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如容恪这样的男主都到了,两位早到的女演员自然也随其后进了场,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容恪被拐去了一旁的休息室,上面立即被他的经纪人挂上了勿扰的牌子。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躲进休息室里去呢?”
“你以为人人都能有自己的休息室啊,哪有那么好的事。”
傅烟敏锐地捉住了苏合口中的那个“躲”字,看来她也不迟钝,知道赞助商什么的不是个善茬呢,敢情并不一味地只是为了好印象才帮工作人员搬椅子啊,于是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个度,维护之心更甚。
不仅自己看中眼还聪惠的女演员,她最喜欢,至少不容易招惹麻烦,毕竟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可是很容易被无辜牵连的,有的甚至可以因为一条微博而一朝从顶端崩落所以需步步谨慎,苏合和江澈是同一个经纪人她应该没少听唠叨吧,毕竟江澈今年还差点背上渣男的名声,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尤其风头正盛的时候往往会摔得更狠,被黑子抓住了把柄就得被喷一辈子,好在女方被扒错不在他,这才势头急转,倒也阴差阳错地又火了一火!
娱乐圈呐,就是个充满戏剧性的地方呢。
傅烟进了场后就被她的助理逮去临时补妆了,而陶梓发短信说她被堵在路上了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苏合便逮着这个空子悄悄地问工作人员要了一杯温水敲了敲容恪休息室的门。
容恪本来是合着眼靠在座位上补妆的,听到他的经纪人开门后便微微斜过脑袋看了一眼门口:“苏合?让她进来吧。”
后面一句话是跟他的经纪人说的,苏合便小心翼翼地把门合上跟在他经纪人后面走了进来,并没有错过容恪刚刚喊的她苏合而不是林苏。
本来敲门的那一刻她有些后悔的,因为有别人在,担心容恪喊他林苏会泄露她身份的事情,毕竟容恪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父亲公司里的人,万一谁嘴碎了,那她特意隐瞒的事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好在容恪喊的她苏合,虽然自己从没告诉他自己改名字了,但因为微博被陆元要求换成真名并认证,所以他也有可能是看到电影宣传的微博知道的吧。
和他屋里的人礼貌地打过招呼后苏合才站到容恪的旁边。
“你还好么,我刚刚见你脸色好像不大好。”苏合凑近看到容恪的正脸时他脸上的倦色已被粉底掩去,只是眼底下有一小抹淡淡的细碎显示着还没有涂匀,苏合便让开站到后面方便化妆师继续给他补妆。
容恪缓缓地又闭上了眼睛让化妆师继续,一边对苏合道:“我没事,只是巴黎最近天气不好,晚上总没睡好觉,回来的行程又赶,加之时差也没倒过来便有些倦,不过之后就没行程了,可以回家好好补一觉。”
苏合紧紧盯着眼前化妆镜上的那个人影觉得有些陌生,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温暖沉稳或者聚光芒于一身以外的样子呢,以前去他家里他也都保持着一副好形象,突然间看到他这么凡人的模样就觉得好像并没有他突然和自己贴近了以后应该有的欣喜,反而有些失落。
怎么说,就像是一直仰望憧憬着高高在上的星星,最后亲眼证实他原身不过是一块不会发光的陨石一样。
苏合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她怎么能这么想呢,可是又抑制不住自己内心作恶的小恶魔,便说了声不打扰他休息的话就出去了。
靠在休息室外头的墙上,苏合拧着眉头锤了自己一脑袋,可是心中的那种失落还是挥散不去,她喜欢容恪的温暖与自信,因为这是他极其吸引自己的地方,可是他也是人呐,也会累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自己怎么就……
又锤了自己一脑门,苏合觉得自己在心里把他放在神的位置上太久了,所以才不能用平常心来对待,又或者说,她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爱上容恪却总用他想实现奶奶愿望的说辞来安慰自己,可事实是她安慰不了,所以忍不住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慌张,曾经的言辞灼灼实际上只是逞强。
人一做了亏心事便往往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苏合的表现在于整个开机发布会的过程,她都坐在容恪的旁边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回答记者提问时常有口误,幸好问题都提前背过了只是有些结巴的地方,容恪体贴地见不对就帮她圆场,但这就让苏合的内心越发地愧疚了。
所以发布会一结束她就扔下经纪人飞似地逃离了现场,因为正好是周末,便方便了她逃回到自己羽翼保护下某崽崽的怀抱里。
有时候她护着的人并不一定是因为弱或者真的需要保护,而是护人的女方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对他有需求的,一种急于被肯定的需求,但又怕没有接近的借口而故意呈现出的一种强势来,实际上却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看着埋首在沙发抱枕中的某个脑袋,江澈心中软软的某点又被触动了,自动披上需要被照顾的外衣来提高某人的自我认知。
给不知苏合去向而着急发来询问的经纪人回了一个信息让他安心,江澈蹲在沙发调整了一下语气刻意将自己突显地比较可怜:“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瘦了,今天是特意回来给我做午餐的吗。”
听到这句话苏合一下子就恢复精神了,一种被需要着的存在感在她的四肢百骸里缓缓充盈起来,只是换做以往一定会精神百倍的她,可今日肢体上虽然有了动力但心中受到的打击让她行动的愿想并不受控制。
慢慢地把脑袋从抱枕堆里抬起来,苏合顶着一头起了静电的毛乱头型目光迷茫地看向江澈:“我好讨厌自己啊。”
江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按时间推测也知定然是与她电影《画风》的开机发布会脱不了干系:“是因为容恪?”
