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头的父亲当然也有同样的关心和疑问,王珊珊如实的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后,陈母又遗憾的说道:“哎——这阿康啊,也是可怜,从小没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小雨拉扯大,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点舒服日子,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哎——真是可怜呐——”说完王珊珊看到,她好像眼睛都发红了。
陈母拿了纸巾,擦了擦眼睛又说道:“珊珊啊——你可能不知道,这阿康啊,说起来还是我们家君儿的大恩人呢,这混小子以前不学好——哎——也怪我们家穷,没时间管教他——,他整日在外面瞎混,也不好好工作,阿康当兵退伍回来后,君儿看到阿康他为了小雨,没日没夜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还去接什么手工艺的活,老是一做,就做到晚上十一二点,周末他还带着小雨到外面摆地摊,卖点小东西,有时候我们有空帮他带小雨的时候,他甚至还去做担担,只要他能做的他都愿意去做,哪里像那个好吃懒做的混小子,后来这混小子是受了他的感动,才忽然变的听话孝顺起来,还和阿康一起去摆地摊,做担担,你说——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好日子吧——他又——”陈母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旁边的萝卜头的父亲也红着眼睛给她递餐巾纸,安慰着。”所罗门”也知道主人伤心似得,从王珊珊身边走过去,蹲到陈母旁边,好像安慰她似的,用头去摩着陈母的裤腿,陈母擦完眼睛又去摸摸“所罗门”的脖子。
显然这连孔子都不知道的“八十而什么“年龄的老太太,更加的能看透生死,看透人生,老太太略带生气的安慰道:”好啦——吉人自有天相——我看那娃儿命不该绝,这么坎坷的日子都过来了——我们呐——要相信那娃儿会好起来的,我们这担心,伤心那都于事无补,对那娃儿一点帮助都没有,珊珊难得来一趟咱们家,还说这么不愉快的事情,难道你们还嫌珊珊伤心的不够吗?——”
陈母被这老太太的话点悟,急忙收拾收收拾脸上的伤心,和王珊珊抱歉道:“对对——妈说的对——珊珊啊,对不起啊——哦,对了——光顾着说话,我去给你拿水果,君儿上次买了一箱什么李子,说好吃的很,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听说还挺贵的——”说完她就起身去拿水果,那”所罗门”也跟了去,回来的时候陈母手上拿了两个大盘子,”所罗门”的嘴上还叼了一只塑料袋,它直接叼给了王珊珊,并仰头看着王珊珊,好像在对她说:”快接着呀,美女,我脖子都酸死了。”逗的王珊珊又高兴的摸着它的脖子,显然”所罗门”也是条好色的狗,它可能觉得王珊珊的手,比自己老主人那手白嫩,摸起来更舒服,所以它又赖在王珊珊边上不肯走了。王珊珊看到陈母口中的“李子”原来是车厘子。
这时的萝卜头的父亲,经过刚才老太太的点化,说话也聪明多了,他对王珊珊说道:“珊珊呐——我知道你们这领导的家庭啊,父母都忙,都没空照顾娃儿,叔叔知道你现在肯定也闷的慌——你不要憋在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和我们不好意思说,就和君儿说,那小子整日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但他还是挺会逗人开心的——呵呵呵——你呀——没事就多来我们家玩玩,吃个便饭——改天啊让你也尝尝叔叔的手艺,你阿姨做的都没我好嘞——那小子就是得了我得真传,才到处显摆说他自己做的好吃呐——啊——呵呵——”
陈母抗议的为自己儿子辩解道:“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吗?什么不正经,君儿现在正紧的很,他那叫幽默——懂不懂?呵呵——珊珊——别听这老头子瞎说——君儿啊从小就会逗人开心——他就是有点——那个怎么说来着——老头子——?
老太太在旁边笑着提醒道:“就是有点口无遮拦,有点顽皮,有点长不大,呵呵——珊珊呐——你是虫子的女朋友肯定也多少了解这君儿——呵呵——他其实还是个善良正经的好孩子——就是有时候爱胡闹,爱开玩笑——他小时候啊,我叫他帮忙帮我插个发簪,老是故意弄的稀奇古怪的造型——呵呵——”
随后他们又东拉西扯的聊天着,就像夏天农村大树底下的茶话会一样扯着家常,他们三位老人好像很久没说话似得,拉住王珊珊就不放,那些话像瀑布似得全往王珊珊耳朵里灌,也不管她能不能承受那么多。陈母照例抱怨着城里的不自由,空气又不好,要不是“啰嗦”陪着他们,真是要闷出毛病来。又埋怨萝卜头不知道节约,挣了点钱就乱花,他们和奶奶身体都好的多,完全没必要的请什么保姆,还说那保姆手脚不干净,老是暗扣菜钱。萝卜头的父亲也说他们现在不挣钱了,但身体还好的很,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的,知道萝卜头最近事多,他们至少还是可以帮他省下保姆的工资的,他也抱怨城里不好玩,人又不认识,找个人钓个鱼都没有,自己儿子又没时间陪他,还说这”啰嗦”已经是他们第二个儿子了,还开玩笑说比这萝卜头不知道强多少倍。只有这老太太说城里好,说买东西方便,环境又干净又好,还说她最喜欢去公园遛弯,看那些老头老太唱戏跳舞,自个儿还学了几招,她兴奋的要跳给王珊珊看,还说自己在小区里给”啰嗦”找了一个小媳妇儿,那小媳妇的主人答应生了小”啰嗦”就送他们一只,还问王珊珊要不要。王珊珊现在了没了父亲的约束,满口答应说要。王珊珊现在不仅没有觉得这三个老人啰嗦,反而新鲜的听的津津有味,觉得这才像是自己这几天想要的一家人的感觉,她心里温暖的都已经把今天太平间和医院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差点连自己这几天的遭遇都要被这“瀑布”冲走了,所以王珊珊给他们的回应,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真诚的,这让这三个老人更加喜欢她,他们兴奋的说着,好像这瀑布的水永远都不会干枯似得。
萝卜头烧完一桌子的菜,见他们谈的开心,自己心情也舒服了很多, 自信今天的菜肯定能让王珊珊满意,他用勺子敲了敲玻璃杯子,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所罗门”第一个听到,条件反射,立马激动的跑到陈母身边,摇着尾巴“汪汪“的叫了两声,陈母笑着和王珊珊说道:”哟——君儿这么快烧好了,珊珊——你瞧这啰嗦多聪明——它这是叫我们吃饭呢!”
