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厉深出现在了晋氏，没有带任何随从，不像是来谈生意。
凌珑和晋庭辉透过休息室的玻璃墙，看见了他一个人在那里悠闲的样子，完全把休息室当家。
“他什么时候来的？”晋庭辉走到总裁办前台的接待处，向周厉深的方向看去，没哟注意到自己员工脸上花痴的表情。
“回晋总，半个小时之前。”
“新来的？”
那个人花痴的小女生正准备回答，话吞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之听见，晋氏传说中的凌助理回答：“最近技术部那边比较忙，掉了一个助理过去，这个是昨天刚入职的。”
晋庭辉很少把心思花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轻轻地点头之后，并没有对凌珑这样的处理有任何意义。
“周厉深在休息室里面削了几个苹果？”晋庭辉又问道。
新来的员工有了前车之鉴，怕自己说错话，没敢回答。短暂的沉默之后，晋庭辉看了她一眼，怀疑这个人不是听力有问题，就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新员工看慌乱地看了凌珑一眼，凌珑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她瞬间明白。
“回晋总，一个苹果还没有削完。”
晋庭辉再次看了看会议室里面周厉深，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身家已经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也从不追求奢华。
“他说找谁了吗？”
“回晋总，周总说等人，但是没有谁说具体等谁。”
凌珑听到这样的答案之后，透过玻璃，疑惑地看着休息室里面的周厉深，因为两家要合作的关系，没有人阻止他在总裁办的休息室削苹果。穿着还是那么随意，不像是来说正事的，倒好像是在等晋庭辉去和他谈点什么私事。
“等会要是周厉深走了，帮我转告他，难得他有闲情到晋氏，削苹果的水果刀就当是我送他的，下次休息室会准备梨，如果他有兴趣，晋氏永远欢迎。”
新来的小助理一边听着，一边拿着纸和笔认认真真地记着，对于传说中严厉苛刻的晋大总裁不敢有半点怠慢。
凌珑听了，视线从周厉深那里转移到晋庭辉身上，更加地莫名其妙，想问什么，可是看见晋庭辉再也没有往休息室多看一眼，径直向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默默跟在晋庭辉身后的凌珑，看着他爱的男人的背影，没有太靠近，感觉到了那么一丢丢的疏离和防备。
见他回头，脸上又是藏不住的惊喜，然而最后不过是晋庭辉的在对下属说点鸡毛蒜皮的常规工作而已。
也不是对凌珑，而是对那个小助理。晋庭辉回头，越过凌珑的视线，把建议的口气说成了命令。
“以后回答问题，可以把前面‘回晋总’三个字去掉。”
“是。”新来的小助理回答，有了晋庭辉特意的嘱咐，没有在多说一句废话。
晋氏要的是效率，并不是一些没有毫无必要的繁文缛节。
凌珑在昨天和那个小助理再三叮嘱的就是这一点，比如说在公司礼貌是必须的，但是并不是有事没事就向别人显示你的礼貌，比起礼貌更重要的是，效率。
但是，关于“回晋总”这三个字，她从来不知道晋庭辉还有这个讲究，这是她工作的失误。
凌珑带着自己的职业生涯那点别扭的挫败感，跟着晋庭辉进了总裁办公室。
晋庭辉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自己的办公区域，然后开始处理一天的事物。他没有像凌珑多说什么，而是走到窗户边，看着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对凌珑说了一句题外话。
“好像还没有和你一起去看日出。”
“啊？”凌珑在把其他部门送过来的文件放在晋庭辉办公桌上，被晋庭辉这句与工作和调情无关的话给着实一惊。
“我说，我们哪天有空一起去看日出。”
“好……好啊。”凌珑还是处于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状态，一副晋庭辉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蒙圈状态。
晋庭辉的陌生和疏离，并没有因为他口中的看日出约定而有任何改变。凌珑除了回答，没有多问一句。
她见晋庭辉转身，很自觉地为他挪开座椅，等着他开始处理今天的事物，哪里料想得到，晋庭辉居然朝着办公室的沙发走去，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然后眼睛向着桌上寻找，最后在不起眼的地方，看见了一把水果刀。
然后，若有所思地拿起水果刀，削起了他的苹果。
他和周厉深在玩什么？
苹果能有什么好玩的？
还是说苹果有什么好削的？
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苹果不削苹果皮。
“晋总，你想吃苹果我来替你削。”
凌珑急忙跑过去，她时刻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个助理的使命。
晋庭辉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的凌珑，不自觉地笑起来，也只有她会蠢到以为自己是想吃苹果。
“凌珑，我只是想不通，周厉深为什么喜欢削苹果？”晋庭辉没有放下手中的苹果和刀，继续削他的苹果。
凌珑把想要夺回晋庭辉苹果的手收了回来：“可能苹果皮太糙，他不喜欢吧。”
她也搞不懂，两个大老爷们，还是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大总裁们，怎么会对削苹果如此热衷。
