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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施以援手

一路顺着零散着的石灰往前走去,却在路的尽头消失。这间屋子是远道家的,会不会跟远道有关系呢?蒋究疑惑地望了望那扇此刻已经有些斑驳的大门。

回到家时,三头肥猪已是奄奄一息。蒋究不由得垂泪,要知道养活口牲畜个中的辛苦外人是不能体会的。不管是刮风也好,下雨也好,只要猪仔没吃的,就得冒雨往外去打猪草。养了猪仔,也便失去了自由,今天想要往哪里去做客,明天想要去哪里散心,因为牵挂着它们,你不得不放弃出门,或者早早结束一切赶回家来。人吃饱了,还有猪呢!一样是不能亏待它们的。

除了累,那就是脏了,有时在给猪喂食时,饿极的猪仔会突然间猛烈的摇头晃脑,溅得你满身都是潲水。而主人又不能因为猪仔的不懂事而心生气恼,只能在喂完了之后回去换衣服洗衣服。那感觉比伺候老祖宗还不容易。为了伺弄它们,你就别想哪天能穿上光鲜的衣服,戴上别致的首饰。只要有了它们,它们的主人注定只能是个蓬头垢面的农妇。

这一切的劳累仅因为内心里充满着期望,期望自己辛苦把它们养肥了后可以卖个好价钱。也只有到了那时候,所有的辛苦才能换来灿烂的一笑,和长长的舒一口气。眼看着这三头肥猪快可以出栏了,却遭此横祸,这无异于在剜蒋究的心。

“袁方,我怀疑猪是被人下毒了,你帮我报警吧!”蒋究抹了把眼泪,恨恨地说。

“被人下毒?不可能吧?谁吃得那么空?”袁方显然不愿意相信谁有那么坏的心眼故意来毒害他家的猪。

“信不信由你,我连怀疑对象都有了,快去吧!只是你要悄悄地去,别让旁人知道了。”蒋究刻意叮嘱了一下。

兽医拐进了她家的门口,告诉了蒋究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猪食料里检测出了鼠药,看来是有人故意往里面下药了。蒋究木然的坐着,猪没了她心疼,内心也无比哀痛。也许有人会说不就是死了三头猪么,至于这么悲伤吗?可又有谁知道这三头猪与蒋究来说却是全家维持生计希望。猪没了,意味着几个月来的辛苦白费不算,指望这里的进项更是全落空了。

“杀千刀的,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会剥了你的皮。”蒋究喃喃的道。

民警接到报警后姗姗来迟,做过简单的询问后,便开始堪察现场,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和规律,谁都知道。当然也有人问蒋究在村子里可曾得罪过人,或者跟谁有过过节。蒋究得罪的人多了,一时也说不上来有多少个。她只是指着墙角的鞋印,肯定的说一定跟它的主人有关。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民警之一问。

“你们看这个鞋印底下有石灰,它一直往外延伸着。”蒋究指着往门外延伸的鞋印,然后说在哪家门前消失了。

“好,等我们去核实查一查清楚。”一个民警在听了她的说法后表示。

可蒋究已经等不及让他们慢慢去查,她要想办法亲手把这个恶人给揪出来。

“你可不能乱来啊!小心触犯法律。”当蒋究表示出这个意思时,民警善意的提醒。

蒋究点头表示感谢。但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坐等民警办案,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怎么可能?他可是我的兄弟啊?”袁方听蒋究说出了远道这个名字时,瞪着大大的眼睛,表情很是吃惊。

“是不是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过你只要去看看他的鞋底就知道他来没来过我们家的圈舍。”

袁方是真的不愿相信,那是他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啊!怎么可能呢?他觉得蒋究过于多疑了,绝不会是他,袁方相信自己没有交错朋友。见袁方沉吟不前,蒋究决定亲自登远道的家门,今天她不弄个明白实在是心有不甘。

蒋究今天要进远道家的门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的,自新房里那一出闹得不愉快后,蒋究跟远道他们一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每次只要蒋究从他们门前经过,基本他们就当从来不认识她一样,或头往里侧,或当看西洋镜一样注视着她晃过他们家门前。

远道和他爸妈都不在家,门前只有老奶奶坐在那剥着豆角。蒋究近前,有些热情地招呼了声:

“奶奶,你在剥豆角呀?”

