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的手僵了一瞬间,一手拿起酒坛子大喝了几口,一手抹去了李诗茹眼角的泪水,“胡说,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的。”
李诗茹的鼻子囔囔的,随手扯起了高欢的袖子擤了一把鼻子,眼睛血红,痴痴的凝望着他问道,“你在二十一世纪叫什么名字,你的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悬崖,你怎么也穿越到了这里,你为什么穿越到了高欢的身上,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要有这样多的牵扯?”
李诗茹一连气问了好多个问题,高欢看着自己的袖子,袖子上是白色的粘稠的鼻涕,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拽开了李诗茹的手,把帕子塞到了李诗茹的手中,脱下了外面的袍子,“我叫百里晟鑫,是南开法学系的学生,那日在华山栈道之时,突然听到你大笑,惊慌之下便推了你一下,不想却随着你掉下了悬崖,遭了雷劈,穿越到了高欢的身上,和你的这段尘缘自是冥冥之中注定,我已经说过,这一生定会娶你为妻。”
李诗茹嘿嘿傻笑着,探出手去拿酒坛子,高欢一把夺过了酒坛子,道,“不许再喝了。”他说完自己却咚咚咚的灌了好几口酒。
李诗茹伸手去抢,高欢握住了李诗茹的手,定定的看着李诗茹的眼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喝,你可否真的喜欢我?”
高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诗茹,李诗茹歪着脑袋傻笑,用手指点了点高欢高挺的鼻梁,笑道,“喜欢。”
高欢松了一口气,“你可否怨我推你掉落山崖?”
李诗茹再次傻笑起来,“你这个呆瓜,若是怨你,又怎么会喜欢你。”
高欢带着几分苦涩,微微的笑了起来,“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真的就此离开,我们身边的人会有怎样的结局?”说完拿起酒坛子,只是灌酒。
“是啊,原来,我们竟然还有这样多的放不下,诗茹,我并不是贪恋权力财富,只是,我们不能轻易的改变历史,如果我们改变历史,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是,我真的不能让你成为元诩的妃子,还有,以后你还要成为元子攸的皇后,还为他生孩子,一想起这些,我就想不顾一切的带你走,你明白吗?”
李诗茹笑着指着高欢的脸说道,“你喝醉了,你的脸好红,像猴子屁股。”
高欢无奈的笑了笑,“怎么从你口中就没有好话呢,你才是真的醉了,不醉哪里能一会哭一会笑呢?”
李诗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舌头有些大,“我没有醉,我心里清楚的很。”说完,望着高欢手里的酒坛子说道,“我想喝酒,喝酒能让我忘了那场杀戮,忘记所有的一切,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喝酒了,刚考上北大的时候喝过一次,醉了,吐的一塌糊涂,觉得酒真是难喝,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高欢并没有把酒坛子递给李诗茹,又灌了几口酒,“现在,不觉得难喝了,喝醉了的滋味就好受了吗?”
李诗茹哭丧着脸说,“现在也难喝,喝醉了滋味也不好受,可那里面我能够重新找到我自己。”高欢将酒坛子递到了李诗茹的口边,李诗茹扶着高欢的手喝了大大的一口,高欢缩回手把余下的酒一饮而尽,随手一丢把酒坛子丢到了地上。
“诗茹,不要去洛阳了,嫁给我吧!”高欢侧躺在床榻之上,醉眼朦胧的盯着李诗茹,李诗茹嬉笑着没有说话。
高欢见李诗茹没有说话,接着说道,“我会好好对你的,相信我。”没等李诗茹回答,高欢突然大笑起来,“我是醉了,这些话不醉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可是,我的心里也很清楚。”
李诗茹皱着眉头,那个摇曳烛光下温暖的男子,那个醉意朦胧的男子。
高欢的脸蓦然出现在了李诗茹的眼前,“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李诗茹望着高欢,眼泪又涌了出来,高欢伸手替李诗茹擦去了眼泪,手指轻缓的拂过李诗茹的脸颊,然后犹豫的放在了李诗茹的红唇之上,他的手指立刻变得滚烫,身子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李诗茹愣愣的看着高欢,四目相对,情丝在哗哗的雨声之中蔓延,高欢忽的长吁了一口气,猛然吻了下来,李诗茹的心中似乎明白又似乎是糊涂的,她的身子变得又轻又软,像要飞起来一般,又像是要坠落下去,唯有高欢火热的唇,燃烧着的手指,还有他滚烫的身体,像火一般的燃烧着。
