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机场这边经常延误,就算是我特地悄悄订的半夜的飞往南方的班机也延误了,我本来不想告诉太多人自己先回去的事情,却因为延误的飞机让某些人得到了截住我的时间。
首先看见的是阴煦熙的脸,他的脸面有些憔悴,因为刚要回身体的缘故吧,然后看见的是秀秀,秀秀脸上有些焦急的红晕。
温柔是开车来的,啊,不对,开车的是林木森吧,因为他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我刚站在安检口,鞋子也脱了,就被某个人拦腰抱在了肩头,安检的是个妹子,看见来人的这个阵势,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不走了……”阴煦熙这么说道,扛着我就走,根本眼皮都不抬来看人家。
秀秀也赶紧在蓝色的盒子里拿回我的鞋子和随身行李,还回头对后面排队的人说:“是的,不走了……下一位呢……”
那个安检人员也是淡定,看着乘客被直接带走,也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这种情况在天朝属于感情纠纷,是不好管的吧。
我捶打这阴煦熙的背,拼命喊:“放我下来!你们怎么敢当街掳人?小心我报警。”
“好啊,你报警让钟翰生来啊,直接警车送你去局里蹲两天,没得洗澡厕所就在隔壁,臭死你。”阴煦熙狠狠地说。
我马上就孬了,像颗干瘪了的水稻杆一样,耷拉在某人背上,这会儿的温柔一直走在我身边,对我那是叹了一口老气。
这是要教训我的先兆吧,我干脆捂住了耳朵,不想听他教训,但是温柔总是有办法的,半弯着身体对我笑了一下,边把自己那双手放到我的手上。
我马上觉得手好像烧着了一般痛,还蔓延到耳朵那里,只能猛地甩开了,手的烧灼感顿时消失了,温柔马上就说:“不就给自己师父打了一个巴掌,有必要连夜在医院里逃跑吗?”
我闷哼了一声,他就迅速地讨了我脖子那里一下,一个牌子甩了出来,碰得我后脑勺痛,温柔接着说了:“急得连新买的衣服的吊牌都没减掉,也是真的着急要逃啊,就那么怕被组织清算吗?”
“废话!我只是想回去看我爸妈……”我撇撇嘴巴道。
阴煦熙那个跑得快啊,一会儿就出了航站楼,到了外面还有辆黑色保姆车挺着呢,他二话不说就把我丢上去后排了,我刚想说什么,已经看到某个道士冷冰冰的眼神。
接着阴煦熙也上来了,两个大男人把我夹在了中间,我看见这个道士,也是惊讶的,就说:“你不是要逐我出师门吗?我跑了不正好……”
“本来是要的……但是我还是打算给你个机会。”道士端着一副自上而下的脸面对我,我就哼了过去,然后他就叹了一口气,软了些口气说:“认个错,大家就不罚你了……用得着逃跑吗?”
“窝巢,你们脚长,欺负我脚短是不?”秀秀后面赶来的,温柔对她说了一句:“快点,不然保安来赶。”
温柔是和我们一起到的,这时候已经在驾驶座,林木森跟着秀秀后到的,见到温柔要开车,就说:“连长,要不要我来开,你们到后面说话?”
温柔想了一下,点点头,就从前面驾驶位置翻到了后面,坐在驾驶位置后面的备用座那儿,面对着我们三。
秀秀也上来了,坐在我们三的前排,林木森赶紧把我的行李放到副驾驶,也就过去开车了,车子发动,在凌晨的高速奔驰了几公里,秀秀才发现自己还掕着我的鞋子。
这个女孩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就要帮我穿,却被阴煦熙挡下来,反过来给我穿。他的头发不像是魏溪辰那时候那样,干净短促,而是有点长了,几乎是及腮的,胡茬子也有。
我马上就想起了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对着他也哼了一声。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拔过我的脚来穿鞋子,张引灵很明显地别开头看外面去,因为晚上,林木森开车开得挺快的,周围的灯光过得也快。
总有些虚幻的感觉,我瞧着这些人的脸面,都被灯光打上了莫名的昏黄,晦暗得想我的内心。
“你们真的要抓我回去受罚?”我这么问道,声音有些委屈。
想起了在医院里的一切……那日,我在昏迷中醒来,看见了久违的张引灵,也看见了无事的阴煦熙,还有秀秀。
在我高兴着张引灵回来了的时候,他打了我一个巴掌,而我死不认错。
但是可以自他冰冷的手知道,他回来了,却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脉搏很慢,体温很低,却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那是那个什么草的作用吧。
“张引灵,你回来就是为了打我的吗?花那么大力气治好病回来,就是为了打我的?”我记得我委屈得不行,就说了这个。
说白了,我这死不认错的态度,也只是因为他搞成了这样子,对他的一种愧疚和不安,有时候人啊,越是对一个人不安内疚,反而越会去伤害那个人。
“我是为了教你而回来的,我其实放心不下你,一直离魂在你身边……”他挠挠鼻子,就说:“其实军方接管实验室时候,温柔已经把我弄回来了,只是我那时候的状态,不是很合适见你。”
我皱眉看他,恨恨地说:“太弱了,明明回来了,却一点用都没有,还不是靠我,此能重创殷魔!”