“嗯,你是谁呀?我现在年纪大了眼睛花了,都不认识人了呢!”老奶奶蠕动着干瘪的嘴说。

蒋究呵呵地笑,一边自报家门,一边转动着她那双小眼睛四处仔细察看。也真是冤家有孽,又或许是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句话。蒋究居然在走廊边沿看到了一丝石灰的痕迹。看那个样子,分明是用鞋底在走廊边沿刮着留下的一块。

蒋究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下并确认了下究竟是否石灰。然后她又跟老奶奶寒暄了几句正欲离开,一转身就见高高的柴跺子上晾着双皮鞋。蒋究眼明手快的就把鞋子翻了过来。这双鞋子分明是经过洗涮才晾在这里的,鞋底已经被刷得干干净净的,但纹理间那一点点白色的石灰印记依稀可见。

就是它了,蒋究把鞋子拎在手上,想随手带走它。转身时心念也一转,又觉得这样拎走似有不妥之处,便又把它放回了原处。出了他家院子后,她也来不及让袁方送她去镇上的派出所,而是直接跳上了公交车,找到当时的执勤民警,说明了情况,并恳请他们主持公道。

鸡仔?蒋究突然想到了最近她家老丢失的鸡仔,会不会也跟远道有关系?这样想着的时候,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她要去竹林子守候,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新发现。心有所思时,往往会忘记许多事情,就像此刻的蒋究已然忘记自己是个有身孕的女人。

她的那群鸡仔在林间欢快的觅食,见老母鸡张着翅膀护着小鸡仔的样子,母性使然,大抵如此。她笑了,还有什么比这样生动的场面让人感动,让人感觉内心的温暖?她把嘴噘起,吹起了响亮的口哨招呼着它们,不一会儿,她的脚边就围拢了许多只大大小小的鸡仔。它们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好不热闹。

她顺手抓起了一只小小黄鸡,把它放在掌心摩挲着。小黄鸡发出清脆的叫声,在她的掌心里挣扎了几下,见挣扎无效便放弃了。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孩童般,侧着脸,闪着好奇的光注视着它的主人。

笑意在蒋究脸上荡漾,她轻轻地抚摸着小黄鸡,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小黄鸡说:“你们这些小精灵,真是让人喜欢让人忧啊!”而一旁的老母鸡似乎并不乐意蒋究的做法,它在一旁用警惕的目光时刻注意着在蒋究手上的孩子。那阵势,仿佛是在告诉蒋究:“只要你敢伤害它,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看你的鸡妈妈都着急了,去吧!”蒋究轻吟地一笑,便把小黄鸡放下。那小黄鸡脱离了蒋究的禁锢后,便撒开丫子朝母鸡奔去。

忽然,林间有唧唧哼哼的声音传来,那是迟缓而痛苦的呻吟声。是谁在那?蒋究心下沉吟,她不由得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挪步。

往前挪了两步,刚刚的呻吟声似乎又不见了。有一只白色的网兜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无笋可挖的季节很少会有人在竹园子里走动,怎么会有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它有什么特别的用处?顽童网知了?

带着一丝疑惑,蒋究把网兜拿在了手上仔细研究着。这是一个用尼龙丝织成的网兜,网眼密密的,即便是逮到蚊子它都别想飞出去。网兜被一根细铁丝拴着撑开了,一头被固定在竹杆上。奇怪的是竹杆很短,如果是网知了的话,根本没多大用处。

网兜口子上有一撮细小的鸡毛在轻微颤动,上面残留着一些鸡粪,已经被风干了。难道这是用来网我的鸡仔的?蒋究在心底暗暗吃惊,是谁的胆子这么大,青天白日的敢用网兜拿她的鸡仔开刀?

正在犹疑间,那声细微的呻吟声又起,蒋究放下网兜侧耳细听,分辨出那声音来自她站立着的位置的正前方。

“是谁在那儿?”蒋究壮胆大声问。

回答她的是竹园里传来的回声,她继续往前挪动着,她想去探个究竟。等她近前,这一下把她惊得非同小可,只见有个身影绻曲着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谁?”蒋究再次提高了声音问。然而回答她的还是一片沉寂,间或有风吹过她的脸颊。

蒋究近前扳过那个人的身子,远道那张平时她不怎么待见的脸便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只见他微张着眼,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远道,你怎么了?”蒋究心里一惊问。

她来不及多想什么,便近前查看。天,他的脚已经肿得老高了,脚裸处有两个牙齿印,脚趾前端已然呈黑紫色,看这样子分明是被蛇咬了么。

“嫂子,是你呀!我刚刚摔了一跤,又好像被蛇咬了呢!动弹不得了。”远道乍一见蒋究心里吃惊,但又见她朗声问候,才放下戒备的心虚弱地回应。

“这么平的地方你怎么会摔跤的?”蒋究一边问一边又动作麻利地扯下自己的上衣腰带,绑在了远道的伤腿上方。然后,她拼命往伤口处挤,直到那血慢慢恢复鲜红为止。

蒋究何来如此临危不乱的沉稳?这得感谢她的爷爷,她爷爷是个民间草药郎中。蒋究年幼时,村子里的人有点头疼脑热什么的,便会上门来问爷爷讨要中药治病。当然也有摔伤的、扭伤的、被蛇咬的人前来求助。爷爷就是用这种办法帮被蛇咬病人治伤的。自幼又一个耳濡目染,造就了今天的蒋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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