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君却被青枝的话所感动,她走上前,拉过青枝的手,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掌,轻声问:“手疼吗?”
青枝摇摇头道:“这点痛不算什么。”
她将被血染得通红的木头指给傅雅君看,说:“小姐你看,这块窗户已经快松了,只要再坚持下去,也许就能弄出一个足够大的洞,让我们离开这里。”
傅雅君看着红色的木头和青枝闪烁着希望的眼睛,突然咬咬牙,卷起自己的袖口,抓了上去,努力的将木头掰下来,木头的碎屑都扎进了她的手里,傅雅君从来没有做过重活,手上一点厚笕都没有,自然是毫无保护,只这一下,她的双手便比青枝的更加惨不忍睹。
青枝之箭了,连忙拉过傅雅君说:“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您还是好好在那边坐着,粗活,就我来干吧。”
傅雅君就摇摇头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坐在一旁就这么干看着,你这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我自然也是要帮一把力。”
红杏,此时走上前来,拉过傅雅君的手仔细看了一番之后,便从桌子上取过茶壶,将茶水都倒在了傅雅君的手上,傅雅君双手上的伤被茶水刺激的疼痛无比,她忍不住脸扭曲在一旁哀求红杏道:“红杏,你这是干什么,痛死我了。”
红杏狠狠看了傅雅君一眼,拔出头上的簪子,把傅雅君手上的木刺一根一根全都挑出来,然后,她来到床边,拽起一块被子,用被子裹住了木窗的边缘,用力往外掰着。
过了一会,她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傅雅君说:“你们哪,也不想想办法,就这么拿手去掰,真是一个一个都不怕糟蹋自己呀。”
青枝竟是被她说的有些脸红,她对她做了个鬼脸说:“谁让你不早点过来,害得我和小姐平白受了那么多的苦。”洪欣被她的胡搅蛮缠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之间的氛围也没那么糟糕了,希望在她们心中油然而生,三人对视一眼,齐心协力,一点一点的拽开了一扇窗户,但是,空隙还是不够大,只不过迈出了第一步,以后的就好走得多。
就当她们打算有样学样,再打开开另外一扇窗户时,青枝却突然愣住了,拽着傅雅君的头发,说:“小姐,有人来了。”傅雅君,听她的话,奇怪的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傅雅笙似笑非笑的,站在离她们不远处,柳氏跟着她,看着她们的狼狈不堪。
傅雅君,见到傅雅笙,心里顿时一沉,今天,她们多半是挺不过这儿刀砍了。
傅雅君停下手中的活计,将青枝红杏拦在身后,隔着一扇破烂的窗户,看着傅雅君:“对她说,怎么?你有事?”
傅雅笙悠闲地走进傅雅君,在安全的地方停下,她显然害怕傅雅君在绝望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傅雅君道:“真是没有想到,永远端庄大方的你,也会有今天这么狼狈的样子。”
傅雅君翻了个白眼,对她说:“现在事态紧急,我想你们也赶时间,你在这里和我先话,就不怕被山庄主人发现,出去打个半死吗?"
傅雅笙听她的话:"笑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在庄中的人早就走光了."
傅雅君听了心下一惊,说不上是悲是喜。她试探着问:“走光了,出了什么事?”
傅雅笙细细打量着她,知道傅雅君是真的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她拍拍手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天爷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也不枉我这些天,这个鬼地方受的罪了。”
“傅雅君”
见到她这副样子,傅雅君就知道今天,自己这一劫是怎么也逃不过了。她将红杏拦在身后,看着傅雅笙说:“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她们是无辜的,你先将她们都放走。”
傅雅笙奇怪的说:“怎么?无辜?不,她们一点也不无辜,让她们选择了你,站在你的身后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是我的敌人了,你觉得,我会愚蠢到把自己的敌人放出去吗?”
