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毓从车库里推着自行车出来看见老太太还在那儿坚持不懈地努力着,这让她觉得于心不忍甚至为刚才进车库时没有帮助她隐约感到良心在受谴责,于是她决定放好自行车过去帮忙。
搞定。妩毓心想老太太一定会面带微笑然后夸她是个好孩子乖孩子……,正乐着老太太居然摆出一张臭苦瓜脸连屁都不放就掉头走掉了,好像这是妩毓上辈子欠她的。这该死的老家伙,一副克夫相!妩毓恨不得咒她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她一肚子火气踢了支架准备骑车走却看见老女人转身又走了过来,她还以为老太婆良心发现结果你猜怎么着……
给你一张。
当时妩毓差点一下子给气晕过去,这老太婆什么行为啊?简直一个HQ老太婆,什么玩意了?
妩毓一路上骑得飞快。她感觉到耳根像小刀割过后又拿水洗一样在隐隐发痛。厚厚的积雪白天化掉夜间又都冻成了黑冰。听老妈说这种冰最容易摔倒了可是冬天基本上都行走在这上面却没有摔过。所以她认为大人总喜欢骗小孩,好象小孩天生下来就是给大人骗的!
清晨中的校园显得格外幽静,每个人嘴边都笼罩着一大团白气,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冬天真正来临了。
妩毓锁好车子取走车篮里的书,正准备丢掉那团昨日老弟放在她车篮里皱巴巴的废纸时却看到卫生科的老头正盯着她,那老头好像意识到她的下一个动作居然象个木头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射出强烈绿光的眯眯眼都不眨一下,今天真倒霉。她只好假装有用叠好夹进书里才逃过了一场电波的严重辐射。
看看表已经六点三十八分了。
一个把迟到当家常便饭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经验呢,吴妩毓实战过的,从存车处到教学楼慢步走需要八分钟快步走需要六分钟跑步需要三分钟而现在却只有两分钟。唯一的选择就是加速快跑。
刚刚坐好老头就晃着个身子进来了。好险啊!她不由得开始后怕又感到特别庆幸。其实在她一直以来都坚持一个方针:在老头进教室前先行一步!
妩毓装模作样地背单词念经典名句直到老头悠悠地走掉就开始呼呼大睡,然后被心仪百发百中的纸团砸在脑袋上惊醒后大骂哪个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搅老娘捡钱的美梦……
肚子里翻江倒海地唱空城计却懒得去餐厅补充能量而继续大睡。
“死猪,给我起来!”
妩毓感觉头部好象被什么东西敲了两下,“干吗呢?没看见我在睡觉吗?”
“我怎么会没看见你在睡觉呢?起来啦起来啦,快起!”田心仪连拉带推的把妩毓弄出了教室。
刚好出门的时候妩毓被心仪猛力推了一把,她只感觉脚底像踩了浮云重心不稳上身大幅前移脑子里一片空白“啊——”地尖叫一声,说实话田心仪看着都傻眼了。妩毓心想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她被结结实实地摔到了一个物体上,可是奇怪她怎么就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呢?但当她抬头看到江寒那张扭曲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脸时什么都明白了。
“走路不长眼睛啊?”妩毓大声叫道。田心仪和江寒俩人四目相对琢磨了半天都没有搞清楚是谁走路不长眼睛。
“走啊!傻瓜。”妩毓拽着心仪离开了事发现场。
“哎……哎……”只听得身后的江寒拉着嗓子练他的狮吼功,估计他的脸现在已经青加紫了。无缘无故被人撞后还要无缘无故被人骂,想想就觉得孩子可怜啊!
后来心仪告诉妩毓她当时被搞得都晕头转向了。妩毓却大言不惭说那叫先发制人。这叫哪门子先发制人啊呀这纯粹在搞不正当行为,当然她是小声说的。妩毓听了这话还不处理了她啊?
