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位小姐被关进了死牢。”一个黑影子飘忽而下,跪倒在一个如同天神般的男子面前,男子手中本来握着的一个白瓷茶碗,听到禀报之后,狭长魅惑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暴虐之色陡起,手中的杯子被生生捏成碎末,眼中是不可一世的倨傲冷漠。
“开始狗咬狗啊,哼!”话音未落,人已经飞掠出好远,背影里有着不可一世的决绝。
入夜,厚重的乌云将月亮团团包围,云团慢慢合拢手掌直至将最后一丝月光吞噬。沉寂的黑暗将宫墙暗红的嗜血颜色掩去色彩,墨一般的昏暗汹涌的袭向地表的每一寸肌肤。太后的延禧宫中,传出男子略有些低沉暗哑的声音。
“算我求你,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可不可以?”
“哼,放过她,当年为什么没人放过哀家的孩子。你和那个贱人的孩子休想我会让她活着。”太后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伤心往事如潮般奔涌而来。
“真的就没有转机吗?就算我求你……”
“闭嘴!求我?哈哈,当年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就可以冷面无情呢。哀家会让你们的孩子生不如死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瞒着你。小玥,她,她其实就是那个孩子,唉……”
“你说什么,她,她是当年那孩子?”平日里冷漠冷硬太后此刻声音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叶青远的衣袖。
“叶青远,你骗谁呢?”太后脸色阴沉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他闭上双目,无奈地点点头。“原本这应该是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可是,谁知道,你竟然对她下了手,唉。”
太后一下子甩开叶青远的手臂,头上的飞凤金步摇也剧烈颤抖起来,碰撞间发出杂乱的声音。叶青远的玄纹云袖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
“不可能的,当年那孩子明明已经,已经……”
“没有,当年我让御厨将她带回了我府上,为了消除怀疑,我才娶了后来的戴欣。”
“不对啊,当年京中传言,她下嫁于你时已身怀六甲,那她腹中的孩子呢?”太后顿了顿,眸光一闪,“难道那竟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我还因此恨了你这么多年。”
一行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已经有多少年了,没有人能让她落泪了。她以为那些年那些没有月光的暗夜里,绞尽脑汁算计别人也被别人算计的时候泪水已经流干了。那一夜夜独守空房的日子里,她都未曾流过点滴泪水。
叶青远一双已经冒出青筋的手有点犹豫的哆嗦着抬起,“是我对不起你。所以当年那件事,如果日后王爷或者皇上查到真想,我愿意一人承担。”他鼓起勇气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手刚刚触及那嫩滑的如同刚剥开的鸡蛋一般的脸庞。
“啪。”
房顶上忽然有瓦片的轻微响动声“谁?”叶青云抬头望着上方。黑影一闪,向着远处逃去。
“糟了,不知道来人在此听了多久了,刚才的谈话……”
太后一脸慌张,但很快便镇静了下来,这深宫中哪个地方不都在她的掌控之内,还能让人跑得掉嘛。
“云萝,刚刚逃走的人,马上去追,如若抵抗,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砚墨一样浓稠的夜色里,叶青远身姿矫健地翻身出了宫墙,手下预备的轿夫已经赶紧打起了轿帘。坐在轻微摇摆的轿中,他心中总是有一股不安,刚刚的谈话若被人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可是,那是能救女儿的方法啊。
黑衣人熟门熟路跳进了一处已经有些荒废的宫殿内,刚才确实太震惊了,才让自己一时失神,要不凭他的身手怎么会碰响了房顶的瓦片。看着墙上挂的一幅美人图,美人笑容如诗如画,一双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的细长的眸子。上面已经结了层层厚重的蜘蛛网,他摘下自己的蒙面黑巾,用手轻轻抚摸画上之人,眼角湿湿的。
“我会为您报仇的。”他细细擦拭掉蜘蛛网的残迹,轻轻将画像取了下来,卷起来放进袖筒之中,一阵夜风吹拂起层层蜘蛛网,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是曾经挂着美人图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时间在一片已经变得污黄的墙壁上刻出白白的一片。
“啪啦,啪啦……”一阵花瓶碎落的声音。竟然没有抓住房顶上偷听的人,“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你是怎么办事的,此人绝对不能留。”
云萝被训斥一顿,缓缓走出延禧宫。追杀蒙面人时,看那人对皇宫极为熟悉,且那身形,难道会是皇上?云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对,皇上的武功路数和今夜的黑衣人是完全不同,看那一闪就消失不见的身影,明显的此人武功远在皇上之上。也就是没有交手的机会,如若交手,自己绝不是对手。
黑衣人趁夜色跃出宫墙,立刻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间清雅僻静的小竹屋。
“主子,急着召我们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上次我要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一身黑衣的男子眼中透着危险的神色,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恨意,冰冷狂躁,狭长的眸子里盛满了火红的愤怒。
“回主子,我们找了好几个以前宫里退下来的老人,据他们说,云妃娘娘当时是吃了一盘有毒的糕点。”
“这个我猜到了,那是谁送的?”
“好像是一个叫李嬷嬷的,她当时好像收了当今太后的银子。”
“李嬷嬷?”他脸色更难看了,就是那个偷东西曾被云母妃斥责的嬷嬷吗?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会让你们也知道什么是锥心之痛。”冷冷冰冰的声音从简约的小竹屋中飘出,夜色也更加凉了一些。他早已经猜到当今太后害死了云母妃。
月色被几片乌云虚掩着,树影摇曳,疏影婆娑,斑驳在地面上划伤出几处狰狞的暗影。
深牢之中,血腥之气弥漫,阴暗潮湿气息也让人喘不上气。远处时不时会传来啊啊的惨叫声和行罚者使劲儿鞭打的声音。随着哧哧啦啦的声音,不时有一股烧焦的肉味儿飘来。绿影一阵颤抖,牙关不受控制开始了较量发出“咯咯”的碰撞声。
绿影紧紧抓住叶紫玥的双臂,“小,小姐,他们该不会对我们用刑吧?”
她轻轻拍打着婢女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会的,我们会没事的啊,别害怕。”心中一阵心酸,自小到大自己哪受过这些罪啊,虽然小时候父亲不太亲近自己,但是自己吃穿用度都给了自己最好的。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帮自己洗脱罪行,还有轩辕靖煜,会救她吗?为何临死之时要想到他啊,她内心一阵混乱,他终究是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啊。
一身狱卒打扮的人忽然打了个喷嚏,走在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去。
死牢里都是一些将死之人,关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阳光了。走道上是一排排的刑具,铁青色的钩镰上滴答着刚刚严刑逼供后的鲜血,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满脸血污,正被两个差役拖着往牢里走,血迹斑斑的囚衣已经被殴打的碎裂的不成样子,那人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走道两旁有带血的绳子,让人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切,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浑身散发这冰冷,眼眸里透出嗜血的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