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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忠义江湖

曹钦一死,叛军六神无主,遂在李琰的逼迫下也只好纷纷投降。这一场由宦官引起的叛乱,也随着曹吉祥与曹钦身首异处,而落下了帷幕。

正午时分,皇帝朱祁镇临御午门,宣布太监曹吉祥谋反,并下令族灭曹家及其姻家,尽屠参与政变的党羽,曹氏集团至此灰飞烟灭。

朱祁镇回宫之后,立刻在皇极殿召集群臣,对此次平叛的有功之人当众嘉奖。内阁首辅李贤因临危不惧冒死护驾,被加授太子太保衔。兵部尚书马昂守城有功,加太子少保,孙镗救驾及时,封怀宁侯,关阳泽因深明大义,临阵果断,被晋封忠武伯。有功之臣朱祁镇毫不吝啬一一封赏,而此次平叛的首功李琰,在朝堂之上,朱祁镇却是半个字也没有提。

众臣都在纳闷,但是朱祁镇的心里却明白的很,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早有准备。他在晋封群臣之前便想到了要给李琰和七杀楼的各位英雄一些封赏,但是七杀楼毕竟是江湖门派,虽说此次平叛为朝廷立下大功,可是朱祁镇考虑到即便是朝廷为他们加官进爵,这些江湖人却未必接受。未免不必要的尴尬,朱祁镇留了个心眼儿,在上朝之前私下里召见了李贤,让李贤探听了一下李琰的意思。

李琰如今身为七杀楼楼主,对于朝廷给予自身的封赏自然是不想接受的,而众位堂主也纷纷表示不受朝廷的封赏。李贤得知七杀楼众人的意思后,遂将情况告知了朱祁镇,所以这才出现了朝堂上的那一幕。

虽然七杀楼不接受封赏,但是这功劳却无法抹杀,如此一来,这朝廷便又欠了江湖一份大大的人情。

次日清晨,曹吉祥与曹钦那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在京城菜市口被当众凌迟,用于震慑那些乱政犯上的贼子,与此同时,宫中又传来一道圣旨,朱祁镇要在皇极殿单独召见一次李琰。

这个消息,内阁首辅李贤其实早在昨天晚上便提前透漏给了李琰,说是他们不受朝廷的封赏,但皇上不能不念其功劳,所以要亲自见一见李琰。

圣旨既出,当然旨到即行,李琰随着传旨的太监骑着快马直入紫禁城。

到了皇极殿前的广场之上,李琰不经意间抬头观望,却看到了这番场景——本来那满是琉璃瓦的皇极殿的殿顶,此时却破败不堪,而殿顶之上搭着许多横竖的木架,木架之上又有几十名工匠正在忙碌的修缮殿顶。

“呵呵!一个晚上,这富丽堂皇的皇极殿就让我弄成这个样子了,皇上召见我,莫不是要我赔他的大殿不成?”李琰想罢,默然一笑,大步走入了皇极殿。

皇极殿内,朱祁镇独自一人,高高坐在龙椅上。李琰缓步进了大殿,抬眼望了一眼朱祁镇,随即深施一礼道:“草民拜见皇上!”

朱祁镇见罢微微一笑,对李琰没有行跪拜之礼并没有感到不悦,而是起身走下了御阶,边走边缓缓说道:“李侠士,此次平定叛乱,你带领的七杀楼乃是首功,朕有意给你们封赏,你看如何啊?”

“草民代七杀楼的诸位堂主多谢皇上好意,只不过...我等均为江湖闲散之人,受不了官爵的约束,况且此次帮助朝廷平定阉党也是为了黎民百姓能有一个安定的天下着想!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李琰抱拳拱手,推辞道。

朱祁镇听得此话哈哈一笑,接着高声言道:“侠士高义,不受封赏,可是朕却要赏罚分明,这样吧,你既然不受爵位,那么朕就送你三样东西!”话罢,朱祁镇猛然回身,踱步上了御阶,走到龙案前,随即拿起御笔在早就铺好的宣纸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朱祁镇书罢停笔,接着又拿起了玉玺往宣纸上奋力一摁。

“忠义江湖!这四个字乃朕亲笔所书,朕会命人刻成金匾,赠予你七杀楼!”朱祁镇拿起写好的大字,转身对李琰说道,可是还没等李琰接话,他便又低言道:“这是第一样东西,还有第二样,朕为你准备了一万两黄金,作为此次功劳的赏赐,你们既然不要官爵,那么这黄金总该收下吧!”

李琰一听此话,眉头一皱,接着向前走了两步,急声说道:“皇上!这金匾我收下了,可是这万两黄金.....草民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未皇上应允!”

“好!你但说无妨!”朱祁镇应道。

“我等皆为江湖众人,平日里浪迹天涯,这些钱财对于我们实无多大用处,以草民之见,不如将这万两黄金运往受灾之地,以做赈灾之饷,一可表皇上体恤黎民之心,二也算是我们七杀楼为百姓尽了一点绵薄之力!”李琰的话音一落,朱祁镇当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朕就依了你的意思,这笔黄金朕不会动用国库一分,全部都有大内来出,就算是你们七杀楼与朕对灾民的一点心意吧!”

朱祁镇的话刚说完,李琰却突然间单膝跪地,高声言道:“皇上爱民之心神明可鉴,草民替灾区百姓叩谢天恩!”

李琰的这一跪,一时间让朱祁镇心中一愣,片刻之后才堪堪回神,随即看着李琰暗想道:“他不为皇权而跪,却为黎民而跪,真义士也!”朱祁镇想罢,立刻迈下御阶,疾步来到李琰身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你真乃义士,朕的第三样东西现在就要送给你,它是一个承诺,朕今日当着你的面在此立誓,朕有生之年,朝廷绝对不会再与江湖门派有一丝一毫的为难!”朱祁镇言罢,眼中满是坚毅。李琰听得此话,也立刻回应道:“既然如此,我李琰也送皇上一诺,倘若他日朝廷再有危难,我七杀楼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好!那你与朕击掌盟誓!”朱祁镇热血沸腾,伸出手掌,与李琰击掌三下。

盟誓已罢,二人的手紧握在空中,这时,李琰突然将头凑了过去,低语对朱祁镇说道:“皇上,若真的再有那一天,您这皇极殿可要修的结实一些啊!不然我若是一不下心再弄坏了,可是赔不起啊!”

朱祁镇闻听此话,先是一愣,接着二人相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三日之后,李琰带领着七杀楼的所有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师,此一去只带走了四个字“忠义江湖!”

故事至此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因朱祁镇的承诺,庙堂与江湖像是再无冲突,从此江湖又成了那个恩怨情仇的江湖。

然而............

能想到的结局,似乎并不是最后的结局,就在李琰与朱祁镇在皇极殿见了那一面之后,时间仅仅过了三年,在大明天顺八年正月十六日,年仅三十七岁的朱祁镇驾崩于乾清宫,庙号英宗。

接下来是成化年间,进入了朱见深漫长的执政时代,中原江湖在大明王朝的统治下又会有怎样的蜕变,武林新崛起的势力又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围绕着七杀楼又发生了多少爱恨情仇的故事,这些诸多谜团,如今还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成化十三年朱见深设置西厂来加强特务机构,太监汪直担任提督,开始擅权乱政,天下民不聊生,江湖与朝廷必然会碰撞出新的火花。

到那时,李琰已经年近半百,正值青春儿子李焕,女儿李灵是否将继续演绎新一代的江湖传奇,似乎在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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