吃饭的时候餐厅总会呈现出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餐桌横七竖八椅子东倒西歪,耳边不绝买饭的女人喊着谁还要感觉好像在救济一大堆的难民。妩毓和心仪通常都是进去买点面包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就出来了,他们把这个地方叫做文明的垃圾场。这个地方确实让人无法定义,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儿的卫生差得要命可是所有的人在下课后还要跑到这里,就像解放前洋毛子在中国开的烟馆一样,人们明知道进去就会万劫不复却还会有许多人倾家荡产搞到家破人亡。
“拿钱来,要什么?”买东西的小媳妇操一口浓重的四川话。
这里的四川媳妇特别多尤其是在偏僻的村庄里。这种人口大幅流动的功劳当然还得归功于那些见钱眼开昧着良心的人贩子。不过你还别说,四川小妞那还真叫个绝,就像眼前的这个!外貌就不形容了,那小嘴一撇一撇的真来劲儿。
“妩毓,钱。”心仪推了她一把说。
“哦……哦……”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两人差一点被挤成汉堡,手捧着面包终于从人群中钻出来了。
“刚才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给我老实交代。”
心仪不断地追问着妩毓。
“交代什么啊?我又没犯法,干吗呀?像审犯人似的!”
“是没犯法,可我看比犯法都严重。”心仪一双贼眼把妩毓从上到下一点不留余地的打量了一番。
“你神经病啊?”
……
2003年12月23日 有时候会发呆
不是有时候会发呆而是经常性的发呆,当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床前一言不发许久感到眼睛很累想流泪时我发现自己又进入了痴呆状态。对我个人而言这种现象防不胜防。
此刻我又坐在四四方方冰冷的木凳上卖呆了。
早晨的空气真新鲜和医院里布满尘灰的库房拿出的氧气罐中的氧气一样没有一点污染,纯净得让人不自觉地想大口大口的吸入。
我感觉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顶多就是召集一群朋友去唱唱歌什么的,唯一可以让你觉得心旷神怡的森林公园却也被安置在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尽管有老人们没事干为了消磨时间会去那儿锻炼身体,但大多数的年轻人还是会聚集在穿过振幅街上去青年路的那个大广场。这里似乎成了年轻人的固定活动场所,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一口气跑去那个广场。
光亮明洁的大理石被小孩子们的滑板车磨得更加光滑透明。刹那间我突然想起了古代美女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隆高的发髻如同一座小山恰当好处地贴在头顶上。透过大理石隐约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但很模糊好像有一层水雾隔在中间。大概是由于天气的原因吧?莫大的喷泉可怜得跟封建社会大宅院的大房奶奶一样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任凭她昔日的风华月貌随风飘逝。紫色的健身器材也像得了天花没有人去接近,不知是什么类型的音乐轰隆隆地响在头顶上让人觉得有点心烦意乱。不小心抬头看到那个腰围接近四尺的啤酒肚儿老男人正搂着一个看上去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女人在跳舞,姿态极度恶心。随着音乐强烈震动的节奏他们好象一点都没感觉到太多异样的目光依旧在摆弄着自己僵硬的动作,真是不可理喻!
空旷的大地上泛滥的音乐如同发飙的猛兽疯狂地嘶吼,每个人都沉寂在这个躁动奇怪的场面里,连同我自己。
我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就是那些我根本就不会关心的东西居然能够让我高兴得心情在瞬间变化。就像冬季里没有防备的雪花,它可以让万物冰封。我努力地挪动着想走出这个梦幻的世界,哪怕这是一份久违的感动。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快点走过去,走到他的身边依偎着他,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他身边,一直,一直……
人的理智终归会战胜情感的,所以我选择了放弃。
突然一辆出租车从我的眼前疾驰而过,毫无防备地吓到了我,我的尖叫却引来了司机莫名其妙的一声怒吼。我看到他的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睛很恐怖,但是我也只能伸伸舌头表示道歉。
可我还是很气愤,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姿态一定很丑陋,我生怕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我让全世界的人看到都不愿让他看到我的丑态。我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失态,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怯生生的站在那儿,红着脸,目光呆滞。
最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