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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市集

到达了熟悉的市集,在之前朱雀曾经在这儿与华文喝过酒;甚至在这儿认识的花楼认识了秋离,从而在这儿遇上了彰彦。

许多许多的事情曾经在这儿发生过,只不惜此刻朱雀来到的心态已经不如当初;那只是以前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朱雀而言,以前的事情只能够成为回忆,却不能够成为未来。因为这个原因,朱雀牵起了淡淡的苦笑,而这一切彰彦都看在眼内。

由于这次是微服出巡,所以朱雀等人在附近地方降落后就这样走到市集上,前前后后大概走了约莫一刻钟。当来到的时候,市集仍然如她所想一样,那麽热闹平凡。

所有的小贩已经准备就绪,为着新一天而努力着。有些妇人似乎为了买到更漂亮的菜肉,所以在这个时候已经待在所有摊档前,正挑选着新一天的菜肉。

不但是菜贩,就连一些售卖手饰、衣裳的服饰店也开启了。朱雀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为着世界而惊叹着──果然,无论事情如何,太阳还是会上升,新的一天还是会开始。

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彰彦、秋离等人一直很乖巧,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就连许笙以及蜜柑等人同是如此。看来这儿他们已经没有再留恋,他们的前路与自己一样的迷茫。

就只有华文一人站在自己的身边,仔细地注视着她;当看见她脸上浮上了淡淡愁容时,华文终于忍不住一个苦笑,搭上她的肩膀轻语:

“来市集逛自然要表现得高高兴兴,你这副样子是怎麽回事?”

闻言,朱雀的动作缓滞了一下;只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笑容开始逐渐浮上了她的脸,终于她转过身,与华文对视着:

“对啊。”

对啊──她是该一直笑着的,就是因为她的原因,身边的人才会变得迷茫起来,只要自己能够多笑一点儿,在适当的时候乐观一点儿。这样的话,他们不就会提起精神来吗?彰彦如此、秋离如此、许笙如此、蜜柑如此,甚至华文都是如此。

他们的愁容,只是因为替自己担心罢了。

这麽想着,不由得就转过身,看了看卖着包子的摊档;朱雀开始走过去,就这麽拈起了一个蜜糖包子,轻笑着:

“这好像还不错的模样。”

好像挺好吃的,味道应该不错吧?

看着彰彦错愕的目光朱雀就忍不住得意洋洋起上来,合上眼睛就咬了一大口;甜溢的香气立刻倾散而出,让朱雀的口腔充满了甜香的味道。以着舌头的灵敏朱雀满意地一笑,果然真的是拥有蜜糖的甜味!

在这一刻开始,他们一行人的气氛似乎真的改变了。

“那个、那个我想看看那些首饰。”改变的先是许笙,只见她红着脸,一直犹豫不决地看着附近的一间首饰店。

朱雀闻言只是一笑,手上还拿着一串章鱼烧;眨了眨眼睛就牵起了许笙的手小跑过去:

“好啊,我都想看!”

就当是好好的玩一天,这天与他们忘情地玩乐一天吧。忘掉了不快,尝试将自己代入百姓的生活当中。

蜜柑起初对这转变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只不过渐渐的,基于女孩子的心态;她开始被那漂亮的首饰、发簪们给迷住了,大概一刻钟过后甚至忍不住握上手把玩着,再一刻钟后乾脆眉开眼笑地刺进发髻里对着铜镜欣赏着。

而墨言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不过眼神开始不时悄悄地瞄着兵器店。而华文纯粹就是贪吃,每当朱雀看上什麽食物的时候总会多买一块光明正大地品尝着,每当品尝过后还会笑着说出一大堆“尝后感”。

至于秋离则由刚开始的漫无目的变得呆愕,在朱雀、许笙、蜜柑她们欣赏着首饰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香囊柜看,有次终于忍不住轻轻拈上手,嗅了嗅味道后就红着脸的交给了老板,低语:

“那、那个,这个要多少银两?”