被江澈一语严中苏合更觉自己的恶劣,于是又顶着湿漉漉的眸子无力地侧倒回抱枕堆里,语气木木道:“我觉得可能是我把他想的太完美了。”
江澈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明明比他更完美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从来都吝啬溢美之词。”
“……”苏合的情绪一下子被江澈打乱,但不得不说还稍微带了点治愈的效果,不过只是转移话题的治愈,原问题还是根深蒂固地呆在那里的。
“你是因为进一步靠近了觉得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了么?”江澈索性坐到了地上将双手搭在微弯着的双膝上背靠桌子,“人无完人,你若是真喜欢他不应该喜欢他的全部么,何况……”
江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蹦坐起来的苏合给打断了:“对哦,喜欢他就应该要喜欢他的全部的,那么我把他全部的样子都喜欢了不就好了吗?”
因为江澈虽然了解苏合,但因妒而盲,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苏合对于容恪的喜欢并不是他想象中情敌的那样,于是成功被苏合这一圈逆向逻辑的话给成功绕晕,唯一没晕的一点是,他好像不知觉中帮了自认为是情敌的那个人的忙。
现在收回之前的话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了。
听了江澈一席话苏合犹如醍醐灌顶,被冲击到的内心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有动力来支配充盈了能量的四肢了。
伸出胳膊摸摸某位坐在地上无语人士的脑袋,苏合借着沙发弹力的反作用轻松站起来:“等着,我这就让你掉下去的肉涨回来!”
江澈坐在原地抽了抽嘴角,他这张该死的嘴啊,每每都得为它付出代价,看来今日的锻炼计划又要加时了,明明最近还有宣传专辑的活动啊!
幸运的是家里的食材有限,苏合最终只奉上了一顿丰盛的蔬菜大餐,这让绷着神经的江澈松了一口气。
而某人风风火火地来,颓废了一阵,在他无意中的点拨下清醒后又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江澈独自坐在餐桌前守着一桌的菜不知从哪里下筷,说好的不浪费呢,说好的珍惜粮食呢,说好的争当三好共产主义接班人呢!看来他这个周末注定要吃剩菜剩饭了,这一桌能填满一整个冰箱的保鲜室!
苏合离开虹光小区之后就戴上了随身携带的口罩搭出租去了学校,本来是想去图书馆的,去看看那些心理学治疗术以便快速调节心态让自己真的爱上容恪,可没想到刚进校园就被“围攻”了,“围”她的是曾经可能作为路人路过无数次的同校同学,而“攻”她的则是众多眼花缭乱还有不少忘记关闪光灯的手机。
在这一片鼎沸嘈杂中,苏合发挥自己的钻地功从人群缝隙中杀出重围,而后看着自己还拉着的某始作俑者深深感叹原来明星被包围的真实感受是这样的啊,以前还觉得有些明星是耍大牌特意弄那么多个肌肉男保镖开路,这次之后完全理解了,原来是真的需要啊,不然什么形象都得给挤没了!
没有闲着,看了一眼背后的人群苏合戴起连衣帽就拉着舍友继续狂奔起来,大有生怕体育测验不合格就罚圈的气势,直到一口气跑回寝室把门从里面锁好才安下心来,大喘着气对罪魁祸首道:“托你的福,我这回真有自己火了的实感了。”
苏合的舍友嘿嘿地讪笑了两下就迅速从桌上拿了自己的纸笔过来:“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你喊了一声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女神英雄,这不会影响你给我签名吧。”
对于她的这个称呼苏合并不太受用:“行了行了,你就别揶揄我了,给你签十个,附赠一个鬼脸画行不行!”
“好嘞!”
苏合接过纸开始签起来,庆幸的是舍友并没有因此把她区别对待,谈吐间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心态。
也许这就是学心理学生的好处?所以在对于艺人的看待问题上,如同她们宿舍的人之前难得没翘课去听了一节老教授的侃侃谈言一般:免费签名是要的,为(他or她)花钱就得理智思考了。
所以苏合觉得还是该庆幸心理学冷门的,同时也庆幸心理学的学生们都爱逃课,不然全被教的那么理智明星们该没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