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厉衍之又是将郁茉好一顿折腾。
后半夜，郁茉窝在厉衍之怀里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
而厉衍之则是颇为满足地抚着她光洁的背，亦是轻轻低喘。
全身发软，郁茉咬着牙，懊恼地抬手握拳捶在他的心口处，可本就力气小的她又酸软无力，故而打在厉衍之身上并没有多大气力。
“厉衍之，你这个老流氓是要我从此对你的书房有阴影吗？已经两次了，你能不能节制一点？”郁茉发狠地抬头瞪着她。
她深以为，总有一天，会被他折腾死。
厉衍之却是一脸无辜：“这真怪不得我，谁让你太可口，让我忍不住。”
“你就是爱找借口的老流氓。之前还骂咧着说别人爱找借口，这世界上怕是就你最爱找借口。”郁茉没好气地继续瞪着他。
厉衍之低头，瞧瞧怀里娇嗔的人儿，心头又是一热：“只要你心里痛快，随意。”
郁茉看着他毫不介意的模样，更是生气，打不成，她就换了咬的。
张开嘴，她一口就要在厉衍之的肩头上。
虽是泄愤，可用的力道并不重。
“消气了？”厉衍之抱紧怀中的人儿，轻笑道。
没答话，郁茉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你会带我去宛城吧？”
“这会儿还能想得起这事儿？我刚才不卖力？”厉衍之挑眉，带着微微懊恼道。
郁茉怎么能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可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得顺着他，故而郁茉慢悠悠地说：“卖力，卖力，你最卖力了。”
听出郁茉语气里的敷衍，可厉衍之却仍是心情愉悦：“去宛城前，我会提前跟你说。”
原是没了气力瘫在厉衍之怀里，听得他这么说，郁茉顿时来了精神，她仰起头：“真的？你真的要带我去宛城？”
“怎么，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厉衍之抬手，在她挺翘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带了些宠溺的说。
郁茉欢喜地抬起手揽住他的脖子：“你真好。”
抱着厉衍之，郁茉脸上欣喜的笑霎时就隐去了。
宛城，她终于要回去了吗？
自从厉衍之答应郁茉要带她去宛城，郁茉整天心情都特别好。
看着郁茉在家里时而愉悦地哼着小调，时而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吴妈在旁边看着也都心情好起来。
郁茉没在时，她就会凑在厉衍之身旁说说，郁小姐心情有多好多好，没事儿还哼哼小调呢。
而厉衍之听着，也跟着笑起来。
他这个小丫头啊，有时候也就是小孩儿心性。
这一天，厉衍之回来得很早，吴妈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时，就听到客厅里的响动，忙走过来看看：“厉先生，今天回来得真早。”
点点头，厉衍之四处看了看，可还没等他开口，吴妈就含笑说道：“郁小姐在楼上呢，一个下午也没下个楼，不知道有什么小秘密。”
听罢，厉衍之亦是好奇地看看楼上，然后道：“我上去瞧瞧。”
“好，快开饭了，一会儿您和郁小姐快下来。”
“好。”
当厉衍之来到郁茉房间门口时，刚想敲门，却听得房间里传出一声清脆软糯的哼唱声。
一时，厉衍之却是停下手上的动作，驻足在门外认真地听着。
之前，厉衍之就听吴妈说过，近来郁茉高兴时会哼哼小调，他倒是还从没有听过。
虽然隔了门，哼唱声微弱，时而有时而无的，但厉衍之很有兴趣。
郁茉哼唱的应该是只有宛城才有的曲调，她的咬字也是宛城的语调。听着，并不是才学不久，而是分外熟悉。
心头一热，厉衍之竟是没有敲门，就开了门走进。
郁茉背对着他，正捧着笔记本在看着什么，嘴里的小调仍是没有停下。
现下，是彻底听清了，厉衍之颇为享受地依靠着墙，听了起来。
郁茉的声音很好听，如林中的莺雀，可他从不知道郁茉歌儿也唱得这么好。听着她的吴侬软语，厉衍之不觉地就有一阵恍惚，好似他就真的来到了水乡小巷里，听得不远处小楼里，阁楼上的小姐曼妙的歌声。
忽而，郁茉像是察觉了什么，歌声戛然而止后她转头望去，就见厉衍之正站在她身后。
郁茉手覆上心口，一派惊魂未定的模样：“你怎么也不出声音啊？站在我身后，把我给吓死了。”
说着，她站起身，像厉衍之走去。
厉衍之却是笑着等着她过来，然后伏低了头。
瘪瘪嘴，郁茉站到他身前，伸手给他解起领带。
那次郁茉学了许久的打领带后，如何也都不行，后来厉衍之就想了个办法，她既然打不上，就帮着解吧！
那时，他还戏言道，与其郁茉为他穿好，不如为他解下，他最享受的就是郁茉亲手为他……
解着领带，郁茉说道：“今天你回来得真早。”
“明天上午飞宛城，回来早一些做准备。”厉衍之索性外套也让郁茉脱。