全行人最为冷静的大概就只有彰彦,即使他一直是笑着;但却没有忘掉自己的本职,不时抽空观察着民间生活,看看附近到底有没有不公理的事件。每隔上半刻钟便会看看,似乎最为忙碌的人就是他。

原本全部人还是轻轻松松的,只不过当朱雀决定选一支发簪的时候;诡异的气氛便开始了。就从三人指出不同发簪的时候开始。

当朱雀打算选出一支发簪的时候,自然就会问着各人不同的意思;秋离闻言想了想,抽出了一支淡紫色的玉石发簪;上面挂着两个小铃铛,每当一晃动时铃铛们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音色让人着迷。

只不过华文却抽出了另一支不同风格的发簪,那是一支橙红色的宝石发簪;橙红色的宝石让发簪的色泽倾向鲜艳,带点妖艳的风格有点适合朱雀刚烈的性格。

但就在朱雀已经迟疑的时候,彰彦却在此时再抽出另一支发簪;这次是玉白色的珍珠发簪,与淡紫色的玉石发簪带点不同的纯朴味道;却同样与橙红色的宝石发簪风格相反。

即使这三支发簪皆很适合朱雀穿戴,但在此时朱雀已经开始发现气氛异常的沉重;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话了。

“绝对是这一支发簪较好。”先发声的是彰彦,他扬起了眉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但橙红色不就更能够特出朱雀的性格吗?而且“朱雀”跟颜色可是很相配的啊。”华文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只不过眼中居然带着属于男人的凌厉。

正当朱雀看得一头雾水的时候,一旁的秋离便再度发声了:

“淡紫色能够搭配上高雅的人,难道朱妃娘……朱雀就不是高雅的人吗?”

即使表面上级别差距很大,但在秋离眼中,以及在所有在场的人眼中;秋离某程度之下已经能够直呼彰彦他们其名了。毕竟他是得悉朱雀是劳国公主的其中一人。

看见眼前莫名其妙的战火朱雀即使疑惑,却还是决定解困:

“其实、其实这三支发簪都不错,倒不如三支都买了吧?”

“不可能。”华文跟彰彦异口同声地说,冷硬的语气让朱雀忍不住颤抖。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两个男人拥有这副奇怪的表情。

就连一旁的秋离也是冷着脸的。

就在他们身边的墨言看着那三个男人,再看一看一脸莫名其妙的朱妃娘娘;再看看身边两个同样是一脸莫名其妙的侍女们,墨言想了想,再打量了一下他们手中的发簪,最后看着另一支没被选中的发簪脱口而出就道:

“其实我觉得那支宝石蓝的发簪才……”全句话还没有语毕便被彰彦他们的一瞪吓得闭嘴了。

“没什麽。”低声补充,墨言连忙转过头装作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啊啊啊,小姐,蜜柑的肚子有点儿饿了。”而唯独最聪明的蜜柑首先发现目前奇怪的气氛,咬紧了下唇思考了一会儿连忙转移他们的转移力。

就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蜜柑一下子就扯过了朱雀将她拉到另一间客栈里;即使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总觉得再不逃掉的话应该会发生大麻烦,就是这个原因她只好硬着头皮让迟钝的朱雀离开现场了。

身后的众人还在大眼瞪小瞪,直到见主人公已经离去才皱着眉头;各怀心事地跟随着。

其实朱雀肚子还不算真的很饥饿,只不过看着刚才那沉重的气氛她可不想再度经历了;所以刚才只好顺从蜜柑的话,走到了附近一间客栈坐下。

“客官们想吃些什麽?”小二看着几个人穿着华丽漂亮,心想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物,大概是贵族之类的;于是乎眉开眼笑地问。

华文想起了刚才朱雀常吃甜甜的东西,猜想她应该喜欢吃甜的东西,于是乎就对小二说:

“来一碟甜醋鱼,另外还有甜排骨、菜肉包,各来上一份……”仔细点好菜之后,华文转过头温柔笑着:

“朱雀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蜜糖包、桂花糖、冰莲子,全部都是甜甜的小吃,从之前开始华文就知道朱雀比较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了。而且这几样都是比较讨好的东西,相信彰彦他们应该都会喜欢吃才对。

果然,才刚听见甜字朱雀的眼睛便忍不住一亮,从之前开始她便很喜欢甜甜的东西,之前放学回家的时候总会买一些巧克力蛋糕吃;总觉得吃点甜吃会让人精神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朱雀才那麽喜欢甜甜的东西。

看她这副模样,众人都知道华文的话绝对是对;彰彦忍不住暗暗挑眉,没想到这个男人对于朱雀居然这麽熟悉,是因为他性格容易观察别人的原因吗?还是因为……他喜欢朱雀的原因?

待店小二奉上菜肴时,蜜柑见秋离注视着菜肴目不转睛的模样,不由得夹了一小口甜醋鱼,放到秋离的碗盘里,异常柔声道:

“吃吧。”

朱雀看秋离一副惊喜的眼神,忍不住心底里暗笑;她刚才看着秋离的眼神便已经知道了,这秋离对甜吃的喜爱程度绝不比自己少。以前秋离吃的思芳花总是那麽清甜,想必他一定很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呯!”“滚开吧!”

