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沫冉无语问苍天,她怎么就净摊上事儿呢?
猛不防想到今年春晚的一句流行语: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好吧,她现在也是摊上事儿了,只是还好不是大事。
“行吧,那你把文件传给我,我这就给你翻译。”
“不行,那不是电子版的,是纸质版,不能邮件。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拿过来给你吧。”
“这样啊,”尤沫冉坐起来想了想,双腿盘着,“那晚上你有空不,去我上班的地儿给我?”
袁轻音那头,咬着手指纠结道:“酒吧啊,人家害羞。”说完还原地扭捏了下。
得亏尤沫冉没看到,否则铁定一脚给她踹没了。
“那你就自个儿揣着,别给我了。”德行,一十四岁跑网吧十六岁就连夜总会都进去过的人,现在去个网吧还给我害羞?还得亏她能说的出口。
“哎呀别啊,我不就是矫情一下吗?就这样说定了,我晚上就过去。”
挂掉电话,尤沫冉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起床洗脸去。
酒吧里,尤沫冉帅气地摇晃着手里的竹筒,上下左右来回十几下后,“啪”的一声拍在了吧台上。
“赌大赌小?”瞅着对面聚精会神的三个人,尤沫冉挑一挑眉,问道。
温周咽了下口水,犹豫地看向于诗茹。
于诗茹也不知道选哪个,又看向旁边的丁双双。
丁双双又不是赌神,怎么知道大小,可是她再一转头,那边没人了,于是又转回来。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尤沫冉见这三个人除了互相欣赏之外一言不发,催促道。
作为其中唯一的男性,温周很爷们儿地拍了一下桌子,霸气侧漏地说:“我赌大。”
“好,我们赌小。”温周一说完,于诗茹和丁双双纷纷松了口气,然后异口同声道。
“嘿你们,什么意思啊这?”温周扭头,皱着眉毛不快地问。
于诗茹和丁双双又是默契地一摊手,给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谁不知道你温周赌运从来最差,赌啥啥不行。”尤沫冉很不客气地打击他,利落地打开竹筒,三三一,七点,小。
“看,我就说吧,相信温周总没错。快温周,我要一盘炒粉干,多放点辣啊。”于诗茹走下吧椅,对温周吩咐道。
丁双双也不客气地对他说:“我要炒年糕,谢谢。”
“唉,好男人总是受尽委屈多磨难啊……”唱着歌,温周惨淡的背影映入三个乐不可支的女人眼中。
等温周走远了,丁双双才想起来问:“对了尤沫,你不要啊?”
“要的呀,有人请客干嘛不要。”
“那你不跟温周说你要什么?”丁双双奇怪,她要是没失忆应该没听到她说她要吃什么吧?
于诗茹撞了撞丁双双,眼含暧昧地说:“人家吃什么还要说啊,温周可是每天都准时给备好的。”对她眨眨眼睛,她笑得不怀好意。
丁双双见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你们眉来眼去的干嘛呢?偷偷摸摸的。”尤沫冉见这两人背地里嘀嘀咕咕,知道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丁双双站起来,笑道:“没说什么,夸你呢。我先去工作,温周来了叫我。”
于诗茹也站起来,“我也去了,人虽少,工作还是要做,被经理看到该说我们偷懒了。”
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
“切,神神叨叨的。”尤沫冉莫名其妙,撇撇嘴把骰子藏好。
袁轻音来的时候,正碰上尤沫冉在吃夜宵。
“哟嚯,你的小日子还挺舒坦啊,吃得正欢嘛。”坐上吧台,袁轻音打了个响指,“妞,给爷来瓶冰啤酒。”
“小样!”尤沫冉倒了杯冰啤酒,不过却没有给她,而是说,“没事情你就把我丢远远的,一有事就想起还有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在啊?说,给什么好处?”
