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下马威,荣宓在心中暗自悱恻道。
太后宫里来人说不必去省安了,皇后这才训话道,“从今儿起,各位妹妹要团结和睦,共同侍候皇上,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稍顿了顿,才将手中的茶盏交予身旁的玥心严肃道,“若是有人敢多生事端,本宫是万万不允的!”
众人皆垂首,异口同声道,“臣妾们必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轻嗯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道,“本宫乏了,都跪安吧!”
众妃嫔跪完安先后退出了大殿,荣宓和舒颜熙等人这才随后退离出去。
走出长春宫,却见岚妃娘娘目光怔忡的望了眼自己,随即带着侍女怜心坐上肩舆而去。
皇后沈丝吟颓然坐于凤座之上,目光怔忡,纤纤葱指上戴着戴着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的护甲,轻抚上自己描画端庄精致的面容,她蹙眉叹息,“玥心,本宫是不是老了?”
玥心心中一紧,赶忙回答,“娘娘说笑了,您正值青春韶华,怎的说自己老了?”
皇后闻言,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玥心,你可知本宫在这偌大的紫禁城后宫待了多少年么?”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红墙一堵,断送多少娇颜?
玥心一时讷讷,有些迟疑不解的看向略带愁容的皇后娘娘。
皇后悲凉一笑,“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了……”语毕,两行泪水无声划过精致的脸庞。
十五年,对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煎熬,尤其是在这腥风血雨,看不到希望又充满无数争斗的后宫。
玥心眼眶微红,上前扶住身形颤巍巍的皇后娘娘,哭泣道,“娘娘,过去的往事莫要再挂怀,现在您要为了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她斜眼看着玥心,喃喃自语道。
是了,过去的十五年人生,她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为了别人期许而活,为了家族荣誉而活,为了坐上今日凤位而活。
“娘娘,您若再不狠下心来,只会危及今后的地位!”玥心见皇后娘娘仍旧犹豫不决,焦急不已,她再次分析利害,“您也该为了二皇子的将来打算打算……”
皇后双眸微抬,紧紧攥住绣着大片牡丹的裙摆,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闪,“本宫一定会为了涟儿与她们斗下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玥心闻言难掩激动之色,立即跪地,“奴婢为了娘娘,为了二皇子,万死不辞!”
“好!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猖狂到几时,胜负未分,本宫依旧是这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沈丝吟甩袖,冷冷的看了一眼徐徐升起的朝阳,脸上露出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永乐宫。
回宫之后,荣宓便和衣躺在芙蓉榻上小睡了一个时辰。
午时,春日融融,微风和煦。
一向活泼好动的锦云提议去御花园放风筝,荣宓拿她没办法,点了点她的眉心,无奈的应了。
用过午膳,荣宓吩咐了绮月留在长乐宫打点一切事物,自己则带着锦云出了长乐宫。
拿着做好的彩色纸鸢,锦云拉着荣宓兴冲冲一路朝御花园而去。
甬道上,宫人人来人往,不时的朝荣宓行着礼。
这时,只见容贵嫔大肚翩翩乘着轿撵迎面走了过来,因荣宓位份比容贵嫔低,于是忙拉住锦云上前恭敬行礼道,“臣妾长乐宫荣氏给贵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盛装打扮的容贵嫔头也未抬,穿着艳紫色的流彩暗云锦缎的容贵嫔傲娇从她的身侧闪过,坐着肩舆飘然离去。
荣宓身后的锦云却是十分的不平,见主子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这才忍气吞声的跟着荣宓继续而行。
阳春三月,微风轻拂,正是放纸鸢的好季节。
一只五彩斑斓的彩蝶由银线随着拂来的清风的牵引越飞越高,银铃般的笑声惹得不少路过的宫人纷纷侧目。
突地,撕扯中银线从锦云的手中断了。纸鸢从空中徐徐落下,掉进不远处的一座被绿荫遮掩住的红墙宫殿中。
“咚咚咚,咚咚咚。”荣宓和锦云只好敲门,想要巡回风筝……
朱漆洪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青涩秀气的可爱宫女,只见那宫女看了一眼来人,立即福身行礼,“奴婢怡春宫宫女怜心见过荣贵人,贵人吉祥。”
荣宓看向那宫女,笑着说,“免礼吧!”又问,“本宫的纸鸢落进了怡春宫,可否容本宫进去寻一寻?”
怜心欠身一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娘娘请。”
怡春宫为前后两进院,怜心在前面引路带着她们往前院。
“咦?这宫里怎么冷冷清清的。”锦云道出心中的疑惑。
的确,怡春宫除了怜心确实不见其他伺候的宫女和奴才。
怜心停下,看向懵懂的锦云,解释道,“岚妃娘娘喜静,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