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幺儿不怕,你不是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现在就要屈一下,你要是上课听不清看不见,到时候回来陈叔叔帮你补课,上到哪补到哪,你不是说陈叔叔比你朱老师有过之无不及吗?呵呵,再说了,咱们穷人不像有钱有势人家,读书可以当是消遣,爱好,爱读不读。咱们读书虽说不上周总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至少也要为自己的功名利禄而读书。”
陈枫一起说这个,嘴巴像破了洞的大米麻袋,那米就像瀑布一下倾泻出来,难怪都说读书人好为人师,尤其学文的,他接着说道:“而且啊,咱们寒门子弟,科举可是唯一出路呢,那东西,就像枷锁一样夹着我们,我们别无选择……”
“老头子,你又来了,有完没完呐。”陈芳见他又掉起了书袋子,嘴上讨厌心里却有喜欢着。
“陈叔叔,什么是功名利禄,什么是科举,枷锁又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们只能靠读书啊。”
“呃——?功名利禄就像因为考试成绩好,拿的奖状和奖品,这也不好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科举嘛就是考试,你以后升初中,升高中,到大学,都得靠考试,非把你烤成乌碳不可,为什么只能靠读书,因为嘛,只有读书你才能有知识,你有知识才能更好的报效社会,只有更好的为社会服务,社会才能用更多的钱来回报你。”
“那不是和芳阿姨说的一样,就是为了挣钱被呗!那枷锁又是什么东西啊。”
“对,也对,就是芳阿姨那意思,只不过陈叔叔说的好听一点,呵呵,这个枷锁嘛……对了,就像我们家茅房那个坐坑,你看方形中间一个圆孔,只不过枷锁前面还有两个小圆孔,拿来夹住两只手。”陈枫举把两只握拳的手并到胸前,装样子道,“然后那个中间那个大圆孔套在脖子上,手上脚上还要带着铁链……”然后做着被铐住的样子,弯着腰一颠一颠的走路。惹着陈芳和小袁重哈哈大笑。
“咦——好恶心,那个东西套脖子上。”小袁重笑完又说道。
“诶——只是样子和那个像,又不是真拿茅坑那个,呵呵,不过虫子你这话说的对, 那个东西是很恶心,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总之,幺儿,你为了大饼和萝卜头也要坚持住,不能放弃上学,更为了自己也要继续读书,知道吗,有陈叔叔在呢,你又这么聪明,不怕学不会,包你拿三好学生,呵呵,到时候让芳阿姨好好奖励你。”
小袁重想到大饼和萝卜头肯定的点点头,大声道:“真啊?那我要一把玩具枪,那种有子弹可以打出来的那种。”
“就是,你恶不恶心,拿那个来说。好!幺儿只要有奖状,芳阿姨就给你买,年年有奖状,年年有奖励,只要芳阿姨买的起,好不好。幺儿,写作业吧,有陈叔叔在,幺儿不用怕。”
“嗯,好,说话算话,拉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陈芳高兴的和小袁重拉拉小拇指。
“对了,陈叔叔,大饼萝卜头他们想学自行车,你能教教他们吗,你把那两个小轮子拆了,大饼那天骑了一下差点摔倒了,就再也不敢骑了。还是萝卜头勇敢,膝盖都出血了,还要骑,可是我怕他把我自行车摔坏了,就没让他骑了,他还说我小气,我都给了那么多吃的,我真的是怕他把自行车摔坏了,你来教教他们吧,就像教我那样,好不好。”
陈枫知道这娃儿跟自己一样,都非常爱惜那“永远牌”,没事就拿出来擦擦洗洗,现在都还跟新的似得,正奇怪怎么忽然小自行车上有些地方拿布包起来呢。
这时陈芳想起什么道:“哦对对,这事我忘了和你说了,我看你最近比较忙,没什么空,当时没说,回头给忘了,呵呵,幺儿,阿姨不对,没把你这事放心上,幺儿不要怪我哦。”
“呵呵,好,周末就要他们来,咱们一天就把他们俩教会。”陈枫爽快道。
“还要一天吗?我学的时候就才一上午呢。”小袁重骄傲的说道。
陈枫夫妇都摸摸他的头笑着夸虫子比他们俩聪明。
小袁重能遇到陈枫夫妇这个家庭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一切正如袁老太太之前所说的,只不过因为有了朱小勇的帮助,他们的日子过得算不上艰苦,只能说是清贫。但小袁重比在袁福家那简直是一个地狱一个人间,天堂那自然是还算不上的。要说天堂,只有朱小勇以后的娃儿,袁昊那才是活在天堂一般。但陈枫夫妇和小袁重的内心,都各得其所似得,幸福的跟在天堂一样。
