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在房里踱着步子,轩辕王朝的皇帝还是没有将景琳公主成为煜王妃的事情昭告天下,看来自己只是让人给他修书一封,起不到什么威慑力,“是你们逼的,我也没办法了。”轻轻抿一口香茗,为西夏皇帝出谋划策,既然轩辕王朝没有和西夏交好的诚意,那么不再开放两国的贸易,并且让军队在两国边界整装待命。他和轩辕王朝的皇帝待在一起那么多年,是他的父亲老国师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他真的拿那个人当了兄弟,帮助其夺回权力。可是他了解轩辕靖扬,他绝对是为了江山社稷,不惜一切的人。
“皇上,和西夏的边境情况危急。”
轩辕靖扬感觉到座下的黄金龙椅有些烫,眸子里的灰暗更加浓重了一些,他才刚刚坐稳龙椅,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谁都不能破坏。西夏想要联姻,那就昭告天下好了,真要是和西夏起了战事,输赢还不一定呢。
“李德,传旨下去,景琳公主与叶紫玥同为煜王妃,下个月初五举行大婚。”这个样子他既没有得罪西夏国,同样也没有言而无信取消叶相女儿的婚事,真是一举两得,想罢嘴角滑上得意的笑容。自从那次后就没再见到过云萝了,不知道那个叶紫玥劝说的怎么样了,她会愿意见自己了吗?
云萝今日答应了皇帝让他踏进微雨轩,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一旦孩子生下来,她就没机会再见他了。
皇帝心中高兴,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孩子可还听话,你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云萝一身素衣,比以前穿的更加寡淡,怀孕的关系,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事,孩子偶尔会踢一下。”说着孩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动了起来。云萝拉过他的手,他感受到了孩子在一动一动的,激动的难以言表,一下子将云萝抱紧在怀里。“太神奇了,我们的孩子,他是在和我们说话呢,哈哈……”
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帝圣旨一下,满城哗然。煜王爷竟然一次就娶两个美人,而且两人同为正妃,以前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轩辕靖煜眉宇间是淡漠的疏离,眼神冰冷刺骨,双拳紧紧攥在一起,用力的指骨泛白。鼻中轻哼,嘴角扬起不屑,皇兄还真是费心了啊。
“你真的全都痊愈了,真是太好了。”叶紫玥真心地为疯女人高兴着。疯女人叫心荷,是个很美丽的名字,清新如其人。
“你是叶相的女儿?你不知道,你和我的一位故人真的很相像。”看着叶紫玥眉眼,让心荷移不开眼睛,真的是太像了。
“是您的姐姐吧,您以前就曾经错认过呢。”看着女人这么盯着自己看,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不过真的有这么像吗?”
女人思索着,当年自己姐姐的孩子,要是活着应该就这么大了吧,“不知道我这么问是不是有些冒昧,姑娘多大了,生辰呢?”
“我十几天前过的生日呢。”
心荷一听心中更加激动,姐姐的孩子也是在寒冷的冬日里出生的,也就是前几天是生辰吧。心中好像有一株绿藤蔓,在雨露阳光之下慢慢发芽长大。
“姑娘身子一直好吗?”姐姐中的毒,根据太医说会渡到孩子身上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女人忽然一把抓住紫玥的手,忽然呆住了,手指上星星形状的小红点,姐姐的孩子,狂喜般嗫嗫:“星星胎记,哈哈,真是太好了。”
看着女人的样子,难道旧疾发作,又疯了?“您没事吧?”紫玥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心荷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疯掉的样子。她抓紧了紫玥的手:“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再见到你了,姐姐的在天之灵,冥冥之中将你送到我的身边啊。”
“您在说什么呢?”紫玥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我是你心荷姨娘啊,你真的和姐姐长的很相像……”
叶紫玥踉踉跄跄地走出竹林,耳畔回荡着刚刚心荷姨娘的话,那么说她和轩辕靖煜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泪水湿透了眼眸,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绿竹上也是水蒙蒙的斑斑泪迹,天地开始迷蒙。本来今天要来质问他,皇上已经昭告天下景琳公主的王妃身份的,这下都不用了。养育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倾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天边一朵黑云飘过,将明媚的阳光完全遮去。不一会儿,冰凉的雨水刷啦拉如断线的珠子,砸在她的脸上身上,已经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衣服被打湿,她身子越来越冷,犹记得曾经他戴着面具在雨天里给她撑伞,后来自己咬了他,断骨的纸伞横躺在一边,原本不该凋落的玉芙蓉此刻却被溅了满身泥污,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她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重,朦胧中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扑射过来,是他来了吗?
