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阿诺挣扎,却是无果,身后的鹤城依旧是将其朝自己怀里带。
这姿势着实不雅,鹤城用了点力,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身上,阿诺着实挣扎不过,也就没再用蛮力。
既知反抗无果,她倒是想要知晓鹤城此番来究竟是为何。
明明她根本斗不过他,为何先是将她禁锢?
“你为何要去见姜,你为何要信姜?”鹤城果真是有些生气了,“我早就与你说了不要同姜接触为何你偏是信他?”
鹤城的力气有些许大,气在头上也没有太顾及阿诺,弄得阿诺生疼生疼,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的鹤城,她当真是未曾见过。
曾见到的他,不过是痞气满满,似乎很是不靠谱,却是能让她将一腔信任都付诸在他身上。而此时……
“你也曾说过,信谁都在我,如今却是这般野蛮,简直强盗逻辑。”阿诺就算是被拷嘚疼,也不愿吱一声。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就像是昔年,她如何的付诸真心,如何的一心一意得到的也不过是未曾温暖过一分的心罢了,若不是鹤城,若不是鹤城骗了她……
这话鹤城却是也说过,许是想起了这话,鹤城才发觉自己手中用力紧了一些,犹豫几分,稍稍松了些许。
“我,我也不过是为了你好。”鹤城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为了我好?这话你不知说了多少了,究竟是否为了我,这其中,恕小女子一时看不出。”
鹤城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气她不信他,还是气她去见了姜,只是这气不打一处来,来得快也消得快。
“阿诺……我和他不一样……”
“这着实巧合,太子殿下也说了他和你不一样,好罢,小女子是知晓了你们不一样,然后那又如何了呢?”
“未曾知晓你这般能言善辩。”鹤城喃喃自语。“竟是句句将我堵了回去。”
只是两人贴得太近,阿诺又是几乎锢在他的怀里,这点声音也不过是全然落在她的耳里,当下争了回去。
“那又如何!这与鹤城鹤公子又……呜呜”话还没说完,鹤城手上一转,将她手腕松了下去,顺着肩拉她转了个圈,正是让两人相对。
阿诺只觉着手腕一亮,一手向后扶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向上捂住她的嘴,整张脸埋进来他的胸口,凉意在额头上蔓延开去。
阿诺登时愣了。
鹤城此时才是将她放开,低眉稍稍看了她一眼。
“许是也只能这样将姑娘的话茬子堵住了不可。”
“你,你究竟是在做甚!”阿诺红了脸,说不上是害羞还是气。
青铜面具在烛光下微微闪耀,鹤城喃喃。
“我……我怎生知晓自己是在作甚?”相比刚生的戾气霸气,听起来竟是有几分落寞。
鹤城蜻蜓点水吻在她额头的凉意,此时竟是不断被放大放热,直到笼罩了整张脸。
瞬时不知该接什么话,阿诺抿唇撇过了头。
不知晓鹤城在思索什么,阿诺撇头不看他,他只是沉默了一会,转眼翻了窗便是不见人影。
“诶!”也不知晓阿诺喊了一声他可是听到抑或。
果真是如同鹤城说的,最是猜不透的不过人心,想来鹤城大费周折,将明珠灵儿还有一众侍卫都晕了去,来了这也没一句话。
究竟是要做甚。
烛光微微摇曳,阿诺脸儿通红,手上拿的还是傅姨以及柳七七送来的图鉴,原本选得她眼花缭乱,此时竟是没法再静下心去多看一眼。
夜凉如水,竟是一夜无眠。
皇后娘娘生辰将至,小姨也是问了几分,不过阿诺本是心里有底,回答也是自如,几日下来,将整理的账目也送去了小姨房里。
正巧云老爷瞅见了。
“这些都是诺诺做的?”云老爷眼里的欣喜简直着掩不住。
“回禀老爷,是的。”小姨柳如是低眉顺眼,微微抬眉看了云老爷,那满脸的欣喜竟是教她高兴不得。
“不错,很不错。”云老爷向来不管府内后院之事,之前有娘亲管置,后来有娘子加以管理,根本就不明白几分,想来也是看不太懂,粗略的翻看了几页便是放下了。
“老爷今夜回房睡么?”柳如是柔声柔气的问。
云老爷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气氛有些尴尬,柳如是是个懂事人儿,连忙岔开话题,“老爷饿了么?奴家遣人做了些桂花糕,立马送上来。”
云老爷微微颔首,又是翻开账目。
柳如是心里头一酸,想要哭出来,竟也是没有眼泪。
任谁人都觉着是她心机多城府深,为了这云家夫人的位置不择手段。
是的,她不择手段了。
是的,她背信弃义了。
可是得到的,是那个人的温存么?
