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的时候,祁扶成自己会想很多事情。公司要怎么管理,老太太什么时候会死,祁亚伯要怎么驱逐出门,还有祁修人的未来。
现在又多了一个。
怎么才能让子桑和祁修人离婚。
祁扶成拿着那个追踪器,站在训练场上层,看着祁修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切磋。
“嗨呀,我弟弟可真厉害啊。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帅气真是让人欣慰。”子桑学着祁扶成的低嗓音,踱步走到他身边。
祁扶成将手里的那个小东西丢到子桑脚边,冷目而视:“你虽然不是子桑鸭蛋,却像她一样无聊。”
子桑无辜地摊了摊手:“这可是祁修人默许的,毕竟这船上有些地方你不能去,我总要叫人照顾着你一些。”
“多此一举。”祁扶成冷哼,然后就不再说话。
“你不该对他那么苛刻的。”子桑倚靠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祁修人和布十三交流感情,“那时候他才十岁,对于处理公司事物有些见解就已经很难得了。至于跳崖那件事,小孩子嘛,以为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要杀了自己,总归有一些难受。”
祁扶成却不以为然地抱着手臂摇头:“作为祁家人,他应该早就懂得这些事情。”
子桑只得无可奈何地挤挤眉毛:“他现在不是这样了。”
“用不着你说,我当然知道。”祁扶成言语间有些不屑,但却还有着那么点不易察觉的小自豪。
子桑对于这兄弟之间的不坦率早就习以为常,却依旧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说,见到祁修人现在的成就你很开心了?”
祁扶成偏过自己的头,眼眸轻轻颤了一下:“我没有理由开心。”
这句话就让子桑有些吃惊了,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哦?”
“这艘船上一共约莫有三十个船员。每个人的身手似乎都很不错的样子。祁修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养着这么多保镖,那这些人都是可以为他带来经济效益的。所以他的公司应该和安保有关。而放眼燕南最厉害的安保公司就是司戈先生经营的那个没人知道董事长是谁的黑城公司。”祁扶成说完这一段,脸色愈加沉重,“加上早就有人传闻司戈为一位船主办事,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人就是祁修人。”
子桑撇了下嘴:“所以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祁扶成合上了眼睛似是在沉思:“这样,依照祁修人的性子和现在他的地位能力来看。祁式必定会沦为他的工具。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子桑不由得拍了拍手,将地上的追踪捡起来:“没想到只用一天,你就这么了解祁修人了。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什么时候回港?”祁扶成对于子桑的夸赞无动于衷,开始询问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来。
子桑直接拿出手机将时间表给祁扶成看:“我们原本计划游玩一周,你就要和我们一起消失一周。再说,怎么也要等你的伤再好些。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祁亚伯就是始作俑者,报警只能让别人更觉得祁家正处于风雨之巅。”
“这不行。”祁扶成连想都没想直接否决,“现在没人管祁亚伯,他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来。”
“谁让你连公司都不要了非要来救祁修人呢?”子桑阴阳怪气地暗讽一句,拍了拍祁扶成的肩膀,“反正担心也没用嘛。”
祁扶成嫌弃地甩了下自己的肩膀,示意子桑远离他。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还是很戒备的。
毕竟谁会睡觉都抱着暗器啊。她可是祁修人的枕边人,这样多危险。
被嫌弃的子桑也不恼,就嘿嘿一笑将手里的追踪器捏爆:“不打扰了,你就站在这里随便看祁修人吧。”
然后,子桑拍打了下手上的碎屑,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走廊。
逗祁扶成和逗祁修人真是各有各的乐趣。
祁扶成的伤创口比较小,很快表皮就愈合了。还好没有伤及内脏,不然养上一两个月也不见得能起床。
总是在船上待着也没意思,于是甲板上就经常可以看到祁扶成散步的身影。
海风吹得他很舒服,似乎有好久他都没给自己休过假了。
“喝一点?”祁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瓶老酒站在祁扶成身后。
祁扶成就顺势坐在地上,和祁修人点头示意。
