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脸色沉得可怕,他问道:“萧将军,战纪的话你可认同?”他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萧正林暗道不好,这些人说的话怎么处处直指他们萧家的权势?他赶紧跪道:“皇上明鉴!臣对皇上忠心不二,绝对没有藐视皇权的意思!臣怎么敢呐!”
战南峰知道自己和萧家的关系不可能和好了,说道:“萧将军如果当真没有藐视皇权,那怎么令公子在京城里为所欲为,整个京城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呢?这还不是畏于萧家的权势!”
萧正林没想到偷鸡不成食把米。他知道他儿子的账是没法算清了,他继续说道:“皇上,子不教父之过,这个臣不愿推卸。可是,皇上,这么多年来,臣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皇上不清楚吗?若皇上不愿相信臣,臣愿辞官故里,以示清白!”说着,他将手上的帽子取了下来。
萧正林手握重兵,这些将领里面大多数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忠心耿耿,若真的辞官,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况且南疆一直蠢蠢欲动,这个时候若是发生内乱,南疆定会趁虚而入,那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皇上的面色缓和了些,他劝道:“萧将军言重了,依朕看,这件事只是误会一场而已。这样吧,既然双方都有错,那此事就不提了,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想他堂堂的九五之尊,竟然还要被萧正林威胁,皇上的心里一阵暗恨。
同样暗恨的还有淑妃,她没想到,萧其为竟然这样容易就逃过一劫。不过,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对付他们。
萧正林知道再这样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干脆闭口不言了。
战纪随着战南峰出了帐篷,战南峰忍不住夸道:“纪儿,你刚刚的一番话说得太好了!你没看到萧正林的表情,那就跟吃了苍蝇一般!不过,我们今天算是与安国将军府结下了梁子,日后行事得万分小心才行。”
战南峰独自一人在那里言语,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又担心与萧家的关系,却不见战纪满脸失望地看着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儿,你去哪里?”战南峰一回头,便发现战纪走远了,他大声喊道。
战纪停下步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庄子上陪我娘。”
战南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战纪,你给我站住!”
可惜战纪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了很远,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方向是战寻住的帐篷。想到刚刚战寻偷偷提点自己的话,他心中愧疚。小时候虽然爹和娘不喜欢大哥,可是在他心里,自己最崇拜的就是大哥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他当作自己的敌人了?
此时的战寻正在独自一人下棋,而单淮则掀着帐篷不停地往外看。看了一会儿,他走过来问道:“公子,二公子走了,你就不跟他打个招呼?”想到二公子还是挺可怜的,被一个男人欺负,这以后在京城里也没法呆下去了。走了也好,不和他家公子争,活得更自在。
战寻专心看着眼前的棋盘,头也没抬地说道:“他能想明白就好。”
单淮叹了口气,随坐在战寻对面,低声说道:“不过说真的啊,老爷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原来不当公子是儿子就算了,现在连二公子都顾不上了,唉,以前在神剑山庄的时候,看话本上说,权势迷人眼,这话果然不假。想当年的庄主,那可是义薄云天的侠士啊!”
战寻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唇,轻道:“义薄云天的侠士?当年他背弃我娘,害她惨死,可不是侠士做的。”他从来就相信战南峰是个侠士。
“嗨,不提这个了,公子,我可是看见凤大小姐也是从二公子的方向回来的呢。”单淮知道提起了公子的伤疤,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战寻没有意外,想必是凤娴月遇到了战纪,这其中或许她还有出手相助吧。
今年秋猎事件颇多,尽管如此,皇上还是兴致很高地奖赏了狩得猎物最多的人。然后宣布回宫。
听说可以回去了,青儿不知道有多高兴。这个地儿太无趣了,坏人又多,还是回家好。她乐呵呵地收拾行李,却见张玲儿一脸担忧,忍不住问道:“玲儿,你在想什么呢?”
