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站起身来,环顾了周围,整间卧室依旧是那么明亮,安静,但是她的活动空间就是这间卧室,她不明白傅祁琛为什么要这般,这是在压制她的骄傲吗?
一间卧室长宽不过四五米,一个人的生存空间,傅祁琛给了她二十五平方米,她沿着卧室的内外侧走着。
她的世界并不是黑暗的,可是她看到的就是黑暗,很无边的黑暗,这段时间她能见到的人除了刚才送饭给她的小佣人,跟在小佣人身后的默然无声的一群男人,就是小美和傅祁琛了!
小佣人不和和她说话,每次她要和小佣人说话时,小佣人就会表现出一副很惶恐的模样,有多惶恐呢?苏婉婉尝试着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似洪水猛兽般。
那小佣人身后的那群人呢?
那一群人除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之外,再无其他。
卧室其实很很温暖的,但是不通风,所谓的暖,不如说是闷。人的生活的基本需要是有的,傅祁琛会每天让小佣人给自己送吃的,但是只限于基本需求。
傅祁琛对她动用了最残酷的冷暴力,整间卧室的东西都被他们般了出去,就是跟在小佣人身后的那一群男人。
他们不说话,也不看苏婉婉,默然无声的将卧室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去,什么都没有,连张纸,连支笔都没有。
是最大的寂寞。
看到有人却比看不到人还惨。
苏婉婉想不明白,傅祁琛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是想一点一点摧毁她的意志力么?
傅祁琛,他有那么恨她吗?
她好像被关了一个多月了吧!这一个多月来,她还可以见到傅祁琛,但是每一次,傅祁琛都不跟她说话,她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嘴边的话,全部都淹没在了傅祁琛绵长的吻里,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若傅祁琛不爱她,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如果傅祁琛爱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把她关起来,身体上没有任何惩罚,却给了她最空白的精神折磨?
后来,苏婉婉慢慢就想明白了!傅祁琛是想消磨自己的意志力,让自己要逃离他的想法一点一点在这无边的寂静中消失殆尽。
她恨傅祁琛。
时间对现在的苏婉婉来说是没有概念的,她想象着白天一点一点被黑夜吞噬,白天又一点点出来替换黑夜。
小美也会来。
小美会过来给她梳洗打扮,然后看着她被她亲手送上傅祁琛的床。每到这时,苏婉婉总会想,小美是不是也很可怜呢?
明明自己喜欢的仰慕的男人就在身旁,却还要把别的女人送上去?
小美给苏婉婉打扮的时候也是处于无声的状态,她不说话,苏婉婉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的。
小美背叛了她,她不恨她,但是小美伤害了她,如果不是小美,她结婚那天又怎么会遇到那般荒唐的事情?
如果不是小美,她如何落到现在这般下场?
她恨小美。
傅祁琛、小美,我恨你们……
三十五天,整整三十五天,她用她的指甲在床里面的墙上画出来的痕迹,她不知道傅祁琛还会关她多久,但是傅祁琛想摧毁她意志的想法显然没有成功。
越是这么安静,越是没有人跟她说话,越是处在黑暗中,她就越坚定,她要离开,要活得很好,这种空白的黑暗的生活是不能将她击倒的……
这整整三十五天,傅祁琛来时,就是她尽她作为他的妻子的义务的时间,没有避孕药,没有避孕措施,傅祁琛的意图很明显,他想用孩子困住她。
他不会再爱她,但是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困住她。或者要让她用一辈子的时间,偿还她的“出轨”。
他霸道一如从前,对她很好,亦很残忍。
而她要做的是,在她怀孕之前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听不见一点声音的囚笼。
没有声音,没有窗户,甚至没有光线。
傅祁琛在把她关进去的第二天就把卧室的窗户在外面安上了一层黑色的窗纸,给她的卧室进行了全面的隔音。
这间卧室虽然在傅家,却与整个傅家都是隔离的。所以,这里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她可以听到她自己的心跳。
指甲陷入苏婉婉的肉里的时候,她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有了感觉,她很高兴。
她突然想到了亦冷寒,她的亦哥哥跟她说过,他是没有感觉的,可是他说他对她有感觉,她又想到了那个小镇,那间木屋,那个秋千。
那天的黄昏,那个黄昏,亦冷寒的拥抱,或者她抱住亦冷寒时的安静和幸福。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意识慢慢飘散。
她感觉卧室灯被打开,小美又来了,她没有挣开眼睛,她知道小美看向她的眼睛里的情绪是很复杂的,有嫉妒也有可怜。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扶起,扔进了浴缸,被胡乱擦干净的她,被小美画了个淡妆,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大床上换了层新床单,每次傅祁琛来的时候都要换一次,灯又熄灭了,她的眼睛没有睁开过。
现在应该是夜晚了吧!
没有窗户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阳光和黑夜了,整整三十五天,小佣人一天送三次饭菜,整整送了一百零五次。
傅祁琛来了,大床的那边深深陷了下去。
傅祁琛的吻还是那么粗鲁暴躁,但是苏婉婉的眼睛还是没有挣开,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傅祁琛看着床上面无表情,化了妆还苍白得不像话的女人,要不是摸着她的身体是温热的,他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黑暗中,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幽幽暗光在浮现,手指滑过女人的身子时温柔缱绻,荡漾出满室的涟漪,但是男人手下的女人却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傅祁琛看着床上的苏婉婉,眼底的幽光暗暗明明,明明暗暗,脸上终究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苏婉婉不知道傅祁琛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她知道,这是第一次,傅祁琛没有要她,厌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