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尤沫冉的身体底子还是挺好,所以打了点滴后第二天就退烧好了。
吃中饭的时候,尤妈妈拿来一张报纸,指着其中一个招聘广告说道:“冉冉你看看,这个外企公司要招法语翻译,工资不低呢,而且五金一险全给你交齐了,关键是还有双休,每年还有十天的年假,这待遇,多好啊。你去投个简历试试,说不定就能成。”
尤沫冉瞥了一眼,“嗯,工资是不低。”至少比她现在的要高很多。
尤妈妈看她冷淡的态度,也没了兴致,放下报纸说:“冉冉你说,你不会真打算要一直在那个酒吧当什么调酒师吧?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给我打这样的主意,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没啊。”尤沫冉舀了碗汤,嗯,真鲜。
尤妈妈听了顿时放心了,可是还没等她把心放肚子里去,尤沫冉说的下一句话又把她给气得半死。
尤沫冉说:“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龄,我肯定不干了呗。”那时候就是她想干,人酒吧也不要她了。
“噗——”尤爸爸在一旁听得差点笑喷出来。
尤妈妈瞪了他一眼,无奈道:“冉冉,你就听妈妈一次,赶紧换个工作吧,你这每天晚上工作,凌晨回来的,我和你爸没一天睡安神过,总在三四点就醒过来,不听到你开门的动静就放不下心。现在我们还没太老,身子骨也还结实,操点心可能还有力气,可是等我们年纪再大点,还能经得起这样的心里折腾吗?你说,你舍得让我们两个看老头老太太的成天为你担心吗?”
尤沫冉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咬了咬唇,垂下了头,“妈,我知道了。”
“来杯鸡尾酒。”
“哎,稍等。”尤沫冉应了一声,然后利索地调了一杯鸡尾酒。
于诗茹送完酒回来,看到尤沫冉把酒端给客人,然后走过去,看着她问:“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发生什么事了?”
尤沫冉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怎么,很明显?”
“当然,都写在脸上呢。”
“唉!”叹息了一声,尤沫冉说,“诗茹,我可能要换工作了。”
“什么,你要换工作?”温周端着酒盘回来,听到尤沫冉这样说,惊讶地问,“为什么,不是做的好好的吗,怎么要换工作?尤沫,你不会是因为我……”
“不是。”尤沫冉急忙打断他,“温周,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们知道,我家里人一直不赞同我当调酒师,当时来的时候闹了好大一阵的。本来我没觉得怎么样,这是我喜欢的工作,我热爱它,所以我愿意为它付出一些东西。可是……可是昨天我才知道,我真的很自私,我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爸妈的立场。他们每天晚上都在担心我,老人家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可是还要为我担心,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说着,她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于诗茹和温周面面相觑,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们插不上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换呢?”于诗茹问。
“不知道,我也就是有了这个想法,不会那么早的,应该明年再说吧。”
尤沫冉说要换工作不是随口说说,那天尤妈妈说的那段话在她的心上引起了很大的波澜。
或许她一直任性惯了,没有去为她的父母多加考虑,可是她应该意识到,他们都不再年轻了,她不应该再只是以自我为中心。
走在街头,尤沫冉漫无目的。
她的人生,其实也和她现在的状态一样,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走到哪里算到哪里。
以前,尤沫冉没有觉得这样的想法和状态有什么不好,但是最近,她却有些茫然了。
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这样活着,是不是很没有意思?
正在出神的时候,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神思。
看到来电显示,尤沫冉有点诧异。
施卫臻?他找她干什么?
“喂?干嘛?”接起电话,尤沫冉的语气不是很好。
“你好,我是施卫臻。”
“我知道你是施卫臻,找我什么事啊?”
听到她不友善的口气,施卫臻不禁有些无奈,她对他的意见,好像很大啊!
