒了我，很早的时候，宋大海就跟我说一句话‘地上的规矩交给你们警察，至于地下的，就要归给我们帮派了’。于是，我决定自己动手！”王光艺回答。
“高平是怎么混进那个工地的？”张全良问道。
“张毅当然认识高平，绝不会用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但是钟磊不认识，并不知道自己撞死的那个人就是高平的亲兄弟，就连当时赔钱也是钟磊的手下代办的。再加上高平生性低调，又有李善喜的照顾；因此，高平就顺利的进入了钟磊的工地上。钟磊的死和高平没有关系，但是这是一个跳板，这一步必须要走。因为钟磊和张毅在争夺一块土地，只要钟磊死了，张毅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那块地，既是想要赚大钱，也是想要守住自己的秘密！果然，钟磊死后不久，张毅就到了工地上。并且如我所愿，为了稳定民心，将全部的工人都接收，并没有逐一检查！我提前给高平打了招呼，让他准备动手。高平很出色，完成了任务。事后我问高平什么感觉，高平感觉很是解气。接着我们就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王光艺就像是一个胜利者，讲述着自己的英雄事迹。
“高平从工地离开之后，一直到最后一次露面，他藏在哪里？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找到？”张全良很是纳闷。
王光艺听到了这个问题，更加得意了：“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高平就在我们公安局家属院住啊！”
这个回答，顿时让张全良和小刘大跌眼镜！
真的没想到，竟然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的确，几乎将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却没有看到高平的一根头发。而唯独公安局家属院没有监视，谁会想到一个犯罪嫌疑人能够在警察局附近生活呢？
王光艺看到他们惊讶的样子，也不跟他们卖官司，接着解释道：“我有一个亲戚，他家的房子没有人住了，全家搬到了外地，就剩下了一套空房子。他说有人租的话就租出去，房租随便给点就行，没人租就当个仓库吧。每天我负责给高平买一些吃的东西和日常用品，他出门之前也会格外小心。因为我知道我们的部署，所以他当然能够顺利的绕过你们的监视范围。只是，他最后找李善喜报仇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他没有听我的话而独自行动，导致了自己命丧黄泉，我感到很惋惜。”
“其实高平那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因为他在遇到你之前，从来没有想到他能够看着这么多的该死的人死去，尤其是那个张毅，被活活的砸死，他也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张全良插嘴。
“不错！”
“高平一定很感激你，我记得他在天台上给我们对峙的时候，他还夸你是个好警察。一直到最后，他为你保守着秘密走向了死亡。”张全良说道。
“当然！”
张全良的话题一转：“要知道，我们是警察！惩治凶手要靠法律，而是自己动手！你这是用犯罪惩治犯罪，是更大的罪恶！”
“你真的还在相信那些书本上的东西吗？如果不是我，他们谁能够暴露出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们谁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要说惩罚他们，就连他们的龌龊勾当，也没有几个人记得了吧？尤其是那个张毅，每天抽着大雪茄洋洋自得，我这次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得意起来！”王光艺越说越气。
“时间久了，一定会原形毕露！张毅不久前的工程案，不就暴露出来了吗？”小刘插嘴。
“算了吧，你们不要唬我，要知道，我也是警察！5·11·工程案的暴露，还不是因为我和高平先设计砸死了张毅，才暴露出来的吗？没有我们，你们什么也不知道！高平的妻子小慧死了，高平的兄弟也死了，但是高平还活着；不能给死人讨个说法，那就给活人一个公道！”王光艺字字铿锵有力。
张全良和小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只好各自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我们两个人惩治了这么多的坏人，两条人命换来九个恶人的不得好死，我觉得值了，我相信高平也不会后悔的！”王光艺说道。
“可惜，你马上就可以退休了，你难道不想好好地陪陪家人吗？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张全良问道。
“是的，但是我必须要自己心安理得！不然，就算是我退了休，我心中有愧！高平可以安息了，别的暂时先放一放吧！”王光艺也累了，缓缓地说道。
“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王队，你下一步打算怎么样？”张全良看着自己的老领导，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王光艺今天的白发显得尤为多！
王光艺听了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想表达无所谓，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刘站起来了，摸出手机来说道：“要不，我现在先和严局长打个电话，先商量一下……”
王光艺摆摆手，说道：“我做这个消失的凶手做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是躲在暗处，现在好不容易敢于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躲回去呢？既然敢做，就要敢承认！不要给老严打电话，我们静静的等他来，他一定有话对我说！”
