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绾绾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泛起了小红疙瘩,若是门啊窗啊的打不开,沈霆白绝对会选择一掌劈开的。好在眼下从窗口跳出后,沈霆白抱着白绾绾直接拐进了隔壁的练功房,不然心急的,拆了沈府都不一定。要说这练功房,平日里的沈霆白都在里面待着不爱让别人来打扰,有时候一待沉下心了也就忘了时间。这其中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想沈府是不知道的,这屋本来是做浴房使用,里头有个温水池。可这院子沈霆白一个人住啊,是以原本的浴房没了,变成了现在的练功房;原本的温水池也没了,改成了一池的寒冰水,彻骨冰凉。
“哗——”沈霆白将怀中的白绾绾放进这寒冰水池里。
白绾绾被抛下水的时候,软若无骨的身子,当即滑去了水底。紧随着彻骨的寒气入体,白绾绾不禁迷迷糊糊的挣扎起来,何况四周都是水,一呼吸就要被呛得咳起来。白绾绾呛了几口,加上挣扎着要起身却不得,这折磨得一张好看的小脸皱没了五官。好在下一刻沈霆白也下了水,他伸手将白绾绾撩起,拥在自己的怀里,背靠池边在寒水里坐了下来。难得此刻的沈霆白面无表情,可眸光一片疼惜,眼下的他哪有半分的****可见,只怕整颗心颤巍巍的挂在白绾绾身上一摆一晃的心疼着。偏偏白绾绾靠在他怀里蹭啊蹭,眯着眼睛哼唧哼唧的,沈霆白顿时身形一顿,随即眸光沉淀,当下点了白绾绾的穴道。
如果能把时间倒退到那日,如果那日也如今日一般,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若是沈霆白对白绾绾从一开始就尊她、疼她、宠她,那是不是早就举案齐眉共结连理枝?或许并不会,不是心生怨怼,不是悔不当初,谁又记得谁。
估摸着过了两个时辰,沈霆白见白绾绾身上的小红疙瘩已经都消了下去,心想着药性散得差不多了,可这时他却发觉白绾绾的身子变得越来越烫,他当即伸手往她的额头探去。果然!白绾绾发烧了。其实这点沈霆白之前设想过,毕竟一寒一热,搁谁身上都受不住,但沈霆白想起那天白绾绾无比认真地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是尊重”。是以,沈霆白选择了尊重,她不愿意,便不可以;她不舒服,他便陪着。即使知道自己会心疼、会懊恼,但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
白绾绾现在这个状态自然不适合再泡下去,沈霆白也不敢再让她泡着,是以抱起还在昏迷中的白绾绾,起身跨出了水池。沈霆白出来的时候,沈母和知夏正好凑在书房门口,一个贴着耳朵使劲听着里头的声音,一个手中拿着钥匙在一旁催问着怎么样了、都两三个时辰过去了……之类的话。这两人面上瞧着都是急得很,尤其是沈母,她见里头的确没有什么声音,干脆推开知夏,谁知一别头,猛然看到一旁一身湿漉漉的沈霆白,以及沈霆白怀里同样一身湿漉漉的白绾绾。沈母大惊,甚至她被惊得甩了手中的钥匙还不自知,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霆白,又看看白绾绾,一时之间完全回不过神来。
“苏苏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应该……”说到这,沈母当即闭了嘴。
便是沈母没有再往下说,事情就摆在眼前,沈霆白完全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况之前沈母就有在沈霆白的面前,提到让苏离做妾的意思,只不过当时沈霆白没放在心上,谁想到今天就发生了这事。
沈霆白用余光瞥了眼知夏,再看着沈母,语气颇为冰冷:“没有下次。”
说完,沈霆白就抱着白绾绾,直径往园走去。
“看来真是我会错意了,可怜我的苏苏,这刚精神了点难不成又在水里泡了半天?”儿子这般态度,沈母才觉得这事做得不体面,是以连连懊恼着,随即对知夏交代道,“知夏,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若是让我知道哪个在背后多了嘴,沈府可容不下伸长舌头说叨主子的人。”
沈母指的自然是合欢散的事情——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加上合欢散,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总是不光彩的。
