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政好笑地看我一眼,还给我的饭碗夹了一块肉:“虽然是拜神的,但是我庙里香火还好,东西都是很好的,这猪肉就是那村子里的农家土猪,不常有,是因为今日过节才杀猪的。”
我简直日了狗了,这会儿正膈应呢,他还故意夹了一块肉来,这不是故意虐我吗?“我有点饱了……”
真想借口不吃,可是那肉还真是色香味俱全啊:“那个我问下,我吃了你这个神仙的贡品,会不会遭天谴啊……”
“哪里有这个说法,吃贡品其实对身体好的……毕竟我们吃过的东西,也不是真的吃过,只是在穿肠过了一轮,又回去人间,估计会沾点仙气吧,不过那些不是正果的东西的庙宇就不一定了……所以才有不能随便偷吃贡品的说法。”
他晃着头解释,又给我弄了一块苹果,苹果我切过,这会儿是苹果送红烧肉饭,奇妙得很,听他这么说,我还是膈应。
却本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慢慢吃了起来,他好像很满意地说:“多吃点,明天就要带你去监狱里了,我想你后天能逃狱,我之后才去抓你,也有一天的时间,那是刚好的。”
我点点头,吃也松动了,吃得多点快点了,他才算笑了出来,也吃得欢快,好大一碟红烧肉,一会儿就没有了。
“水果你也吃多点,进去监狱之后,直到你还魂前都是没有东西吃的。”他关心的样子,真的很暖,但是我可以自他眼睛底里看出来,这个神这是单纯地高兴有人陪着他吃饭。
也许孤寂的时间长了,是人还是神,也会为一点点的平淡幸福快乐起来吧,这样真好,他虽复杂,但也是简单的。
我朝他笑笑:“好吃……放心,我能熬过去的,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他本来是给我夹水果的,却因为我的这句说话,停下来了筷子在半空,神情也变得悲戚,口中呢喃:“不知幸甚非幸……”
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他的意思是见了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我就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地正坐起来:“不见上一面,怎么知道呢?”
因为这句话,他戛然转悲戚为笑意,不过是自嘲的笑:“想不到我这个老人家,还不够你这个小姑娘想得通透洒脱。”
这次还真是被正经夸了,我挠挠头,竟然就脸红了,嘴角不自觉地翘着说:“哪有……”
“对了,你不是带了一个蛊进来?它有动静吗?”梁陆判这么说,我才猛然想起,小蛇这几天都没有动静,不会死了吧。
心里一慌,脸上也露出来了,不等我问怎么办,他就过来了,伸手在我的左耳边上拍了一下,再放手在我右耳下,接着什么,我忽然就觉得头痛难受。
只顾得捂着头脑,根本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头痛只是一会而已,很快就没有事情了,再抬头看,已经看见梁陆判捏了一条小蛇走到他的床头一个架子上,那儿有些罐子水盂之类的东西。
我跟着过去了,看着他把小蛇放到一个水盂里,然后往里面要倒什么液体,我立刻就止住了他,紧抓住了他要倒东西的那手的手臂:“你不是要杀了它吧,它不是什么坏的蛊,是我的蛊皇啦,你不能伤害他。”
我是怕蛇的,这个小蛇也坏过我的事情,但是看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梁政手上的时候,我还是心痛他的,这会儿不知道梁政会不会对他做什么,我更是焦急得很。
“不是,我是救活它,并洗一下他的邪气。”他这么说道:“这孩子邪气太盛,在这阎王殿的清明之气之下,不处理一下,小命就不保了。”
“啊……可是他是我的蛊皇啊。”这不是说我也满身邪气吗?我指了指自己说:“是我的蛊皇啊。”
“我知道,带你来的无常已经跟我说过你有个蛊皇了,但是蛊皇也分五类,蛇本身是阴气重的,要是进来了阎王殿之后没有动静的,也就是被阎王震慑了,轻易就丢了小命的,我一时间也忘记了给你说这事情。”
原来如此,所以那个无常才会放心让小蛇跟进去,也就是说它是蛇蛊,进去之后命就没有了,不能构成威胁,所以我那些家人的说辞还真是逗比啊。
想着这些的一会儿,我还在握着他要倒东西的手臂,他就叹气:“你这个蛊皇……是魔怔了,所以自己有了邪气,且在阎王殿动不了,还不单是邪气,而你啊,还是干净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连忙问道。
他就摇了一下手上的瓶子,说:“你先让我救了他再说。”