张玲儿回神,忧心道:“我在担心韦智。”
凤娴月掀了帘子进来,问道:“韦智怎么了?”她边走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青儿赶紧上前接过。
张玲儿见到凤娴月像是见到主心骨似的,立刻站起来,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昨天韦智跟我说了一些话,你们也知道,我、我不喜欢他,可是,我就告诉他,我现在只想报仇,除了报仇,我什么都不想,除非他帮我杀了晏祁。结果,我到今天都没见着他人。我担心他——”她一脸懊悔,她只是说了气话,并不是真的要他去送死。
“先别急,我派人去找一下。”凤娴月劝慰道。她唤了暗卫甲一等人却寻韦智。
张玲儿还是忍不住自责:“小姐,你说他会不会去找三皇子了?”三皇子诡计多端,身边的高手也多,还有那个叫车魁的南疆人,万一他真的去杀三皇子,那岂不是性命堪忧?她越想越急,只想快点找到他。
凤娴月想着人多好办事,又让青儿去和单淮说一声,看他家公子又没有什么办法。
青儿得了吩咐,赶紧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张玲儿猜得没错,此时的韦智已经偷偷潜入了三皇子护卫队。因为从来没有露过面,也没人认出他,只是脸上的疤痕有些明显,他一直低着头。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会儿的晏祁正在探视车魁的伤。车魁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南疆高手,尤其是一身毒术无人能及,他当然会多加留意。
车魁见到公子,赶紧坐起来,沉声道:“主子放心,我休息几日就好了。”他配了治内伤的药,非常有效,想必再喝几日便能痊愈了。
晏祁见他面色还好,也就放了心。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对了,你上次在众人面前露了脸,以后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容貌。这几天你还是在我的帐篷里休息。”被凤娴月和战寻发现倒无事,只是上次御林军统领鲁敏树也看见他了,定不能让鲁大人知道车魁跟着他。
“是,我会多加小心的。”车魁应道,最多以后保护主子的时候带张面具罢了。
晏祁吩咐他好生休息,便迈着步子出了帐篷。明白便要回宫,他还有些事情没处理玩。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三皇子,可要属下随行?”帐篷外的护卫领头问道。
晏祁想到车魁还在养伤,便点了点头。
而此时混在队伍里的韦智,庆幸那个南疆高手受伤了,暗中盘算了一下这些人的武力,以他一力之力虽不能完全取胜,不过,制服三皇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晏祁只是带众人巡视一下将军山周围,自从皇上中毒之事后,他对将军山的巡防就加大了力度,而晏祁为了替皇上分忧,主动分担了巡视的责任。他骑马带着队伍走到一处丛林时,韦智突然从队伍中跃起,提着剑直指马上的晏祁。
晏祁飞身跃起,避开了他的袭击。他双脚轻轻落地,似笑非笑地看着韦智,沉声道:“刚刚在帐篷外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来,抓住他。”
韦智没想到他早就暴露了,他提着剑奋发地杀着周围的护卫。他一直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很快,他虽受了轻伤,但这一队护卫却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他提着剑看着前方的晏祁,想到终于可能替张玲儿报仇了,心里一阵热血沸腾。他提着剑使出全身的力气跃向晏祁。
“砰——”的一声,晏祁只觉得眼前右臂一麻,便见长剑掉在了地上。他低头看着晏祁身边的一名灰头发的男子,诧异不已。竟然是车魁!难道说——
“以为我是那么容易杀的吗?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带头挖矿,最后又跑了的人吧?”晏祁沉声问道。他可记得清楚的很,害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晏澈就是凤娴月的人!
韦智轻哼一声道:“既然你记得的话,那就拿命来吧。”说着,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他纯粹是不要命的打法,虽然也让车魁受了点轻伤,不过,他这种损敌一百自伤一千的打法,让他自己身受重伤。车魁没耐心与他纠缠,一掌击中他时,他的脸色突然成了乌青色。
韦智知道他擅长下毒,而自己定是中了他的招。他正准备运气压制住毒药,没想到一运气,这毒反而发作得更快,他现在根本就使不出力气,眼前也是一片昏乱。但是,他不能输,他答应过玲儿要替她报仇的,他不能输。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又紧紧攥着拳头迎了上去。
车魁没想到他的生命力这么强,不过对于这种弱者,他是不屑的。他一脚踢起韦智刚刚被打落的长剑,正踢向他,却听到三皇子沉声道:“留活口。”
他适时地踢偏了些,便见长剑穿过了韦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