傅雅君原本也就没有指望过傅雅笙会放过她们嘛,只是当她听到傅雅笙居然就这么直接的称呼自己为她的敌人的时,还是有些吃惊。
毕竟傅雅笙向来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轻易露出这般狰狞的面目,既然她今天打算撕下面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必定抱有信心能够在今天将傅雅君了结掉。
她这样想着心里倒也不怕了,她看着傅雅笙说:“怎么?你终于从你母亲的裙子底下钻出来,而不是,抓着她的裤腿,瑟瑟发抖!那看来这几天吃的苦,到底是没有白吃。”
傅雅笙听了她的话,怒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你还是省省力气,不然待会想叫都叫不出来。”
只见傅雅笙拍拍手,便有两排守卫从墙后走出来,傅雅君看着他们身上的衣着,料定他们定然不是宗文的人,那么想来,她们便是晋王爷的人。
傅雅君看着他们手中一人提着一个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以前是直接死在了王爷的手上,现在间接死在王爷的手下受伤,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头来结果也没有发生多大改变。
不,还是有改变的,她就突然想到了苏子祺,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形?不过苏子祺武功高强,再怎么样也比她好的多,她有些庆幸和他分别之前,就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就算自己今天真的死在这里,苏子祺也不会留有什么遗憾?
那些侍卫提着桶慢慢走近她们,一阵风吹过,傅雅君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强烈的煤油的味道,便知道傅雅笙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她是想将她们都烧死在这间房子里。
此时,青枝红杏却从她背后伸出手来,牢牢的抓住了傅雅君的手,就有了它们的支撑,傅雅君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了。她转过头看着她们,面带愧疚的笑容,无声地说,对不起。红杏摇了摇头,青枝走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傅雅笙从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形,不屑道:“真是主仆情深,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主仆一起下地狱去。”
她拍拍手,那些侍卫便一起将煤油往房子上面泼,青枝红杏拉着傅雅君连忙从窗户边退开,以免身上被油溅到。
傅雅笙看着她们狼狈的在屋中躲来躲去,笑的越发高兴,不一会儿,便有侍卫拿着一个火把递给她,傅雅君从他手中天接过火把,一步一步靠近傅雅君。
傅雅君知道现在已经完全无力回天,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结局。
然而,她等来的并不是灼热的气息,炙热的火焰,而是傅雅笙和柳氏的尖叫声,傅雅君勉强辨认出,她们喊的是一个名字——
傅劲松!
傅雅君连忙睁开眼睛,跑到窗边,却见傅劲松背对着她们,将她们挡在身后,看着拿着火把的傅雅笙说:“你要干什么?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谁让你这么做的?”
傅雅笙看着死而复生的傅劲松,手一松,火把掉在地上滚了两圈,火焰渐渐熄灭。
她,颤抖着指着傅劲松说:“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傅劲松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道:“怎么?我没死?你们是不是特别失望?”
傅雅笙,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柳氏此时走上前来,将傅雅笙揽在怀里,对着傅劲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你是怎么逃脱的?那一天我们明明看到你的尸体...”
柳氏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又记起了当时的细节,那时候老夫人突然病危,所有人都没有掀开白布来看一眼,那个被布盖着的死尸,很有可能也不是他。傅劲松看了一眼柳氏和她的女儿,以及她们身边的侍卫,冷哼道:“二娘既然已经脱险,那么就不要在这里久留,不然出了什么变故,没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呢。”
柳氏听明白他话中威胁的意思,连忙带着傅雅笙疾步往外走,傅雅笙此时却突然挣脱开的柳氏,她完全不顾站在她面前冷若冰霜的傅劲松,而是用怨恨的语气,咒骂着傅雅君。
她不停的说:“这个贱人,为什么你还不死?为什么?”
傅雅君被她骂得莫名其妙,按理说,要骂人也是傅雅君骂她,直到今天,在这个世界中,她与傅雅笙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傅雅君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会这么得怨恨自己,恐怕和晋王爷有关。
这样一来,傅雅君被更加憎恨越晋华,就算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去招惹他,而她却因着他的原因,不止一次落入险境,也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命数相克。
傅劲松到时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走到傅雅君面前,一巴掌扇下去,傅雅笙被他打的倒在地上。
柳氏尖叫一声,连忙跑过来将傅雅笙扶起来,她看着傅劲松,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傅劲松看着她的眼神,和傅老夫人简直一模一样,他们的目光中只有鄙视和厌恶。
柳氏这么多年,深受傅老夫人欺压,她对这样的目光已经有了反射性的恐惧,所以被傅劲松看得抬不起头来,只一言不发地抓起傅雅笙就往外面走。
傅雅笙拼命挣扎,却被柳氏捂住了嘴,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