听沈母这样交代,知夏也为难,而她私心仗着在沈母身边待的时间不算短,当即就把心里想到的说了出来,她分析道:“夫人,可是你看如二爷这样旁若无人的抱着表小姐,来回看见的人太多了。他们就是面上不说,只怕心里头也会去猜——表小姐为什么会一身湿透得被二爷抱回去?若是这样下去,反而败了表小姐的名声。”
“这……”闻言,沈母也没了主意。
最后,沈母轻轻叹了口气,只怕从今往后她这个做姑母的可得多帮着点侄女,反正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叫沈霆白收了苏离做房里人。之前“白大千金落了孩子,被白府接回娘家”的事情,已经让苏离在外的名声大不如前,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是以沈母心下觉着把苏离留在自己的身边还放心一点。不过,沈母也不敢再用合欢散这一类下三滥的手法了,只因为白绾绾回去后大病一场。每天里浑浑噩噩不转醒不说,光是烧就退了又起的回回来来好几次,而这一病就是三天,白绾绾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春桃伺候着白绾绾坐起身,而后端了药过来,她心下忐忑着说道:“小姐,喝药了。”
眼下白绾绾刚醒不久,脸色如白纸,连唇瓣都不见有血色。她睡得太久,整个人还有些状况外,眼下被春桃伺候着坐起身,也不知听没听明白春桃说的话,总之慢悠悠的回了句:“好。”
春桃闻言一喜,她当下将手中的药碗凑过去,并用另一只手拿起汤勺,想着给白绾绾喂药。而这时,白绾绾竟是直接拿过春桃的手上的药碗和汤勺,她也不用勺子,对着碗口一口气就把里头的药膳喝完了。喝完后,白绾绾将药碗和汤勺还给春桃,紧接着继续状况外,似乎在深想着什么,眸目一片烦恼之色。
春桃见白绾绾喝药喝得这般干脆,不由地张大了嘴惊讶不已,随即愣愣地接过白绾绾递过来的药碗,抬眸看着神游中的白绾绾,她最后还是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山楂糖,问道:“小姐,需要吃片山楂糖盖盖味吗?”
“恩?”白绾绾不解,不禁回过神看向春桃,谁知当即眉头一皱,她忙探出自己的舌头,张着嘴抱怨道,“唔——什么东西这么苦,山楂糖呢!”
说着白绾绾伸手就把春桃拿过来的山楂糖夺了过去。
春桃在一旁见此刻白绾绾吃着山楂糖,吃得正欢,看模样已经恢复了往常。可春桃忍不住回想了白绾绾刚才的模样,心下暗自补脑道:小姐定是心如死灰了,也是,二爷摆明了对小姐无意,都中合欢散推你眼前了,还愣让小姐泡了半天水足足大病三天。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三天府里都挺忙的,二爷又要白府两头跑,可抽了空都会来小姐身边坐一坐,看二爷当时的眸光里一片复杂,这到底端着什么心思呢。
这两人,一个皱着整张脸,忙着往嘴里塞山楂糖;一个不言不语的,心下却百转千回。不过都挺认真的,连屋子来人了都不知道。
此刻过来了两人,她们见院门开着,就直径进来了。这其中一个就是江书棋,她依旧是一身紫色锦衣,分了上衣和襦裙,只是这次衣裳上似有若无勾勒着的不过素色云气纹,再看脖颈、手腕、腰间竟都没有像往常那般佩戴任何珠宝;头饰也不过零星一点彩珠。加上此刻不再盛气凌人的小脸,就像蛇被踩住了七寸一般,亦步亦趋,显得十分低调。
江书棋进来时,抬头一见到白绾绾,顿时忍不住心生了几分尴尬,她眸目一低,还是唤了句:“苏苏。”
闻言,白绾绾转头看去,谁知只一眼,她不禁撒了手中的山楂糖。面色一惊,眸光却是越过江书棋,反而紧紧盯着江书棋身后的人不放。
“你怎么在这?”白绾绾一提语气,三分惊惑,七分质问。
面前的人就是白绾绾以为此时此刻不会出现在沈府的翎乐人!白绾绾刚才就在想着翎乐人应该已经被揭穿,白府碍于面子,定是不会让沈府知晓,这会估计暗地里处理好了。那么如此一来,自己待在沈府似乎没有了意义,何去何归,却成了心里头的问题。可万万没想到,心下这般想着一转头竟就看见了翎乐人,你让她如何不惊讶?不过眼下的翎乐人穿戴得更白素了一些,盘了个已婚蝴蝶髻,只在其上插了白色花簪罢了。
“表妹,我和大嫂过来看看你,身子可好一些了。”白绾绾的态度并不友好,江书棋死气沉沉不再说话,见此,翎乐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开口这般问着,语气亲昵,似是大家真就是最好的姐妹。说着,翎乐人还越过江书棋,向白绾绾走去,她几步坐在了白绾绾的床边,伸手收拾起刚撒了一床被子的山楂糖,“表妹能不能告诉我,这次生病是否真的是与二爷有关?你也知道底下人嘴碎,误解了二爷不要紧,可这事关表妹你的清白,若事情不是大家所想的那般,还是应该出面解释一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