“你不了解他。”晋庭辉笑着说道。
“如果想知道原因，直接去问不就可以了吗？”凌珑建议道，这样陌生的晋庭辉带给她的只有一种不安。
害怕他就这样渐渐离自己而去，当初再浓烈的爱意，也经不起这样没缘由的陌生。
“他喜欢含蓄。”晋庭辉回答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感受到周厉深说的削苹果的快感。
“你和他？你们？”凌珑把身体转向晋庭辉，挠着头，也顾不上会不会影响形象这样问题，只想早点知道答案，为什么周厉深就坐在休息室安安静静地削个苹果，就能让晋庭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是对周厉深的恐惧，两个人是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必要害怕谁。而是因为势均力敌带来的不安和相互仇恨。
“我们以前是好兄弟，但是后来他背叛了我，我背叛了他。”晋庭辉简短地回答，把他和周厉深的往事浓缩成了一句话，过程结果一幕了然。
“所以现在，他想和你合作，你想和他合作？”凌了猜测道，不然晋庭辉也不会放着杨氏的巨额利润不要，转而和周厉深合作。
“凌珑，你只要做好你助理和妻子的事情就可以，至于其他的，我来做就可以了。”晋庭辉说了句题外话，不像是以往的调情，而是对凌珑下达了一个比较温柔的命令。
凌珑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个额头吻，或者摸头杀之类的，但是晋庭辉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坐下，终于能像往常一样处理他的工作。
她的自作多情，在晋庭辉看来，让他忍不住想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让他远离。
周厉深想要合作，他也想要合作，目前的情况是，两方都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还在相互试探阶段。
晋庭辉比以往沉默了点，吃午饭的时候，直接放下手中的笔，和凌珑说了一句：“我们去吃午饭。”
至于吃什么，到哪里吃，晋庭辉没有像以前一样，问她想吃什么。
“哦。”凌珑回答完之后，跟在晋庭辉后面，本来想着午餐的时间，想和晋庭辉好好聊聊他们最近相处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尤其是今天，总感觉晋庭辉心思不在工作上，而在休息室削苹果的周厉深身上。
直到凌珑和晋庭辉走进休息室，凌珑已经被自己的第六感惊呆了。
他们两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一个能在休息室削一个上午的苹果，一个像突然变得沉默寡言。
“苹果削玩了吗？”晋庭辉很凌珑站在门口，没有多踏进休息室一步。
“正好。”周厉深起身，啃了一口苹果，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刀。
“苹果吃不饱。”晋庭辉说道，说话的套路完全按照周厉深喜欢的东方式含蓄。
“你不是和你的妻——子，准备去吃午饭吗？”
两个人大男人含蓄起来，让站在一旁的凌珑都汗颜，一件一起吃饭的小事，一句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扯那么多意味深长的话。
凌珑只举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以前听说两人是兄弟，但是周厉深时刻表现出的危险，却又不像是对一个兄弟该有的友好。
今天听晋庭辉说起两个人曾经相互背叛过，觉得他们亦敌亦友的装状态有点玄乎。
“如果你不介意……”晋庭辉放在背后的手垂放在身体的两侧，靠着近凌珑的那只手突然握住凌珑的手。
“当然不介意你和们一起共进午餐。”周厉深没有走到晋庭辉面前，而是走到凌珑面前，似笑非笑。
“我是说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出晋氏。”
晋庭辉另一只手对周厉深做出了请的手势。
“哈哈哈。”周厉深大笑，“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还是那么……那么”周厉深走出休息室门口之后，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不知道晋庭辉当年和他商量绑架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现在这个暴露弱点的样子。
“那么幼稚。”周厉深补充道，视线又落到了凌珑身上。
世人都知道他喜欢人妻，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就算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无从得知。
晋庭辉只知道，周厉深这次的合作目的不纯。
“是吗？那我们就用幼稚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晋庭辉放开凌珑，给了他一个让她放心的小动作，轻拍了几下凌珑的肩膀。然后走到周厉深旁边，停了一下，一个人走到电梯边，看着电梯上升的层数，对凌珑说道：“我吃完饭就回来。”
至于周厉深，如晋庭辉所料，走到他身边，曾经的并肩而战，到现在的各怀怪胎，也就几年时间而已。
凌珑只见两个人走进电梯，听到了晋庭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凌珑，等会帮我提前周总打个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