“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祁修人将两个杯子放在小台子上,也坐到祁扶成旁边。
祁扶成用鼻子哼了声:“有什么可谈的。”
祁修人打开酒闻了下,倒进杯子里,透明的淡黄色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耀眼。“只觉得很久没能和你坐下来说话了。想一想上次这样,还是在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祁扶成拿起杯子,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们一起庆祝,我可以去公司做事了。我还让你喝了白酒,你小脸红扑扑的都不敢抬头去看老太太。”
祁修人的眸子倒映着大海,波光粼粼。
“我其实是害怕了。”祁扶成摩挲着杯子,垂目沉思,“刚刚进入公司,我就觉得,那里和你期待的地方一点都不像。你总有一天会变成……我这样的人。”
祁修人将液体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你不该为我下定论。”
“我实在是很生气,在知道有人伤了你的时候。”祁扶成一边回忆着一边不屑地笑,“现在想想我那时候还真是年轻,竟忍不住在警局就去揍那个司机。我该保护他,逼他供出祁亚伯的名字。”
祁修人轻哼一声笑了起来:“我还想着自杀呢,看来大家都有年轻的时候。”
祁扶成也无奈摇头,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却发现,是梨汁。
再看那所谓酒瓶,只是印着英文的玻璃果汁瓶而已。
“你伤没好,不能酗酒。”祁修人掂着大肚果汁瓶勾起唇来,“子桑的钢针可是能割肉刮骨的,外面看起来没事,里面不容易好。”
祁扶成一听到子桑的名字就忍不住皱眉:“她到底是谁?”
祁修人将果汁给祁扶成满上,在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以前做过一阵子佣兵,可以说是亚洲最好的,只是最近……大概是受伤了吧。”
“你自己也不清楚?”祁扶成看祁修人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开始生气,“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她和子桑家三小姐一模一样吗?”
祁修人咬断雪茄头,拿出打火机点燃:“我相信她。”
说完,他将雪茄递给了祁扶成:“我知道你的小癖好,船上没有你喜欢的牌子,我就随便拿了一根。”
祁扶成直直地盯着祁修人看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指夹走雪茄:“既然你相信她,就随便吧。”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祁亚伯要害我的。”祁修人拿着酒杯,似是觉得梨汁有些甜了,皱着眉问。
祁扶成鼓着嘴吐出一个烟圈,悠闲地眯起眼睛:“他害你的次数还少吗。这次你做的事情有些乍眼,祁亚伯哪里容得下。我原本带了几个人来,没想到你们就把人给收拾了。”
祁修人有些在意的样子:“那那些人……”
祁扶成抖抖雪茄摆了下手:“没事,只要我不联系他们,他们自己会离开的。”
甲板上的门这时突然响了一下,那天照顾祁扶成的女佣先走出来,手上端着一些淡酒。
后面跟着抱了一大堆零嘴和电脑的子桑,子桑看到两人还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诶,你们把地方占了?我还想在这里看电影来着呢。”
“船舱里不是有电影院,你来这里做什么。”祁修人难得地嫌弃了子桑一回,摆摆手要她离开去别的地方。
祁扶成见状扶膝站起,叼着雪茄捏了下鼻子:“我去房间的阳台吹海风,你们在这里待着吧。”
子桑乖巧地嘿嘿一笑:“大哥一路走好。”
祁扶成看子桑这副不着调的样子,竟无奈笑出了声。
祁修人凑到子桑拿的酒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倒是会挑时间。”
“打扰你们兄弟情深了?”子桑捶了一下祁修人的肩膀,挤挤眼睛。
祁修人用竹签拨弄着盘子里新炸好的虾片,别有韵味地应了一声:“恩,正说到有趣的地方。”
子桑听到后耳朵都立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打开一包薯片盘腿坐到地上:“是什么?”
“祁扶成也有自己的人。”祁修人很是阴暗地挑了挑眉毛,“燕南所有地盘的好手我都知道,还没听说祁扶成雇了谁。那几个人一定是他自己培养的。你说他培养这些人要做什么?”
子桑看着祁修人令人发寒的表情长长吸了一口气:“说起来他好像知道丽芙号是做什么的,难道……”
祁修人见子桑这么认真忍不住笑出声:“肯定是为了保护我啦,诶呀遇到这么个爱操心的哥哥真苦恼呐。”
子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这样臭屁的祁修人让她恨不得上去乱拳打死。
可惜暂时打不过,只能在心里想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