阿姊什么都有,她以为她也可以有的。
柳如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云老爷,将其面色收进眼底,竟有些凄凄惨惨的悲凉。
不过是她以为罢了。
“小姐,宫里递了帖子来。”
灵儿拿来帖子进门报信的时候,柳七七刚走,才将皇后娘娘的生辰祝寿礼敲定。
听闻是宫里面的帖子,阿诺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太子姜。
上次她主动寻她,说愿意同他结盟,此时能来寻她的也不过是他一人罢了。
然而拿到手中竟是女子信函,心里当下一紧,拆开一看。
果真是玲珑公主的信函。
邀她去宫里一聚。
诗会荷会之后,阿诺没再同玲珑公主直接见面,只是知晓相互之间结了梁子罢了,此时摆明了是场鸿门宴,还注明了特邀她一人尔尔。
可是她竟拒绝不得。
皇室的命令不可违啊。
阿诺叹息,一时想起了某人,青铜面具下,那个人是否也是受到胁迫不得已而为呢?
可是一想起太子姜信誓旦旦的话。
“前生鹤城就是冷登雲部下,一切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有觉着好笑。
莫非鹤城那一惊一乍跑来莫名其妙之为,就让她软了心,觉着鹤城是无辜的了么?
鹤城向来都是莫名其妙罢了,来也是,走也是,说寻她也是,说为她好也是。
只是人心不可测,她可还敢信谁人半分不可?
其实阿诺还想起了另一人,想起来心里头还是带了些暖意。
在荷会上为她解围顶罪的邓姐姐,也不知现在是如何了。
“咳咳。”邓娉咳嗽了几声。
身旁的云子破醒了过来,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发凉。
“可是冷了?”
“无妨。”邓娉摇摇头,“可是妾身吵醒了夫君?”
“说甚吵不吵醒?房外天都亮了,我也该醒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万事小心点罢了,这西疆不同京都,春日里也是寒意阵阵,这几****万不可再出门了,那泥娃子交于婆子生养便是了,你只好生修养就行了。”
云子破向来不是话多的人,待妹妹确实尽心尽力,也是油嘴滑舌万般讨好。却是没想到待这么个小女子竟是万分的放心不下,只是担心这个忧虑那番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揣在兜里呵护着才罢。
“嘁,跟个婆子似的絮絮叨叨竟还是没完没了了。”邓娉调笑道。
云子破祥怒,一手将其搂紧怀里,一手抚着秀发。
“同夫君说话竟是这般无礼?看样子娘子气力足着呢。”
为何这么个小身子竟是叫人爱怜不够呢?
云子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变成这般,若是同他说了今后他会遇到一个小女子让他甘愿宠爱怜惜,他定然是会不信的,然而真的遇到了这个人变成了这般,竟也不觉着奇怪了。
“大将军怎生同我这么个小女子计较起来了。”邓娉吃吃的笑,享受着怀抱的温暖。
云子破想着一路上甚至到了西疆还竟是打扰自己的小娃子,虽说是怀里可人儿阿姊的孩子,可是也没有几分疼惜,却是一想到肚子里自己的孩子,心里便满满是疼惜。
人真是奇怪的啊,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正是思及此。
邓娉许是也想到了这些,突然抬头发问。
“突然小女子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了。”
那双眸子灿若星河,在窗外晨光照耀下更是熠熠生光,只教人移不开眼去。
“有何想不通的?”
“当初云府同邓家定亲的时候,夫君明明定的是阿姊婷姐姐,想来是对阿姊有些情谊,也不知夫君是何时倾心与我的。”
邓娉也觉着人真是奇怪啊。
明明最开始,她想的不过是云公子能稍微垂怜自己一番,然而现在当真是有了这些,又是想起了曾经被嫌弃的日子。
难免多想起来,若是云公子当真是对阿姊有意,阿姊进宫之后,他现在却是同她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同阿姊有些联系?而不是真心待她?
云子破怎生不知晓这小娘子在顾虑什么,勾唇笑了笑。
“原先定的便是你,只是被偷梁换柱罢了。说什么倾心与你,这等事情,心意所为,我怎生会知晓?倒是你,听闻是见了我的画像一见钟情,你连我是谁都不知晓就交付心意,可见如何见色起意呢。”
云子破几句话将邓娉哄得眉开眼笑,后两句又是气鼓鼓起来。
想来也是,大名鼎鼎的将军,手下救的人不计其数,怎生还记得曾有这么个小姑娘?说什么见画便付诸真心。
明明还要早些的。
气鼓鼓的邓娉一抬手,毫不犹豫捏住云子破的脸,使劲一扯。
“疼!疼疼!”本不过是搔痒罢了,云子破也是享受小娘子的突然凶残,故意配合。
“竟这般说你娘子,现在可知晓怕了?还敢造次不?”
“不敢不敢了。”云子破缴械投降。
邓娉哼了一声,眉里眼里全是笑意,见之不忘颜,云子破眉头一调,低头吻住那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