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回了公寓看了一下午的喜剧也挥不开心中的阴郁,便想尝试一下举杯消愁的滋味,果真是愁更愁啊。
所以当江澈听到门铃声响,走到玄关看到显示屏里放大的那张苏合的脸时被吓了一跳,急忙开门去把她接了进来。
小心翼翼把她挥舞着的塑料刀给拿开,江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你怎么喝这么多?”
“我就是想,嗝,想尝试一下醉酒是什么感觉嘛。”苏合笑的傻兮兮的,突然一把把手里的塑料刀挥起,并大声背诵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与我再干一杯酒!”
“……”一把握住她乱挥的手并掰开她的手指头把刀取下来丢到一旁,江澈往外头看了看,不知道她这样子有没有被人拍到,“你在哪里喝的酒?”
苏合迷蒙着双眼晕乎乎地支着胳膊转了一周,最后手停在了他的屋门口,江澈这才看到台阶右侧阴暗处躺着一圈的酒瓶。
江澈松了一口气,把她往屋里带:“既然都进来了怎么又跑到大门那按门铃了,还有这塑料刀是哪来的?”
苏合被他拖着踉跄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哦,刀是一个小男孩的,我来的路上他说在电视里看到过我,非要送给我!至于……”
像是想起了什么,苏合一把甩开了江澈的胳膊,在原地晃悠晃悠地看看酒瓶堆又看看大门口:“我有钥匙的,咦?那我按个什么门铃啊!”
江澈有些头疼地扶额,他还是第一回看到苏合喝醉酒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动作让他的余光恰好扫过台阶,便看到了旁边一串亮晶晶的东西,过去捡了起来。
苏合看到他的动作猛一蹬地站稳了,指着钥匙道:“我想起来了,我,我酒喝没了想去买,刚出门就发现钥匙没了,所以就按门铃进来找钥匙呀,我现在随手关门的习惯可好可好了,你快夸我快夸我嘛!”
江澈看她一脸等表扬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到她前面一下子把她扛了起来,她这个状态,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苏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看到两条大长腿在自己眼前摆啊摆的,便伸着手要去够,江澈死死地圈住了她才没让她滑下去。
进屋后用温毛巾给她擦了脸,苏合还非嚷嚷着洗了脸还要刷牙,无奈之下江澈又帮着她刷了牙,幸好她还算老实配合没给吞下去。继续扛着她到二楼送进了被子里,刚起身,苏合就把被子掀开了,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转过头的江澈,无奈低身给她再盖起,又被掀开,还是那个无辜表情。
江澈看她拗劲上来了,也跟着有点犯拗,他就不信不能让她好好盖被子了?重新盖给盖回去,江澈俯身将两手压在她的身体两侧:“你再掀啊?”
苏合没再掀,突然一下缩进了被子里头从旁边钻了出来,还一脸得意地笑:“没想到吧,猜猜我再会从哪里钻出来呀!”说完又钻了进去,鼓着被子在里头翻啊爬的又从床尾探出头来了,“哟,我从这里出来了,你再猜啊!”
江澈无语,看着她自己跟自己玩的很开心,不知苏合喝醉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没个消停!
经过好一番折腾,终于把苏合哄睡了,江澈也有点精疲力尽,像是提前体验了一回做爸爸的感觉,觉得父母把自己拉扯大可真是不容易,之后回了房间继续学习了一个小时后也准备休息了,睡前他又不放心地到苏合这里看了看,觉得她睡得很安稳才收拾收拾洗洗也睡了。
等他呼吸均匀之时,苏合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从最左边滚到最右边,又滚回了中间。
她被冻醒了,被窝里凉凉的!