“帮主,是那位姑娘。”
慕白将晕倒的叶紫玥抱上马车,只见她嘴角带着清浅的笑,脸上是湿答答的雨水和粘稠的泪水,仍然艳若桃李,美艳不可方物,像是安心睡去的公主。
“去绿苑。”之前的那处别苑已经被轩辕靖煜发现了,那个人可真是厉害。“让翠竹给叶姑娘找身干净衣服换上吧。”他都不敢正眼盯着紫玥看了,碧色丝绸遇到雨水之后紧紧贴在她身上,玲珑的曲线毕露。
看着外边雨滴还在不停地倾泻到地面上,砸在马车上,发出闷闷的“咚咚”声,慕白开始思索,上次到底是为什么能够让煜王爷那么快找到呢?难道说是,地上深浅不一的车痕让他心头突突跳起来。
绿苑里除了几个婢女平时根本没别人前来,翠竹也只能是找了自己一身新裁的衣服给她换上。叶紫玥本来就肤如凝脂,穿着一身白色轻纱裙,白色流苏束带轻轻飘荡摇摆着,看起来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叶紫玥挣扎着坐起来,身子乏的很,头里像是有一只蜜蜂在乱窜,嗡嗡作响,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眼前人。“慕白,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我刚刚出去办点事,碰巧在路边看到你晕倒了,就带你一起过来了。你没什么事吧,看你那么狼狈。”他还以为是轩辕靖煜要迎娶景琳公主她才那么失魂落魄的,“煜王爷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别难过,毕竟关系到两国战事啊。”
一提到煜王爷,果然她神色一变。“你上次说过的话,可还作数?”既然这里一切都不属于她,待在这里也是多余的,还不如出去看看散散心。
“啊?”
“西夏国的风景可好?”
“啊,额,好好,最适合散散心了,等你感冒一好,立刻就动身。”慕白一时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慕白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几眼,果断地给她套上一件极不合身的黑色披风,将她包裹的更严实一些,然后抱起她足尖点地已经飘远了。
“你带我去哪里?”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就出发。”掩映欢喜的声音消融在雨滴中。“李叔,备车,咱们马上出发回西夏。”
上官青云摇晃着手里的玉瓶,近日研究毒药颇有收获,一小瓶蚀骨散,凭你是至尊高手,也得乖乖倒下。要是可以,还真是想给眼前这个冰冰冷冷的人吃下去,试试效果呢。“哎,你不打算好好和叶小姐解释一下圣旨的事情?”不过看着眼前人一脸的阴郁,还是迅速的打消了念头。
仿佛看透了上官青云的心思,轩辕靖煜狠狠回瞪他一眼。立刻起身,是得和她解释一下,圣旨真的不关他的事。
“叶姑娘早来了,不过她先去看那个心荷了。”
快到门口的身子生生刹住了脚步,“哪里有位心荷?”尽管知道,这里除了几个伺候的人就只有那个疯女人了,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
“当然是你从宫里救出来那个喽。”上官青云甩他一个明知故问的鄙视神色,难道这个人眼里心里除了叶姑娘就看不到别人的存在了吗?
轩辕靖煜走到心荷所住的那间房,屋内隐隐传出来女人低声的啜泣声,“呜呜,姐姐,心荷找到你的孩子了,找到了,呜呜,姐姐我太高兴了……”
听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心猛地惊了一下,好像预感到什么一样,刹那间他便到了敞开着的房屋内,放眼只有心荷在,紫玥不在,“叶紫玥呢,她不是来找过你了吗?”
心荷用锦帕擦干一脸的泪花,“她不姓叶,她是我姐姐的孩子。”
心荷衣领一下子被提起来,周身感到一缕寒冷,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马上就是本王的新娘了。”深呼出一口气,凉薄到骨子里的声音,“你怎么能告诉她本王竟然是她的亲哥哥,怎么能如此残忍。”
被扔坐到檀木椅上的心荷这时才听明白原委,本来姐姐的清誉是不可以受到任何诋毁的,可是,姐姐你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做吧,她心里暗暗想。“我说过了,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你妹妹。”
“你说什么?”他整个人如同死灰复燃一般,重新抬起眸子。
“我姐姐当年被皇后陷害,先帝就把她打入了冷宫,那时候她还没有身孕,我只知道孩子不是先皇的。”当年姐姐可能怕是事情败露连累了那个男人,就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没有告诉,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可是,我还来不及和她解释,她就跑出去了,你快找到她好好安慰她一下吧。”
这些时日的阴霾一扫而空,轩辕靖煜冰冷的脸色温和了些,嘴角扬起浅淡的笑,黑如点墨的眸子里一片释然,就那么站在雨后初晴的竹丛边,高贵优雅如同神邸。竹叶沾染着点滴的雨珠,翠绿欲滴。
“你一定吓坏了吧。”他自言自语,看着翠绿的竹叶上滴下一点雨滴,如同眼眶中隐忍的泪水滑落脸庞。想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蒙上一汪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