却在正尽兴的时候,客栈一处忽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巨响,以及一声咒骂,朱雀转过头一看,就发现在客栈的角落上不知道为何站着一个难民,难民手中抱着婴儿;婴儿明显才刚满月,但浑身瘦削,完全没有一个满月婴儿应该有的体态。

只见那个满头污垢的难民一直在抱着老板的大腿,眼泪不停地流着;嘴里一直就在低声请求:

“求求大爷、求求大爷给我一点食物吧,我这几天没有进肚,已经没有奶水了。孩子的性命是无辜的,请求大爷、请求大爷啊……”

一下子踢开了那一个难民,老板脸色不善地看着那个难民;他最讨厌就是这些难民了,这些难民大多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而来到琵国,每天就会遇见好几个。老板起初还会产生同情之意,但看久了自然就会厌恶。

“快滚开,你这身子臭死了;再在这儿待打算赶跑我的客人吗?”皱了皱鼻子,老板厌恶地道。

“对、对不起,请、请给予我一点儿食物……”

“不行!你快滚开!”

客栈里的客人则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拉扯,却没有阻止的意思;更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打算伸出援手。

“这是怎麽回事?”一直待在深闺的秋离终于忍不住皱紧眉头问,他实在没想到琵国居然这麽不懂人情冷暖。

“那些是被战争祸及的别国难民,每天在客栈等等地方流连,大概是真的见识过太多;所以人们的同情心已经被磨光了吧。”冷静地解释着,蜜柑说着说着神色不由得变得哀伤:

“琵国的百姓毕竟是生于富裕国家,自然就不知道饥饿的苦。”

彰彦闻言,同样有几分动容;他可是十分同意蜜柑的话,在这几年即使他已经尽力为难民们设立家园,但战争对于他们的损害实在太大了;而且损害的范围同样太大了,他根本做不到些什麽。自问任何事情皆处理到不错的他,对于这方面实在无可奈何。

只因为琵国的力量不足以影响整个世界,即使论军力、富裕程度实属琵国最高,但是琵国却还没有拥有控制整个世界的能力。它不能够停止这场无止境的战争。

能够阻止此场战争的国家,还没有存在。

而坐在一旁的朱雀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他们,当看见老板无情地一向踢开那个难民时,朱雀再忍不住皱紧眉头,眼神个黯然:

“恻隐之心可是形成一个良好国家的重要因素,我不能够不处理。”忍不住喃喃自语,朱雀终于忍不住一把站起来,走上前打算拯救那个难民。

看着一个人为生存而跪下,她觉得心痛。

看着另一个为了利益而践踏一个人,她真的无法看下去。

所以,她一定要……

“慢着!”却被一把清脆熟悉的女声打断了自己的意志,朱雀动作就这麽一个停滞,直到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转过头,她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此刻正站在客栈门外,就站在难民他们的身前。斗篷让朱雀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却是那麽的熟悉……

是王气!朱雀记得了!那股特殊的味道就只有接触华文、彰彦他们才能够拥有的,那绝对是所谓的王气!

而且这女子散发的王气真的很强烈,不过最令朱雀在意的是,她那麽熟悉的嗓音……

“老板,恻隐之心乃是分辨人与野兽的界线;看着一个为了生存而跪下的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同情的吗?”

“这、这个……”搔着头,即使他想反驳却无从可说。

只见那女子身边跟着的一个暗衣男人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两白银,直到白银放在老板的手中之后,女子才缓缓地说:

“你就让他好好地吃上一顿吧,另外。”说罢,在从衣袖里拿出一两黄金,女子将黄金放到难民的手中,白??的双手紧紧牵着布满污垢的手,女子语重心长地说:

“这次帮忙只是治标,你就利用这黄金寻找属于你的事业吧。我只能够帮助你一次,没有另一次了。即使一个人拥有恻隐之心,但恻隐之心对同一个人只会拥有一次,过了这一次就再没有的了,明白吗?”

一下一下地搭着他的手背,直到语毕过后女子才抽出双手;那个难民明显被眼前的黄金吓呆了,直到女子抽出了手后仍然反应不过来,当女子已经转过身离去时才恍然惊醒,一下子跪在地上:

“谢谢恩人、谢谢恩公!”

“呯咚!”水杯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秋离他们从刚才只是一直留意着那个女子,直到闻见巨响才转过头来;却发现刚才一直神色冷静的朱雀不知道何时脸色发白,双手正拚命颤抖着。

“朱雀?”华文疑惑地唤,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朱雀露出这种表情。

“她、她是……她难道是……”颤抖着,忍不住结结巴巴。

她是、她怎麽样子长得这麽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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