小刘看到张全良点点头，只好乖乖地坐下，默默地抽着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很快，天已经开始亮了。
警察们陆续开始上班，而昨晚“守株待兔”的民警们，也只好打着哈欠各自归位。心中还是好奇的，严局长看到王队长，会是什么表情呢？
天终于大亮了，严局长也来了。
当严局长推开王光艺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看到大家一脸尴尬的囧样，很是无奈。
小刘站起身来，也不知道怎么和严局长汇报，发抖的手指指向王光艺。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严局长打断他的话。
王光艺笑了笑，站起身来，让给了严局长一支烟。严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
“光艺，我已经戒烟二十年了，但是兄弟的烟，我还是要抽的！”说完，严局长夺过小刘手中的打火机将香烟点上，重重的抽了一大口。
王光艺不说话，依旧只是笑了笑。
“光艺，真的是你？”严局长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一旁的张全良听出了严局长的话语中包含着的信息，什么叫“真的是你”？难道严局长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过王队长了吗？
张全良尽管充满了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开口。
“没错，就是我！对不起，老大哥，在你的地盘上杀人，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当然我也可以等到你退休了之后再做，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差不多该退休了，不见得比现在得心应手！不说这么多了，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也触犯了法律，剩下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也老了，跑不动了！全良很不错，好好提拔一下！这次的这个大案，也是他组织的抓捕工作，把我这个凶手抓个正着！”王光艺说话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伤感。
“严局长，会不会被判死刑吗？”一旁的小刘突然发问了。
尽管这句话不太好听，但是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其实小刘的心里还是和王光艺很近的，不然他不会整天没事就跑过来玩。喜欢和刑侦科一起吃饭、一起抽烟、一起吹牛；当张全良将怀疑王光艺是凶手的说法说给小刘的时候，小刘感到震惊，也感到心痛。甚至，他和张全良一起设计“还原凶手声音”骗局的时候，小刘只是想证明王光艺是清白的，张全良的怀疑是荒谬的！而现在，小刘竟然还有了丝丝的悔意。
而张全良也望向严局长，期待着从他的口中能带来好消息。
“这个事情我说了不算，只能交给法官！先把王队长带下去吧，怎么判决，法庭上再说！”严局长挥挥手，示意小刘和张全良赶紧照做。
大结局
王光艺暂时被关押起来，不过待遇自然要好一些，不会是像是普通犯罪分子那样。但是毕竟是个警察，逃生技能、反侦察能力和开锁技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所以，周围还是加强了戒备。
王光艺被捕后的一小段时间里，K市出现了往日的和平景象。刑侦科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张全良。但是工作量也顿时少了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案件。小刘依旧会在不忙的时候来蹭烟蹭茶，和张全良一起聊上几句，但是不大会儿就会离开，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呆就是一下午！工作之余张全良还是会去看看小晴。
“真凶抓住了，案件也结束了，但是你的心情并不好！”小晴陪张全良散步的时候说道。
“因为这个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单纯的破案！”张全良回答。
“但是你之前已经想到凶手是谁了，却始终不愿意承认！不是凶手的技术多么高超，而是你们警官始终走不出自己，凶手抓住了你们的弱点，才一次次的得手，不是吗？”小晴反问。
其实，小晴说的很对。如果就在自己刚刚开始怀疑王光艺的时候就死死地盯着他，或许后来这些受害者就不会再丢了性命。
“其实，很多事情很是无奈，不是我们能够左右得了的！这些死者全都是犯错的人，尤其是张毅，但是他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这是我们不能够控制的；于是王队长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用法律之外的手段对他惩罚；你们追踪这个凶手这么长时间，一直未能破案，在那段时间里，你和严局长也一定感到了个人力量的渺小；而真正的结局出来了，案子告破，凶手竟然是你最为尊敬的人，也是我们不能够控制的，但这就是事实，我们无法逃避！”小晴接着说道。
张全良想起来一个问题，问道：“王队长确实做了法律之外的事情，但他却狠狠地惩罚了凶手，还给了受害者一个公道。我明白，在我们同事眼里，他不是一个好警察，因为好警察是不会违背法律的，从来只会拥护法律；但是我想知道，他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好人呢？”
小晴想了一下，说道：“应该算吧！最起码，他在尽力做一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