郁茉皱着眉头正为他脱着外套，一听，即刻脸上满是惊喜：“明天就去宛城？太好啦……不过，什么都没有准备呢！我下去告诉吴妈，让她收拾行李。”
郁茉脱了他的外套，随手就往床上一丢，接着就要小跑着出去。
厉衍之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手捞住她：“不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哼宛城的小调？”
听着她问，郁茉脸上一红，然后害羞地往他怀里钻：“你听到了？”
“回答我。”厉衍之抱着直往他怀里窜的人儿，好笑道。
埋在他心口处的郁茉，脸更红，然后小声地说：“小时候，我瞒着奶奶偷偷学的。”
眉一挑，厉衍之不解道：“很好听，为什么要偷偷学？”
“奶奶不让，说是更早一些的时候，正经家的姑娘是不唱这些的。”说着，郁茉停顿后又道：“我觉得好听，所以就瞒着偷偷学了。虽然是很早以前学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记住了，到如今还是能想起。你都不知道，当年我为了学，吃了多少的苦。”
厉衍之听着，倒是更有兴趣，他眼里含笑地开口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吃的苦。”
“……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郁茉深埋在他怀里的头抬起，带着骄傲地说。
厉衍之轻笑，点点头。
咬咬唇，郁茉磨蹭了片刻，才说道：“我小时候是住在小院里的，要听小曲儿得到外面儿的小茶馆里。那个时候，我奶奶管我可严厉了，一般是不准我出门的。你不知道，到茶馆喝喝茶、吃吃点心，再听听小曲儿可惬意了，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总是趁着我奶奶午睡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正门自然是不让走的，我呢……就偷偷的从后院儿的狗洞里钻出去。”
不用看郁茉，就知道她现在怕是羞红了脸。
厉衍之听着，无声地笑起来。
虽然只是听说，但厉衍之就足以想到，儿时的郁茉是如何的调皮，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郁茉那个时候偷跑出门的画面。
可是，正在他遐思着时，他怀里的郁茉却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顿时，厉衍之抬手按住她的肩头：“怎么了？”
好一阵没有说话，郁茉才缓缓地说：“这些年来，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奶奶一起在小院里的时光。只可惜，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搬走。有时候，在梦里我又回到小院，又回到我曾经调皮捣蛋的日子。偷偷地钻狗洞出门儿听曲儿，趁着没人把奶奶精心照料的兰花藏起来，在桂花开花儿时爬上树，使劲儿摇动树枝，笑呵呵的望着一树的桂花掉落……”
说着念着，郁茉的语调里却是到了几分哽咽。
那真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平日里也是不敢轻易怀念的，生怕自己就忍不住哭出来。
郁茉虽然说得不多，可厉衍之能听出她字里行间的眷恋。
蓦然，厉衍之道：“这一次去宛城，咱们也去听曲儿？你还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去。”
他话音方落，郁茉就抬起了头，满是不信地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想了想，郁茉又道。
厉衍之低头看着眼眶里含着泪，一脸期待地郁茉，没来由的心头一揪：“我答应你。”
并没有听郁茉说的是什么事，他就贸然地答应。
此话一出口，就连厉衍之自己也都是吓了一跳，他何曾如此冒失过？
仿佛，在郁茉这儿，他总是如毛头小子一般，不管不顾地莽撞行事。
自然是感动，郁茉抱着他腰的手更紧：“厉衍之，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亦是回抱着她，厉衍之问着：“现在可以说，想要我做什么？我可事先说好，摘星星月亮的事儿，你就算把我给拆了，我也是真办不到。”
被他打趣儿的话逗得噗呲一乐，郁茉仰着头，眼里明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摘星星月亮，也不会把你拆了。我……只是想你能有一天，一天陪着我在宛城里逛逛。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