袁轻音马上凑近乎道:“咱俩什么关系,还讲什么好处不好处的,多伤感情啊。”
尤沫冉才不理她,做势要把啤酒喝了。
“哎等等,”袁轻音依依不舍地拿出两张票,对她说,“这是下周一的晴天模特公司的模特服装展,都是这一季最新款,可好看了。本来打算和我家那口子去的,算了,反正也没时间了,就给你吧。”她知道尤沫冉很喜欢看服装秀,所以就拿了这个来贿赂。
果然尤沫冉看到这两张票眼睛都亮了,把啤酒放她面前,拿过票来研究。
“还是vip座位,可以啊!”她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过服装秀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看来这次忙还真没白帮。
袁轻音要是有空还真舍不得给,晴天模特公司可是本市最好的,那里不仅模特好看,最主要是衣服漂亮,几乎那模特展示的都会是即将非常流行的潮流前线。
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袁轻音说:“下周二之前给我翻出来啊,急着要的。”
尤沫冉拿过来,匆匆翻了一下,总共有五页,还好,不算太多。“没问题,到时准时给你。”
袁轻音看了看周围,“你们这儿生意不怎么样啊,没多热闹。”尤其这前台,还怪冷清的。
“周一至周四人都不多,周末你来看,我都忙不过来呢。”
“我说尤沫冉,你不会真打算在这里一直干下去了吧?”其实在酒吧工作,不说尤家爸妈了,就连她的同学也都很诧异。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常规的,可是也没这么不走寻常路啊!
她喝了口啤酒,想听听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说实在的,尤沫冉真没觉得自己的工作有哪里令别人奇怪的。她不就是在酒吧当调酒师吗,又没去夜总会当舞女,至于一个个的不是反对就是诧异的?
“袁轻音,你不是也这么肤浅,跟我妈似的,每天劝说我快点换工作吧?怎么说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别是这么落伍吧?”
袁轻音一口气把啤酒喝完,“我的娘,怎么那么冰?”皱着眉头说,“不是肤浅和落伍的问题,是现实,现实你懂吗?你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工作,别人一听就会想歪了不是?是,我们清清白白地赚钱没什么不对的,可是你防不住别人多嘴啊。这世道不就是这样,以前老祖宗不还说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再说了,你法语系毕业的,现在做这个工作,不是把四年的辛苦都丢了吗?尤沫冉,是好朋友才这样讲,你在这里总不是个事儿,迟早都是要换的,还能干一辈子不是?”
尤沫冉低着头没说话,手指在桌上一圈圈画着什么,过了会儿,她抬起头,“轻音,你知道,我不是个会一本正经地和所有人一样按照每个人都既定的剧本去演戏的演员。我曾经说过,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我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好像从模子里刻出来,都是一模一样的轨迹道路。是,也许这个工作我并不能做一辈子,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工作,我都不会一做就是一辈子。我不喜欢枯燥单调的生活,我不追求刺激,但是我渴望变化。”
尤沫冉的这番话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袁轻音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想,我可能有些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那么,你的婚姻呢?不能否认,一旦有了家庭,你想要的,总是难得的。”家庭就意味着稳定,而她要的变化,难道连家庭也变吗?
尤沫冉又是习惯性地抓头发,“我没想过那么远,也没想那么多。我不想去规划我的生活,顺其自然才是我现在的状态。我还年轻,我也就只能趁着这几年凭仗着这个资本去挥霍我的青春。我知道,总有一天,也许我也会和其他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然后过着安定的生活,但是,却绝对不会是现在。”
“好吧,我懂了。”袁轻音说,“再给我来杯啤酒吧,没过瘾。”她本来是想劝说尤沫冉换工作的,可是怎么经她一说,反而是她想换工作了呢?也许在别人看来,尤沫冉的工作似乎不是那么入流,但是她看到的,却是她正在享受她的人生,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被工作和生活禁锢了自由和本性。
袁轻音在酒吧待了很久,平常两人一个白天工作,一个晚上工作,很少聚到一起,这次难得借着这个机会聚聚,再说酒吧也不是很忙,所以就抓紧机会说说话了。
袁轻音一毕业就结婚了,是真正的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
她的老公是大她们两届的学长,现在和她一个公司工作。
“其实我觉得我吧,生活挺不错的了,虽说要交房贷,但是房子至少是自己的,我和志辉两个人也担负得起。和婆婆不算太亲,但是也没矛盾,反正不住一起,和谐就好。可是我最近吧,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怎么都不自在。”袁轻音垂着头,一直都忙,没空去理自己心里那点不痛苦,可是闲下来一想,总是没安全感。
尤沫冉没结婚过,甚至恋爱都没谈过,所以无法给她什么意见。“你和陈学长怎么了?有矛盾?”
“不是。”袁轻音摇头,“他和我都忙,虽说是在一个公司工作,但是部门不同,也不常能见面。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一个星期没在一起吃顿饭了。”揉按着眉心,她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去,“你说我们结婚也才一年,可是我怎么就觉得我们没有激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