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将来,会发生怎样的变数,李从珂新婚之夜的誓言,都足以令刘莲溪,沉醉一辈子。
“恭请潞王、王妃,共饮合卺酒,从此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丫鬟碧荷喜滋滋的,端来了红线连柄的两杯酒。
李从珂和莲溪,举起酒杯,两臂相交,双目对视,一饮而尽。
月色中,莲溪的丽颜,愈加迷人,愈加千娇百媚。
李从珂的心醉了,伸指轻托起,莲溪的下巴,凝望她的星眸,满是迷醉的柔意,俯下头,吻住了她丰润的樱唇。
拦腰将莲溪抱起,李从珂徐徐步入了,他们的洞房。
并蒂莲花烛台上的红烛,已燃烧了半夜,滚热的烛泪,滴滴凝聚成两树,灿烂的“红珊瑚”,烛火还在轻巧地跳跃,烛光也更明朗柔和,没有丝毫暗淡之意。
摘下凤冠,莲溪的秀发,倾泻如瀑,李从珂缓缓褪去,她的喜服,拥入床榻之中,缱倦缠绵,爱语呢喃。
缣丝凤鸾红帐,如波浪般垂落下来,遮住了无限的春光,恩爱旖旎……
*
娶妻成家后,李从珂的英雄气概,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一举领兵,攻打大唐最大的敌国——梁国。
成功灭梁之后,大唐拥有了五代十国时期,最广阔的疆域,实现了对中原北方的统一。
然而,唐明宗李嗣源,再也看不到,李从珂为他打下的江山。
长兴四年,皇上李嗣源病重,秦王李从荣为确保自己,能够顺利继位,带兵入宫,事败被杀。
李嗣源不得不废黜,李从荣的储君之位,改立宋王李从厚为太子。
不久,李嗣源含恨驾崩,原本与皇位无缘的李从厚,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改年号应顺,史称唐闵帝。
这一年,黄河发生水患,瘟疫肆虐,民不聊生,许多灾民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难到京城洛阳求生。
李从珂为了妥善安置灾民,四处奔波劳碌。
这一日,潞王府内,挤挤挨挨着一大群人,衣衫破烂,面黄肌瘦。
“王妃,汤药都熬好了。”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
“快端过去,分发给灾民,让他们服下。”莲溪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继续为患病的灾民,把脉、针灸。
李从珂回到潞王府,看到眼前的景象,十分纳罕惊奇,“出了什么事?王府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下人们急忙上前回话:“回禀潞王,这些人,都是生了病的灾民,王妃将他们召集到王府里治病,熬药给他们喝。”
望着穿梭在灾民中,忙碌的莲溪,李从珂会心一笑:她这是要将潞王府,变为救死扶伤的医馆吗?
轻悄悄走上前去,李从珂接过莲溪手中的药碗,递到一位灾民面前,关切地问:“老人家,你好些了吗?”
“三郎!”莲溪抬眸,心中大喜,笑脸相迎上去,“你回来了。”
“我刚回来,就看到你在忙着,治病救人。”
李从珂拨开她额上,汗湿的头发,疼惜地叮咛:“别太累坏了身子,瘟疫来势凶险,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分寸,不妨事。”
莲溪掏出丝帕,轻拭李从珂的脸颊,眸中柔情似水,“这几日,看你为安顿灾民,奔忙劳碌,我也想替你分忧解难。只可惜,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李从珂爱抚着她的双肩,星目温情脉脉,“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转身,李从珂扬了扬手,清了清嗓子:“皇上有旨:潞王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王府里所有闲置空房,全都做为灾民,安身之处!”
听到这些话,灾民们无不欢腾雀跃,面朝皇宫的方向,纷纷下跪,连声高呼:“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爱民如子好潞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宅心仁厚好王妃!”
......
百姓们的呼声,此起彼伏,李从珂与莲溪,相视而笑,眼波交缠中,传递着浓浓的情意。
*
神龙殿内,皇上李从厚正在观赏,宫女们新编的歌舞。
此刻的他,眉头紧蹙,看似平静的脸上,布满愁云惨雾。
恍惚间,眼前的霓裳羽衣,变成了群魔乱舞,凤箫鸾管听着,亦是越来越刺耳,如五爪挠心。
举杯,他抿了一口,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只觉得酸辣苦涩,眉宇间的愠怒,更深更浓。
“退下、退下!都给朕退下!”
李从厚突然将手里的夜光酒杯,扔了出去,心烦气躁的,狂吼大叫。
酒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碎片横飞,宫女们惊叫着,如鸟兽散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心龙体。”一旁的大臣朱弘昭、冯云,连忙上前劝慰。
“朕新帝登基,就发生黄河水患,契丹又伺机而动,侵扰大唐边境!天灾人祸,接踵而至,难道这是天意?朕根本就没有,做皇上的命?!”
李从厚垂头丧气的,用手撑着额,痛心疾首地低吼:“朕想如唐太宗一样,干一番大业,就这么难吗?”
“陛下宽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陛下,历朝历代的英明圣君,都是从苦难中,磨砺出来的。”
……
朱弘昭、冯云两人,耍起三寸不烂之舌,天花乱坠地阿谀奉承,他们的甜言蜜语,渐渐平复了,李从厚焦躁的心情。
冯云思忖片刻,眨了眨眼睛,“依微臣看来,契丹胡人进犯,陛下可以派遣,潞王去平定。”
李从厚点头赞同:“嗯,潞王骁勇善战,平定契丹胡人,也只有他,是最佳人选。”
“天灾人祸,尚有办法解决,可是小人……却难防。”朱弘昭捋着下巴,欲言又止,眼中闪动着阴险之色。
“朱爱卿,何出此言?”李从厚奇怪地问。
朱弘昭躬着腰,上前贴近李从厚,附耳私语:“臣听闻,潞王此次安顿灾民,颇得民心,他又手握兵权,屡建战功。陛下就不担心,潞王有朝一日,会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