萝卜头父亲在饭桌上照例要喝自己村里人酿的玉米酒,还示意萝卜头陪他喝点,萝卜头说自己待会还要开车送王珊珊回去,所以不能喝酒。三位老人照例的和王珊珊客气,不过这客气听起来却真诚的很,不像那些假客套,等客人出门了上车了才劝他们留宿一晚,他们三个老人这时一致道:“珊珊,不如在这里住一晚吧,呵呵——这里可能比不上你家里舒服,但还有客房,房间也干净的很,洗漱用品全有新得,被子什么也都是新的呢——而且这里几天君儿太忙,我们都没时间去医院看看阿康,既然他回来了,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医院看看阿康——君儿——你看这样好吧——”
萝卜头当然没意见,而且还巴不得,他只是征求意见似得,像“所罗门”一样望着王珊珊,等她发话,王珊珊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此已经觉得这一家人就像自己的一家人一样,完全没觉得他们是在和自己假客套,她鬼使神差的说道:“那好吧——谢谢叔叔阿姨,希望没打搅到你们。”
老太太高兴的第一个回应道:“呵呵呵——好——好——好,我就喜欢家里热闹,珊珊啊——待会吃晚饭,奶奶带你去看啰嗦的小媳妇,它那身皮毛啊比这啰嗦好看多嘞——”
萝卜头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留下来,兴奋拿起那装酒的塑料瓶,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完全已经把那个“易晓夕”的事情抛在的脑后,这又足以证明,爱使人自私,使人犯傻,不过这自私和傻倒不是萝卜头故意的,只是他无法控制而已。万幸这时陈康云还在昏迷,若是他知道萝卜头找到了疑似“妍晓夕”的人而不去确认,可能又会暴走成袁重和萝卜头单挑了。
王珊珊看到他倒满了一杯,又关心似得说道:“萝卜——哦——亚君——你要喝那么多?听叔叔说这是你们老家村里人自己酿的?——呵呵——我也想试试,你倒我一半吧,你喝那么多,小心明天早上还是酒驾!”
萝卜头听话的像“啰嗦”一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把自己杯里的酒,分给她一小半,还提醒她说:“珊珊,这酒有点冲,但很香呢,我小时候最喜欢闻这香味了,呵呵——你小口点喝,先试试——”
萝卜头和王珊珊仿佛男女恋人之间的谈话和动作,显然没有逃过这三位满是鱼尾纹的眼睛,他们三人会意的互相看了看,又幽远的笑了笑。期间他们又举起酒杯祝愿虫子早点康复起来,又祝愿奶奶长命百岁,当然还有父母身体健康。
萝卜头现在是家里的台柱子,在外面又当惯了老板,所以他糟糕的把工作上的坏毛病带到了家里来,他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谈事情,所以这时他就和自己父母说起了保姆的事情,他啧了一口酒后和他母亲说道:“妈——你这次为什么又把李阿姨赶走了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没空在家,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陈母说起保姆又生气道:“那你让她住这里干嘛呢?我们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平时烧烧饭,打扫下卫生也就算了,你还让她住家里——家里住个外人我不习惯。”这全家人其实都没有把王珊珊当成外人,所以她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三个老人全然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倒是王珊珊自己窘的以为,陈母含沙射影的在暗示自己,脸也害臊的红了起来,还好这阵红可以借助酒精的力量不至于让场面显的尴尬。
萝卜头当然比他们聪明,也比他们会说话,他立马就感觉到了他母亲最后一句话,可能会引起王珊珊的误会,这时他又傻的不知道该如何圆场,只说:“珊珊——你别误会,我妈没说你,你就像虫子一样,是我们自己家里人——”
陈母忽然醒悟自己说错话了,着急的赶忙给自己解释,向王珊珊道歉,可能会有人会觉得她的解释只能算是欲盖弥彰,亡羊补牢罢了,但王珊珊觉得她的解释确实朴实就像她身上的衣服,虽然花(话)很多,但确实是符合是她这个人的。陈母懊悔的着急道:“哎呀——你瞧我这臭嘴,珊珊啊——你千万别误会,我们都巴不得你多住几天,我以前就和老头子说想要女儿,都说女儿贴心呐——你看,刚才奶奶也说喜欢家里热闹——其实我都喜欢家里热闹,只恨这混小子工作没时间陪我们,要是有你这样的好女儿常来,我们才高兴的感激你呢——”除此之外还说了很多保姆的不好,然后又是夸王珊珊的好,还有就是贬低自己,要不是老太太阻止她说:“好啦——别说了——一看珊珊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不会误会的。对吧?珊珊——呵呵——”要是王珊珊还没点头,怕这陈母都只能打自己耳光,惩罚自己说错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