“尤小姐,我晚上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吃饭?为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不为什么,就是想对你上次救了我外甥的事向你表示感谢。”
“这事儿?”本来尤沫冉不想去的,可是因为心绪有点乱,所以不是很想回家去,于是想了想就答应了。
施卫臻告诉了她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然后挂了电话。
尤沫冉看了看时间,离约好的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施卫臻说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很远,不过走路也要半个多小时,反正尤沫冉没事情做,于是她就悠哉悠哉地打算使用十一路公交车过去。
因为走得慢,所以尤沫冉花了大概五十分钟才走到,不过幸好,没有迟到。
她进去的时候,施卫臻已经在了。
走过去,尤沫冉很自觉地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施卫臻本来在看手机上看公司股市,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尤沫冉来了,他放下手机。
“我饿了,点菜吧。”手指敲打着桌面,尤沫冉说。
施卫臻叫来服务员拿来菜单,然后让尤沫冉点。
尤沫冉看了看菜单上的菜,又把它推了回去,“你点吧,我不经常出来吃饭,也不知道哪个好吃,你看着办,我不挑食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态度出奇的好,笑眯眯的,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施卫臻没有推辞,点了几个他认为还不错的菜,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尤沫冉在服务员走后,打量了下这家饭店。
装修很精致,而且整个氛围不错,还有现场钢琴演奏。
“喂,这里吃饭很贵吧?”尤沫冉凑近施卫臻,压低声音问他。
她凑得近,施卫臻都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淡淡的香味。
他有点好奇这是什么香水,不同于他以前在其他女人身上闻到的任何香水味,不过,非常好闻。
“是我请客,你不用替我省钱。”施卫臻笑着说。
尤沫冉见他大款的模样,切了一声,“谁替你省钱了,就是问问罢了。”她才不会替他省钱呢,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施卫臻看向她,尤沫冉嘟着嘴巴,手指敲着桌面,一副不很待见他的样子。
施卫臻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这个是给你的。”把盒子放在尤沫冉面前,施卫臻说。
盒子是正方体的,不是很大,差不多一个手掌的大小,整体是玫红色的。
“这个盒子倒是很漂亮。”尤沫冉拿起盒子,“是送我的?”
施卫臻点点头,“是给你的。”
尤沫冉看着盒子,又看了看施卫臻,只见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尤沫冉突然脸一红,竟然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放在底下的一只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尤沫冉痛得瞬间清醒。
“尤沫冉,那可是施卫臻,不是霍士庆。”尤沫冉提醒自己。
霍士庆?她说呢,怎么会对他出神,原来是因为他们两个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脸上带着笑意的时候。
想起霍士庆,尤沫冉脸色一黯,他应该去找他的妻子了吧?可惜了,唉,可惜了!
正在尤沫冉心里叹息的时候,施卫臻叫了她一声。
“啊?怎么了?”尤沫冉茫然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她的脸上,明显写着游离两个字。
尤沫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她马上抛开杂念,要是被他看出来了那不是丢脸死了?
幸好施卫臻没有继续追问。
尤沫冉把盒子上绑着的蝴蝶结解掉,打开,里面竟是一只手表。
“好漂亮啊!”尤沫冉忍不住惊叹一声。
手表的牌子是格拉苏蒂,表身是淡淡的银灰色,小巧而不失大气。表盘是圆形的,表面设计简洁大方,非常干净,毫不花哨。
其实样式并不十分特别,但是就是很得尤沫冉的喜欢,有点爱不释手。
可是……
“这个表很贵吧?”尤沫冉知道这个牌子,格拉苏蒂是德国名表,1845年就被创立了。就算不看表的本身,也知道定然价格不菲。
“不贵,还行。”施卫臻说,眼睛却看着尤沫冉兴奋的表情。
他本来还不知道送什么给她,不过想到有一次见到她看手表,知道她佩戴手表,所以就去专卖店挑选了一个。
没想到,还真的得她的心。
“这个,是你为表示我救你外甥的酬谢?”
施卫臻没有否认,“是。”他以为他这么回答她可能会拒绝,可是却看到尤沫冉高高兴兴地把旧手表拿了下来,把新的戴了上去。
“反正你妈妈已经认为我是那样要求酬劳的女生了,我要是不真得点什么,还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戴上手表,尤沫冉的脸上喜滋滋的,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