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傲冰已站在,李从珂的面前,近在咫尺,吐气如兰。
“与你在军营里,共同对抗契丹胡寇的日子,你为我挡刀的那一刻,更让我坚定,你就是我此生的武丁王,我愿做妇好,永远追随着你!”
她的美眸,澄亮清澈,凝神而又专注,仿佛要望穿,李从珂的心底。
“那个时候……”李从珂拧眉,轻轻拂去傲冰的手,转身别开脸,不敢正视她。
生怕......她眼中热情,如燃烧的火焰,会将他慢慢吞噬。
“我不知道,你是女儿身!”
“那个时候,如若你知道,我是女儿身,就会见死不救了么?”傲冰的手,悬在半空中,察觉到,来自李从珂身上,隐隐的抗拒。
“不,我也一定会救你!但……无关男女之间的情意!”李从珂来到窗前,背对着傲冰,平复下烦乱的心绪。
任凭习习秋风,迎面吹来,他的声音与背影,也透着丝丝的凉薄。
傲冰默然,垂下了长长的眼睫,双眸中,闪过一瞬的失落。
洞房内,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两个人都不再言语。
石傲冰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独自细品慢饮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八仙桌上,那两杯合卺酒出神。
“傲冰……”
过了许久,李从珂忽然扭转身,走到她的身旁,“你可知道,我在京城早已……”
“娶妻!”
傲冰一脸无关紧要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堂堂的潞王,迎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妃,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骇俗之事啦!
傲冰神情淡然,茶盏停在唇边,抬眸浮起一丝浅淡笑意,“从珂,你在担心什么?我会效仿娥皇、女英,与潞王妃姐妹相称,不会与她争宠,更不会与她,争夺位分!”
李从珂的眉心,不由地跳了跳,心里涌出几分宽慰,又带着几许不安,“如此说来,你也知道......我娶你的,真正原因?”
“你娶我,并非心里有我,但我仍然,心甘情愿嫁你!”
傲冰的眸光,变得深邃似海,眉宇间英气逼人,“因为……我要助你脱离,四面楚歌的困境,就像妇好襄助武丁一样!”
她说得十分铿锵有力,坚定不移,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敲击着,李从珂的心,他震撼于,傲冰的豁达大度。
“而我,也有足够的信心,征服你!”傲冰骄傲的,扬起尖下巴,神情是独有的,自信洒脱,“让你的心里,真正有我!”
她伸出手指,在李从珂的胸前,划了个圈,笑靥盈盈,秋波澹澹,妩媚动人。
李从珂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面庞越发滚烫灼人。
“因此,在你我真正,两情相悦之前……”傲冰的眸光,柔情似水,纤长晶亮的指甲,轻轻划过,红线缠绕的两个酒杯,发出叮呤的悦耳声响。
“我不会与你,饮下合卺酒!”
她抿了抿唇,转身背对着李从珂,望了一眼喜床,那柔滑光亮的喜被,鸳鸯戏水的绣花,栩栩如生。
傲冰的桃腮,愈加晕红,脸颊宛若天边的晚霞般,燃了起来,悠悠启唇:“我亦不会,与你……行周公之礼。”
李从珂的身子,瞬间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夜,更深了。
花烛芯火摇曳,滚热的红烛泪,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李从珂倚靠着窗棂,双臂环在胸前,剑眉微蹙,仰望着苍茫夜空中,一弯朦胧的月亮。
时而,他回眸望一眼,喜床上那道,已然熟睡的身影,傲冰和衣而卧,睡容安宁、恬静。
此时此刻,李从珂心乱如麻,难以入眠。
石傲冰,外表清冷似冰,内心热情如火。
她美丽、率性、真挚,世间寻常男子,恐怕都极难抗拒,这种冰与火交融的诱惑。
如果……傲冰在莲溪之前出现,李从珂或许,也会被她吸引,对她爱恋。
只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世间没有太多的如果。
李从珂的一颗心,早已被刘莲溪,完完整整地占据。
纵使,傲冰比莲溪,身份高贵;纵使,她比莲溪,更为风情万种。
在李从珂的心里,依然只有莲溪,是他倾尽一生的唯一。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李从珂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后的日子,他将如何面对,石傲冰?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
联姻结盟之后,李从珂便马不停蹄的,率领结盟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回京城洛阳。
听闻消息,皇上李从厚惊慌失措,派遣朝廷禁卫军,前往镇压。
李从珂带着满腔的愤恨,拼击冲杀,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回京城,营救被幽禁深宫的莲溪!
石傲冰摘下了黄金面具,令所有结盟军,震惊不已:昔日英勇善战的铁面少将,竟然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女儿身!
她身披银铠亮甲,英姿飒爽依旧,与李从珂,共同并肩作战。
一马当先,驰奔沙场;
跃马横刀,塞旗斩将;
所向披靡,力战敌军。
主帅身先士卒,结盟军士气激昂,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起,带着滔天的气魄,拔山倒地,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禁卫军,扑击而去。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
结盟军势如破竹,十万朝廷禁卫军,被打得心胆俱寒,溃不成军,全部卸甲投降,归附了李从珂。
卫州城内,驸马都尉石敬瑭部下的别院里,结盟军在此,驻扎休息。
“小姐,您看!”
傲冰的贴身丫鬟幻玉,献宝似的,递上一个木盒,盒子是用上好沉香木,雕刻而成,做工精美,錾花古色古香。
“这是什么?”傲冰奇怪地问,接过木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手打开了盒子。
木盒内,盛放着一块翡翠玉镯,细心地用绸布,包裹着,淡淡的绿色,温婉典雅,光泽细密闪耀,如冰至雪的,纯净动人。
“这是小姐您临行前,刘郎中交给奴婢的,说是送给小姐的,新婚贺礼。”幻玉回道,“他祝福小姐,喜结良缘,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