“还灭了阴丽华。”秀秀在一边说,但是语气一点赞赏的意思都没有。
阴煦熙也叹了一口气,就说:“为了这个,不惜喝人血和吃血铅,真是什么邪道都干了……”他摇摇头,也不是失望,只是自嘲一笑。
然后这个男人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我心痛,他说:“我在你眼中,就弱到这个地步?需要你用这些方法来消灭殷魔?”
“而且殷魔没有消灭道,反而失落了神器……”张引灵也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听见之后,很紧张地看着自己手腕那儿。
这哪里还有神器玄弓的影踪啊,不过就剩下了一圈伤痕和奶奶给的桃木镯子罢了。
什么时候?是殷魔要吞噬我的时候吗?它拿了神器去?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都说神器和主人有所感应,这一下,我的心忽然皱紧,是殷魔在用神器做什么吗?
我捂着胸口,胸口突突地乱动,好像是玄弓的悲鸣,失神间呢喃:“他不是已将有了神剑,要我的玄弓做什么?”
张引灵又叹了一口气,阴煦熙则是皱眉。
“玄弓啊,本来是蚩尤的武器,因为戾气太重,蚩尤在野上大败之后,炎帝为了净化它,曾将它扔入十八层地狱孽火之中净化过……是为狱火玄弓。”秀秀这么说道:
“我看啊,黑诽是想把玄弓的狱火洗去,让其中的戾气延续自己的气息吧,毕竟它实体是天地间一股邪气。”
是这样的啊,玄弓之所以悲鸣,是他不愿意自己身上的狱火消失吧,千百年以来,玄弓因为在得道的张氏手里锻炼,杀气戾气都已经变为善念,如今让它重归邪道,那应该是很痛苦的。
“现在才说那是自己的玄弓,是不是太迟了?”张引灵这么说道:“阴丽华的存在就那么让你忌惮,必须这么一石二鸟损人不利己地干事?”
我不是,不是出于那个原因才利用阴丽华的,看着他,我蹙着眉头,一句辩解的说话都说不出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事情败露后,所有知道阴丽华和阴煦熙事情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因为我嫉妒她,不对啊,我都是为了阴煦熙,根本不是想借着此杀死阴丽华的,我原本想着反噬成功后,阴丽华就自由了啊。
阴煦熙这时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说:“其实都怪我,以前的我,根本没有处理好这些关系,是我对不起阴丽华和冷烟。”
我转头看他,我以为他能理解我的所为,哪里知道他也误会了,我不是一开始就想杀阴丽华的,炼小鬼反噬成功不是会自由吗?
“早知道我就不给你看那个时候的记忆了……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我其实只是……”阴煦熙且说,就摇摇头,说道:“也没有什么,不重要了。”
“其实什么?”我有些激越,给我看那些记忆,不是让我了解他多一点吗?我了解了啊,我知道阴丽华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啊。
知道的啊,可是明明知道她曾经是他那么重要的人,我却还是下手利用了她,不管这结果是怎样,我一开始就做错了选择。
这我是明白的,只是我不喜欢被人冤枉,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杀了阴丽华的,只是太天真,根本没有意识到一直与之为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其实我是想让你知道黑诽到底是什么……它能怎么样控制你。”阴煦熙皱眉道:“因为冷婷君是他重造的灵魂,虽然也是冷婷君经过再造的,只有她的英魄和地魂,但是我们还不能知道你和他的联系有多少。”
“我就是我,我是冷烟,根本不可能和他有联系。”我撇过头开去,一开始就猜错了所爱之人的用心,我感到了受伤。
男人和女人根本的区别,就是女人是情绪化的,而男人什么时候都想解决问题吧,我惊讶于阴煦熙也不过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