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碎裂声,盛凡毅抱着唐悠悠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悠悠,对不起。”盛凡毅双手无力地垂下,低着头,声音嘶哑。
唐悠悠一边擦拭着书架,一边说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真的没有,所以你也不用一直向我道歉,本来我们的婚姻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是吗?”
盛凡毅急着否认道:“不是的悠悠,我是真的爱你,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想跟你结婚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为了利益而跟你结婚。”
“但是你知道。”唐悠悠顿了顿,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盛凡毅,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唐家的企业,我不会跟你结婚,盛先生,我跟你说过无数次,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爱过,以后也不会爱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死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对方明明不爱你,你却还是如飞蛾扑火般想要扑上去。季柏将这称之为受虐狂,犯贱。但是没办法啊,他爱她爱到骨子里去,能怎么办呢?
盛凡毅以为在听了唐悠悠这么多次的“不爱他”之后,心已经可以没有了免疫力,可是事实证明,还是不行,不管怎么样都不行。她就算对他说一千次,一万次的“我不爱你”,他还是没有办法去习惯。
甚至,每说一次,内心的伤口就加深一分。他已经很努力的去忽略掉她曾经对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季柏说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哄,哄得女人开心了,万事就好了。
唐悠悠不需要什么物质上的需求,所以他不知道这方面有什么能够哄得她开心,只好放手去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爱到极致会变成一种可怕的占有欲,盛凡毅没有去爱过别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样的爱才不会让对方感到负担,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去让这份占有欲表现出来,甚至他有多不喜欢她去接拍那部电影,他怕唐悠悠会因此而更加讨厌他,所以他也答应了。
当初结婚他以为他只是爱她,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爱到这种地步。那个不可一世,甚至时常以调戏她为乐趣的盛凡毅,变成了如今爱到有些卑微的男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爱他。
新伤附带着旧伤全部揭开,如果唐悠悠能够看到他的内心的话,一定是鲜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伤痕附在上面。
盛凡毅沉默了好久,唐悠悠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擦拭着书架。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不爱你。”声音悲凉,眉目之间都是满满的悲伤。
唐悠悠移到书架另一面,淡淡地说道:“很简单啊,我们离婚。离婚就可以了。”
盛凡毅僵直了后背,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紧握的拳头松了又松,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房间。
唐悠悠躲在书架后面不敢去看盛凡毅,听着脚步声走远以后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走到走廊,看着盛凡毅在楼下跟着莲姨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见他微微点了个头以后便走出了家门。
唐悠悠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形一样站了好久才回到房间,脑袋有些昏沉,目光也有些空洞,聚焦不到一起,连衣服都没有换便直接躺到床上去,将被子蒙上。
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好。以前有任何委屈或者不开心的事情,唐悠悠都是这样直接蒙头睡觉,通常这样第二天醒来就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生龙活虎了。
可是这一次,明明整个脑袋一片混沌,眼睛也困得睁不开眼,但是为什么思绪这么清晰?就连莫蝶发给她的照片那些小细节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像,睡梦中的盛凡毅微微勾起的唇角,有一只手还搭在莫蝶的肩膀上。
这些细节像一帧帧影画一样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来回播放,挥之不去。
太难受了,为什么会这么想哭?想起他说的话想哭,想起那张照片也想哭,甚至脑海里只要一浮现盛凡毅这三个字也想哭。
唐悠悠将被子掀开,目光空空地盯着天花板,眼角不断有泪水流下来,将枕头浸湿了一大片。
最后受不了,直接坐起身来,膝盖并拢着,双手环着膝盖,将头埋进膝盖里,嚎啕大哭。
莫蝶,你赢了。
唐悠悠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了,本该走了的莲姨还在别墅里,看到唐悠悠下来,担忧地说道:“少夫人,你没事吧?”
见唐悠悠眼睛通红,还有些红肿,莲姨更是直接站起来说道:“少夫人,你怎么哭了?”想起盛凡毅临走前若无其事的脸色,甚至还嘱咐她记得要叫唐悠悠起来吃午饭,莲姨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和好了。
“没事莲姨。”唐悠悠笑了笑,说道:“就是刚刚看了部电影,结局有点不好,一时没忍住就哭了。”怕她再继续追问下去,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唐悠悠,连忙将话题转移开来,问道:“莲姨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多大个人还老是哭鼻子。”见两人不是因为吵架,莲姨才松了一口气,继而说道:“少爷让我等你起床吃了午饭再回去,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你就当陪陪我这个妇女了。”
“什么嘛,是我要感谢莲姨你陪我才对。”
有了别人相陪,唐悠悠才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去想着盛凡毅的事情。
……
盛凡毅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李青青被眼前的一大堆文件压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就连黑眼圈都逼出来了。
一向极其注重个人形象的李青青在连续为了工作熬了两个夜晚之后,突然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袋都快掉到地上了,当即就有了危机感,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老板,狂给他打电话,甚至短信轰炸的骚扰他。
但是盛凡毅,至始至终都没有接过他的电话,没有回过他的短信。
李青青没办法,抱着一大堆文件路过大乔办公室的时候走了进去,见大乔优哉游哉地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的时候,闷在心中的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李青青将文件重重一摔,单手叉腰指着大乔愤愤不平地说道:“凭什么你就那么悠闲!我却整天还要苦命的加班!”
大乔抽出一张纸巾平铺在桌面上,往纸巾上吐了吐果核,好一会才抬起头淡淡地瞟了李青青一眼,凉凉地说道:“叫你老板来上班你也可以像我这样悠闲了。”
说道这里,李青青的嘴瞬间扁了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李青青走到大乔面前,双手抓住大乔的手臂,哇地一声哀嚎道:“我联系不上总裁啊,他都不回我电话,短信也不回,你说我上哪找他去啊?”
大乔心疼地看了李青青一眼,说道:“可怜了,但是我,爱莫能助。”
“大乔!”李青青突然叫喊了一声,眼神可怜地望着大乔,说道:“姐,美女,我求你了,不如你帮我联系一下嫂子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可爱的青青,就要一命呜呼了。”
大乔呸了一声:“去你的,什么一命呜呼,好好说话,再说了,你不是也有悠悠的号码跟微信吗?你自己不会联系她啊?”
李青青哀怨地说道:“什么没联系,我都联系了好吗?嫂子跟我说不知道,她天天跟总裁呆一块,她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悠悠都说不知道了,那我问了也一样啊。”
李青青都快哭了出来了,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大乔,姐,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快可以媲美国宝了,总裁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得自尽了,你就帮我打个电话问问,你是嫂子最好的朋友,说不定嫂子会告诉你的嘛!”
大乔被缠得没办法,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哎行了行了,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看,但是我不保证就一定有答复给你噢。”
李青青连连点头感激道:“行行行,你帮我打就行了。”盛凡毅的办公桌上一大堆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已经堆成一摞了,他又不是总裁,没有资格签字,要是盛凡毅再不回来,李青青可能需要以死谢罪才能给客户一个交代了……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通电话里,大乔拨打着唐悠悠的电话,没有人接。
大乔摊了摊手说道:“没人听电话。”
李青青的心沉了沉,卧槽!总裁,你不要这样子玩我好不好!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我给您烧香拜佛了,您就快点回来吧好吗?
见李青青面如死灰,大乔心有不忍,说道:“别灰心,可能她还没睡醒呢,我再帮你打一下。”
李青青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对大乔的话也只是随便一听,没有放在心上。脑海里尽是绝望,完了,看来这次真的要以死谢罪了,总裁啊,希望你记得你的员工,为了工作,英勇牺牲了。
直到大乔的声音响起:“喂,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