李诗茹的心好冷,此刻的她却只想要这份滚烫……
李诗茹在隐约的更鼓声中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头重身软,脑袋像是被大象踩过一般,剧烈的疼痛,她在痛楚中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了高欢赤,裸的结实的胸膛,自己的身子也是一片的寒凉,猛然想起了昨夜两人的缠绵之态,不能置信的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满心的震惊之中,昨夜的一幕幕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从心头一点点滑过,李诗茹只觉得脸颊发烫,她一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高欢的臂弯之中,脑子木木的。
李诗茹闭着眼睛,从高欢的怀中轻轻的滑出,背着身子快速的穿好了衣衫。
蜡烛还剩下小半截,李诗茹只觉得面颊滚烫,再也无法面对这么通亮的屋子,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默默的立着,说不清心下到底是什么滋味,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高欢翻了个身,口中呢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诗茹。”李诗茹一惊之下竟然几步蹿出了房间。
天还未明,暴雨如注,有蓝紫色的闪电明亮的划过天际,李诗茹站在漫天的雨雾之中,看着狂风暴雨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一个泥坑,大雨落在身上,仿佛鞭子抽在身子上一般,一记又一记,微微的疼。身上的衣衫已经全湿透了,粘腻在肌肤上。
雨水迷蒙了李诗茹的眼睛,打散了她的长发,风雨阻绊着李诗茹的脚步,焦雷轰断了树顶的枝条。
李诗茹浑不在意,也不觉得痛,这几天来,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畅快自在过。李诗茹在雨中奔跑着,像安上了羽翼的飞鸟,一路狂奔,也许,有他的地方,才是自己的方向。
朦胧的睡梦之中,高欢只觉得有些冷,伸手摸去,陡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漆黑的房间,有淡蓝色的划过,李诗茹已经不见了踪影。
自己再也不是少女了,从今日起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女人了,走进房间的时候是个少女,出了房间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了。李诗茹傻笑着,在大雨中奔跑,想要借着这雨水浇醒自己,可清醒了又能如何呢?
李诗茹终于停了下来,默默的站在雨水之中,千头百绪竟然无从想起。
大雨惊雷,高欢站在李诗茹的身后,一袭白衣萧萧,恍若自电光中而来一般,一双黝黑的双眸在冷冷的雨中清粹冷冽如白露含光。
李诗茹听到脚步声,立刻扭过头,全身僵硬的站在雨水之中。
半晌,才听到高欢带着担心害怕的声音,在雨水的喧哗之中轻的不能再轻,“诗茹……,我……我……”四周是哗啦啦的雨水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都一动不敢动。
李诗茹的眼泪,在一瞬间灼热,涌出了眼眶,混在雨水之中。
雨水顺着高欢的脸颊滑落,他几步走了过来,站在离李诗茹不到一步远的距离,“对……对不起,我……我……”
高欢这般的人,竟然也会有紧张得连说话都说不完整的时候,李诗茹并不敢抬眼看高欢的眼睛,只是低声的说道,“没什么对不起,如果有错也是一人一半,你又没有强迫我。”李诗茹的声音虽小却十分平稳,心却慌乱无比。
高欢伸出手臂,一把把李诗茹拥在了怀抱之中,大雨不停,哗哗声响,却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心跳如擂鼓。
李诗茹心中零乱,不敢和高欢对视,只把眼光飘向茫茫的雨帘,李诗茹满腹说不清理还乱的思绪,只把脑袋藏在高欢的胸膛之上。
突然,高欢一把扯下了自己潮湿的外衣,披在了李诗茹的身上,“你疯了吗,下着这样大的雨,你还跑出来,自己的身子不要了吗?”
李诗茹咬着下唇,用乌溜溜的注满情丝的眼眸看着高欢,用小拳头捶打着高欢的胸膛,“都是你害的,你要对我负责。”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夹着巨大的雷声劈了下来,李诗茹吓得一下子扑到了高欢的胸口,瑟瑟发抖。
高欢把李诗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子,原来,竟然怕打雷闪电了,既是害怕,又怎么就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