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华那边沉默了良久也没说什么,蒋觉峰在这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现在不知道李龙华是怎么想他的。
“只是简单的帮你吗?”
“是啊,你这几年把天罡弄的不错,可能有的时候人会被某些东西冲昏了头脑,犯错了,再改,因为我们有很多人都没有的本钱,就是年轻,年轻,我们可以从头再来,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一条心,把天罡做大,这不也是你的理想吗?”蒋觉峰说。
“你让我想想,我考虑完了会给你带电话的。”李龙华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是在抽泣,蒋觉峰仿佛听到了他的哽咽,放下电话,蒋觉峰的心情也不好受,一下子就变低沉了,不知道这个方法好不好,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行,他还不了解李龙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没跟他说之前总是怕他不答应,现在说完了,又怕他立马答应,之后自己底下的兄弟们不同意,蒋觉峰静静的走在街上,看看表,离火车开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本来是下楼问李龙华在哪,想当面跟他谈的,不过也好,电话里说避免了见面的难堪,上次在他家超市门前他本来想抓住李龙华暴打一顿,看见他父母,心一下就软了塌了。
学校离车站整整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要走,蒋觉峰也没什么事,拎着简单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出门,就七天,不想回去还想家,回去,这七天学校这边发生什么都有心无力。
他走在长长的街上,街两旁霓虹闪烁,仰头看去,是市里最大的写字楼,据说五年前刚捡起来的时候卖家就是两万五一平米,在北方的这个城市,已经是天价了,高三十二米的写字楼,那里曾经是蒋觉峰的梦想,这个全省最高的写字楼从建筑开始,就吸引了整个省的眼球,况且,这是一个写字楼建筑群,蒋觉峰何尝不想在里面过上脚打后脑勺,烦恼又安逸的白领生活,现在自己的理想已经不同了,他逐渐的从白天走向黑夜,可是黑夜过后不一定就是白天,自己的将来何去何从?蒋觉峰问自己,没有答案。
路两旁树叶的颜色都已经变黄变红了,在路灯的反射下,显得格外抢眼,甚至比盛夏时满街的绿色漂亮许多。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完了,火车站的人大多数都是学生,在咨询台问了候车室的位置就上二楼候车室,排起了长长的队,准备检票,自己形单影只的,一个伴也没有,他还在沉思,自己是不是在越陷越深,是不是要拔出陷进去的脚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切都机械的过着,排队,检票,上车,找座位。
蒋觉峰的座位是一个三排座的边缘处,靠着过道,其他五个人也是学生的打扮,刚一上车就把三国杀拿出来玩,蒋觉峰不会玩,看夜看不懂,拿出手机,按到音乐播放器,插耳机,听手机里下了很久一直都没来得及听的歌。
他的视线不时的夜在看另外五个人玩三国杀,有时候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路上,对三国杀也稍微有了一点了解,主公、反贼、忠臣、内奸,主公和忠臣就是剿灭反贼,清除内奸;反贼的任务则是推翻主公。内奸则要在场上存在除主公以外的其他人物之时先清除其他人物,最后单挑主公,四种身份,自己是哪一种,他有自己的定位,也有自己的野心,只是他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了,他笑笑,然后睡着。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五个人一个一个抻着懒腰,列车员说还有三分钟车就到终点站了,整个车厢的人都在整理自己的行李,蒋觉峰不还不忙的拎着自己的包,还是机械的下车,打车,回家。
母亲早就下好了面条等蒋觉峰呢。
“累了吧,快洗洗手吃饭吧。”蒋觉峰到了他父母的卧室。
屋里一股酒味,他父亲在床上躺着。
“回来了啊,儿子!”
“恩。”蒋觉峰走进,把包放在地上。
“咋的了?喝酒了啊?”
“恩,喝点。”
“这么大的酒味哪是喝点啊。”凭蒋觉峰对父亲的了解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要不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酒味。
蒋母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柜子上。
“你也快起来吧,一会儿还上货去呢。”蒋母对蒋父说。
蒋父没到上火的时候都特别积极,而今天的表现非常反常,他不但不起来,反而翻了个身,把被子缠在身体上。
“妈,我爸咋的了?不高兴啊。”
“就是店里那点事呗,还能因为啥!”蒋母也谈了口气,“不适你的财,早晚都会走。”
“这是小人作怪。”蒋父叹气。
“咋的了?快说。”
“没啥事,三中高一今年定秋季校服,本来讲好了在咱家定,样子什么的都看好了,一共六百套,你爸也和厂子说好了,谁知道,昨天来买货的人打来电话说不要了,市场经理带着人去你李叔家买去了。”
“到嘴的鸭子就飞了。”蒋父补充道。
“我当是什么事呢,没事,一笔买卖,别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怎么去我李叔家买了呢?”
“那谁知道呢,买货的那个人说认识咱们的市场经理,你李叔跟经理不是好吗,这么一说就给领他家去了,一去,说要什么样的衣服,就在那定了。”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蒋觉峰安慰道。
“昨天还没到下班点呢,你爸就关门了,等我回来人家买那么多酒,晚上自己在那喝的,你说你李叔,哎呀!怎么说呢,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办法,就自己生闷气。”
“这都几把事了,当初房子的事咱们就忍气吞声,怎么的,农村出来的就好欺负啊。”
蒋父所说的房子的事指的是地下服装城刚刚修建的时候是提前抽签选位置,蒋父抽签选了一个绝好的位置,靠在门口第二家,是两个屋的,蒋家当时把全部的家当都拿出来了,李家选的是拐角处的位置,也是两个店连在一起的,但是那个拐角很少有人经过,从那拐过去是一个租婚纱之类的东西。当时市场经理跟蒋父说要调换一下位置,苦口婆心,又吃饭又喝酒的,蒋父也不知道两个位置中间就隔一个屋能有什么差别,就答应了,等到店开张以后,蒋父只能看着别人家天天买货,自己则守在拐角处,默默的生气。
后来地下商城整改,全部打通了以后,以前租婚纱的地方改成了卖包和十字绣的地方,加上蒋家的好口碑,生意才慢慢转好,当时刚开业那一年,蒋家在那个位置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蒋觉峰想起来也生气,那一年,只是一年,什么还不到一年,父亲的头发大部分都白了,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望望母亲憔悴的头发。
他把面扔到桌子上说:“妈,我一会儿就回来,先下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