“哦。”我一下子放手,就看见他倒进去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这些不过是水而已,却在水里面有些金粉罢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神奇,却看见了小蛇一下子就消失在水里,我惊呼一声,差点没有当场一拳打去梁政的脸上,他是神仙,我给他面子,只是捏紧了拳头。
可是骂人的说话却比拳头更快更猛地出去了:“你这破神仙!还说不是害我蛊皇,它都没了?!我忍你很久了,不给我个说法小心我把你门牙都打掉啊。”
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么暴力的人,只是看着小蛇消失,我有一种很焦急的感觉,焦躁,担心,还有疼痛,就好像我的孩子死了一样,很不爽快,这也让我比平时暴戾很多。
梁政张口欲言,却还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你虽然没有邪气,但是他的戾气已经到了你身上,你以后遇到事情要注意冷静……”
他这么说道,就伸手往那水里掏了一下,便在里面掏出来了一只通体白色,眼睛金黄的雪貂。
“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就要挂了,怎么又活回来了?”这雪貂本来是很美的东西,却一张口就是傻里吧唧的语气,不用多想,只能是我的蛊皇了。
“怎样,这可比蛇的形态好点吧?”梁政笑着看我,我顿时瘪了,刚才那些骂人的气势都去了长白山了。
“怎么会这样。”我挠挠鼻子问道:“这样太神奇了吧。”
“它虽然是蛊皇,却有百年的修行,主人身死后,已经不是蛊皇了,算是蛊妖,这些水是增进修为的灵药,还可以洗净邪气,如今它是你的灵兽了。”梁政笑着,就把这个雪貂送到我的怀里,我这么抱着他,他就顺势用一双小手摸摸我的脸。
小手冰凉的,可是很舒服,雪貂就说:“你怎么好像想哭的样子?我没事啊,你别哭,你哭我也想哭了。”
“谁会为了你哭啊,你傻。”我说着这话已经哽咽,真是弱爆了。
我从来就不知道蛊皇和主人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体会到了,这是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虽然彼只相见了很短时间,却已经很深厚,真的就像是孩子一样。
雪貂也用自己的小手擦擦眼泪,梁政看着我俩,忍住了笑,就在自己的床底下翻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项圈,给雪貂带上了,我看着这个项圈上面还有个玉环。
“这是我自己研发的法宝,能守护它,它虽然是灵兽,能通三界,但还是不比其他的妖物厉害很多……你还是小心地用着好了。”他这么说道。
“哦。”我和雪貂同时点点头,这个雪貂还用小手捧起了那个玉来看了一眼,小子居然说:“你这个陆判做的东西,顶用吗?”
我知道他只是率直没有恶意而说出来的,却因为梁政听着而黑了的脸觉得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是了,有用吗?”我点点头,故意再问了一遍。
他就急了,拉着我出去外面,也带着雪貂出去了,这人较真一脸,就说:“你给我试试!没用我叫你做姥姥!”
“不要叫老了,叫娘亲就好。”我对他笑道,却也是奇妙着,这神兽的力量我该怎么用呢?这会儿梁政就对我说:“来,我给你弄个靶子,你用吧。”
他说着大手一挥,我居然看见胡杨树后面翻了一阵黑风,黑风翻尽,竟然出来了一个头发披散的厉鬼。
卧槽!这来真的啊,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厉鬼就冲过来给我一爪,那指甲又尖又带着臭,真是不被爪死我都要被熏死了,幸好我快速后退了几步,虽然是踉跄了一点,还是及时避开保命了。
“我简直哔了狗了,梁政!你这厮怎么说来就来,你还没教我用法呢!”我朝他吼道,却发现原地里根本没有了那个陆判的身影。
半天才听到他说:“是喔,可是我下不去了,你自己领悟一下。”
顺着他声音看去,才看见他居然到了胡杨树顶上的一处地方,支起了阵法保住自己,还捧了一手的瓜子。
敢情是要吃瓜看戏的意思啊,我还真是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打他一下,但这也不是我分神的时候,那个鬼又积蓄了力量攻了过来,我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抱着雪貂逃跑啊。
然而我这个主人都没有惊呼,雪貂居然在哇哇大叫:“哇哇!”
“你能不能闭嘴。”我这回是日了大象了,被梁政这样逗着玩还不止,自己的灵兽还是个大惊小怪的主儿,还真是丢脸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