但苏合显然还是没有醒酒的状态,迷迷糊糊只觉得躺的跟冰床一样,衣服束缚的她也很难受,于是爽快一脱!更冷了……
安静的室内,苏合和江澈的房门都开着,本来这只是江澈为了以防苏合半夜有个什么事他好关照着,但现在却方便了苏合听到他翻身的动静赤着脚走了过去,而某个人,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质量,睡的雷估计都打不醒。
黑夜赋予了她黑色的眼睛,她却用来寻找别人暖好的被窝,当苏合挤到江澈的被子里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的时候,床上没动静,当第二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苏合把爪子拍到了某人的脸上,某人无意识地把她抓住塞回被窝里继续没反应,第三缕、第四缕……一直到日上三竿,江澈被人上楼的脚步声吵醒了。
他房子的大门钥匙只有两把,电动的,而苏合的那把是他后来配的,只能手动打开,那么除去自己手里的那把还有一把就在母上大人手里了,所以来的人是——江母。
她直愣愣地看着慌作一团的儿子把苏合拉起来又把她给塞回被子里,速度虽快,但并不妨碍她看到苏合只穿了一件吊带小背心,等等,重点不是这个,他们两个居然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江母赶紧背过身准备反应一下,又看到了对面房间被丢在地上的衣裳和凌乱的床铺,她想,她可以确认了,对于苏合以后会成为她儿媳妇的事情她还是很欣然接受的,只是对于自己儿子的这种行为她必须得严厉指正。
苏合被江澈一拖一塞地也醒了,有些迷蒙地睁着眼睛还没醒过神,就觉得旁边的位置一轻,转头就看到了江澈穿着一身黄色的维尼小熊睡衣背立在床前。
打了一个哈欠,苏合悠悠地起身:“早啊。”
回答她的不是江澈,而是门口映入她视线中的江母,她严肃的脸从江澈的身上移至苏合身上,立刻急转为慈善的笑容:“早。”
苏合懵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莫非江澈趁自己睡着时偷亲了自己被江母逮个正着?不然他怎么杵在自己的床前不动了,站姿标准的简直可以仰视国旗!
江母笑笑地将眼神从苏合身上又移了回去,变脸似的表情一下子又冷了回去:“你们俩这也算是水到渠成情理之中,本来我不该说什么的,妈妈知道你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只是有的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的,戴套了么。”
“戴套?”苏合晨起犯懵中,没反应过来便顺口疑问了一句,然而这听在江母的耳朵里就是不一样的意味了
江澈:“……”他这下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苏合的疑问真的就只是没经过大脑随口一说,压根儿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但是足以改变某人之后的命运了!
当江澈被江母提拎去了书房耳提面命进行思想教育的时候苏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这床上的被套,不是江澈房间的吗,再一抬头看周围的摆设,真的是他房间!
昨晚的记忆顿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将苏合击傻了,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别人酒醉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怎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等到她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外加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江澈和江母也刚结束教育工作。与苏合满脸的清爽比较起来,江澈便显得跟蔫了得黄瓜花似的,没精打采的。
江母倒也没准备留下:“这不快结课考了吗,知道他没什么通告我就腌了点小菜过来看看他,留着你们吃吧,我就先回去了。”
“刚来就走啊?”江澈随口问了一句。
江母一巴掌就拍到他后脑勺上去了:“你个熊孩子,我在这的话人小苏不害羞么,没脑子!”
声音不大,但苏合还是听到了,忍着笑,毕竟也只有江母会这么说他,他才会老实的跟个小绵羊似的。
江母说完就走了,江澈想去送她被拒绝了,就这么个儿子领出去,她还不得像个大熊猫一样被人围观吗?
关上门之前她还把大门钥匙交了出来:“你说你给我钥匙之后我也没来过,都是你去看我们的,这好不容易我想着过来一次,还赶上巧儿了,所以还是你自个儿拿着吧,里门密码也最好改改,省得我又自讨没趣了,还有那什么,我知道你们年轻气盛的,但还没结婚,多注意点吧!”
“……”苏合听到后面羞涩地挪开,江澈也只能无奈地继续认下这个栽。
门关上后苏合忍不住笑起来,看他平时那么嘚瑟,在母上大人面前还不一样没了脾气?
江澈白了她一眼:“笑笑笑,没羞没躁的。”说完直接走过去用胳膊肘轻勒着她退至沙发旁让她坐下,之后大改江母还在时的乖软,双手环胸一副准备陈堂审讯的严肃架势。
“说吧,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啊……”苏合眨眨眼,“我就是睡着睡着冷醒了,便本能地找了一个暖和的被窝罢了。”
江澈拧着眉毛深闭了下眼睛:“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苏合托着下巴开始装傻:“欸?怎么回事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行了行了,别跟我打太极,今天你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苏合不着调地跟了一句:“说了也白说,还不如不说。”
逃避话题的态度明显,而能让她如此逃避的也没几个人,加上她昨天离开的那个时机,这么估摸一下,江澈心里就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