等这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小袁重发现这陈老师果然和陈叔叔说的那样,对他和最开始的一样了,不仅让又他和妍晓夕同桌,而且还扮了个“积极分子”给他,若按学习成绩其实小袁重是可以拿“三好学生”的,但小袁重已经很满足了,不仅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玩具枪而且对陈枫更是愈发的崇拜。但事实上好多事情就像网络上流行的一个笑话似得,一辆奔驰,好心帮一辆抛锚的方向盘式拖拉机拖车,司机互相说好若是开太快了拖拉机就打左转向灯,并按喇叭。当后面拖拉机打转向灯并按喇叭的时候,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个拖拉机疯了,居然还要去超这奔驰的车。他们当然是没注意到奔驰和拖拉机之间还有一根钢丝绳连着,而且这喇叭和转向灯只是他们的暗号而已。这个陈老师的事情也是一样,其实他对小袁重改变因为朱小勇的缘故。朱小勇和这陈老师在一次研讨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朱小勇送小袁重道陈枫家后,和阿明,还有妇女主任又来看过一次小袁重。陈老师当然也知道朱小勇他们一行的身份,所当朱小勇他们出面,到学校找他说这事的时候,他立马就出卖了陈一中,并自我批评自己错了,绝对改正。这事往小了说,是碍了朱小勇和阿明他们的面子,若是往大了说,这也算是袁老书记和陈老村长角逐的一次胜利。
朱小勇来的时候陈枫夫妇当然高兴,陈芳见到朱小勇本想真心感谢下之前拿那么多小袁重的生活费,但又碍于阿明他们在,没有说出来,只是暗示着陈枫有机会单独好好谢谢他。可令陈枫夫妇没想到的是,这次妇女主任他们居然又拿了五百块钱来,说这是他们村委,村民以学校老师学生们的捐款,希望他们一定收下,其实这五百块钱里面,有近一半都是朱小勇自己捐的。大家寒暄了一阵等朱小勇他们准备走的时候,陈枫就借着老同学的名义留他单独说了下话。陈枫首先就为了前段时间小袁重零花钱的时候埋怨朱小勇说道:“我说老班长啊,你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偷偷给小袁重零花钱了。”
朱小勇见被他们发现了便笑着说道:“呵呵,也没多少,我就让他自己饿的时候买点喜欢的东西吃吃。”
“五十还没多少,陈芳还以为这小袁重哪里偷来的钱,还奇怪怎么小夕和亚君他们说吃的都是虫子买的。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啊,老班长,你也真是的,这么多钱也不知会我们一声,你这是要害了虫子啊,还好我相信那娃儿的话,亏你还为人师表。韩愈的师说,你全忘光了你?吓,我当老师都比你强。”
“啊呀,好,好,好,我错了,现在你是他父亲,都听你的,呵呵,但是你记住那娃儿绝对不会撒谎,过去不会,以后也肯定不会。”朱小勇自知理亏,打着哈哈,又坚定地说了后面两句。
“还有,这捐款,你怕也捐了不少吧,就那帮村委,村民能捐那么多?”
“你这人真是的,看不起我们袁家村的人怎的?这不是还有学生和其他老师的捐款嘛。我们那可比你这山沟沟富多嘞,你看你们这满山的都是竹子,我们那遍野的可都是果树啊。 “
“吓,你别小看我们这个竹子哈,这雷笋可比你们那水果值钱!得了,不说了,反正这钱我收着都给那娃读书用。你下次也别拿钱了,这两次就够他念到初中的了。你们家李元昊马上就要来了,你这以后可得花钱嘞。”
“什么李元昊,别乱说话,袁——昊!不说了,该回去了,他们还等着呢,呵呵呵,以后都听你的,陈老师!”听他又开自己娃娃名字的玩笑,朱小勇故意把袁昊两字说的像金子做的似得,声音也重了很多,又担心他又嘴巴不着边的乱说,起身敷衍着准备回去。
小袁重的童年生活算是在各方力量的帮助和平衡下,渐渐的走上了正轨,陈枫家的日子也和小袁重的身体一样,一天天,慢慢的越长越好,越长越高。陈枫还一直惊讶说陈芳这老婆子是越活越年轻,越老越漂亮了。说起来这小袁重的人生走到这一步,就像现在很多单位奉若标杆的几句话:跟对人,做对事,你就能成功。这小袁重当然没法决定自己跟谁,他只能遇对人,教对事,似乎这成功的光明大道也就在眼前了。可人生就是这样,就好像人们常说的一个人身体如果太好了,好的一点小毛病都没有,那说不定等着他的就是致命的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