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冷登雲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才让阿诺没有太尴尬。
两人围着一堆火呆坐了一会,冷登雲冷不丁问了一句。
“饿了可否?”
此时阿诺才想起来自己连午食都没有吃。
“西疆虽然贫瘠,但是野兔倒是挺多,逮一只试试野味也是不错的。”
冷登雲不冷不淡的说着。
阿诺顺着话点了点头。
“嗯。”
“好。”
阿诺一头雾水,他这一句好是什么意思呢?接着阿诺便是懂了他的意思,冷登雲说了话之后便是起身,朝外走了去。
“你是要去逮野兔?”
阿诺问。
“等着。”
冷登雲也不解释直接就走。
阿诺张张嘴也没什么要说的,她其实不过是顺着话说了下来罢了,按照现在的样子,似乎是要将兔子直接捉来然后放在火上烤呢,阿诺只吃过加了油盐,做的精巧的兔肉,倒是没有吃过这等狂野的兔子。
阿诺不是个扭怩的人,也不至于觉着吃个兔子是多么的罪大恶极,同寻常那些不管是真的富有同情心还是不过是假装柔弱的女子很是不一样。
还没等阿诺再多想一会,冷登雲已经逮了兔子回来,一手提了一只,都是揪着耳朵,一只灰扑扑的,一只洁白如雪,手上还拿着木棍。
两只兔子都已不再动弹,看似是已经死掉了。
“这么快?”
阿诺有些惊讶。
“嗯。”冷登雲也不解释,他好像一直就是一个不怎生喜欢解释的人,言简意赅。
接着盘腿坐下,将两只兔子甩在了一旁,盯着她看了一会。
“你要看着我剥皮么?”挑了挑眉,“不嫌恶心么?”
阿诺摇摇头,以前若是看着剥皮之类的,或许是会觉着有些反胃,可是这一路上来,尤其那次西疆城之守,那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武艺杀了人,当血色溅到脸上的时候,那温热的触感。
她未曾尝试过战争的激烈,所有的了解,不过是书上写着如何激烈宏大,可是真的当身临其场,那却是不一样的,那时她的心,却被冷登雲之死牵制着,想着冷登雲怎生能死,也是迅速的转变过来了。
生命如此浅薄,在前生或者今世的冷登雲眼里,是否对生命已经麻木了呢?
阿诺突然想问。
她不知晓为何自己突然想要了解他。
“纵使你不嫌,我也不能这般做。你去拾些柴来吧。”
阿诺自是知道他不过是要支开她,心里竟有些暖意,她倒是不知道冷登雲还有这般柔软细腻的心,能替她着想。
不好反驳,阿诺起身去寻干柴了,西疆地平树少,灌木小小的倒是多,雪融许多都是湿的,不过有些遮挡物下面的还是干的,阿诺未曾在外面这样生活过,也觉得饶有趣味。
只是穿着冷登雲大些的衣裳有些行动不便是真的。
待到阿诺回来了的时候冷登雲已经将两只兔子都弄好了,串在木棍上,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在火上冒着油,挺有味道的。
阿诺闻到了香味,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
坐了下来,将柴火放在了一旁。
“再烤烤就能吃了。”
冷登雲在火旁自制了一个架子,将两只烤兔都摊开了在火上烤,边说着边给翻了个面。
阿诺当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能坐在这野外同冷登雲一起吃野味,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奇妙的,奇怪之中,自己好像又还挺喜欢的。
阿诺呆呆想了一会。
“喏。”冷登雲直接就递了一整只兔子过来,没想到这西疆贫瘠,这野兔倒是不算瘦,眼看着焦黄的兔肉冒着一股油,幽幽香味传来,“有些烫,小心点吃。”
阿诺点头,结果接过了木棍,吹凉了,本想直接就着棍子吃,可是想想似乎有些过于豪迈,便想小心撕下来,冷登雲不过是看了一眼,也没做声。
阿诺试了一些,本以为没个油盐还是寡然无味的,入口后竟又是另外一种芳香。
啧啧称好。
“这味道真是不错。”阿诺夸赞。
“野兔常年在外奔跑,肉质可口多汁。”冷登雲接了话。
阿诺点头,嚼了几口,又想起了刚刚想着的问题,冷登雲说起来这般的了解,该是吃了不少的野味了,小小年纪就被排挤流放,这么多年在外征战,他对待生命,是否当真已是无所谓了呢?
不然,为何冷情,不然为何待人真心如粪土?
不过是一时晃神,就被冷登雲看了出来。
“在想何事,这般认真?”
“无妨。”阿诺不太愿意提及这个问题,毕竟是带着前生的伤痛,说起来心中也是不自然。
阿诺不是很反感同冷登雲呆在一起,她也是愿意,考虑和冷登雲好好相处,重新认识。
可是有些事终究急不得,还需慢慢走来才可。
见她不愿意提及,冷登雲也不追问,两人默默相对吃了兔肉。
眼见着天快要黑了,没想到这一出来就是到了天黑,西疆本就是黑得早,黑的快,怕是一黑立马就会透顶。
今日出来就是同他泡个温泉吃个兔肉,看起来真是没什么意义。
“天黑了。”阿诺唯唯诺诺说道。
沉默了一会。
“回去罢。”
阿诺起身,想起自己还穿着冷登雲的衣裳呢,冷登雲就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衬坐了这般久,还跑去打了野兔。
“衣裳。”她急忙问道。
“回去在换。”他不过斜睨她一眼。
吹了一口哨,他的马儿飞快的奔了回来,阿诺的腾云向来不怎生乖巧,阿诺这次怕它向上次一样跑了尴尬,所以特地将马儿拴在了稍微高些的灌木上,想来这次不会丢人了。
转头一看,竟不见了腾云身影。
不可能吧,她先前可是好生拴着了呢,腾云虽然不乖,本事也不算大,怎生会自己跑了去呢?阿诺不担心它找不回去,腾云鬼点子多,识路,可是她该如何回去呢现在。
这边冷登雲已经翻身上了马,十分了然的看了她一眼。
“上马。”
“嗯?”她不解。
“你准备走回去不可?”
天色渐暗,若是走回去,拿着火把倒也还好,只是这样跟冷登雲两人孤男寡女走着路上当真好么?阿诺还在纠结犹豫这些,却不想今日一****都是和他呆着了。
“上马。”冷登雲说了第二遍,语气算不上不满,可是也似乎有些不耐烦。
“要不我自己走回去罢。”阿诺回答。
冷登雲顿了一会,勒马到了她面前。
“手。”
阿诺朝后退了退,冷登雲下了马,阿诺还来不及退后远一些,他已经烤了过来,拦腰一把将她抗在了肩头,直接朝马上去了。
“诶!你做甚!你在做甚!”阿诺慌慌张张,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地面天空一晃悠,人居然已经到了马上,主要还是被扛在肩上。
“放我下来!”阿诺挣扎,冷登雲不争,直接将她放下,不过却是在自己马上,然后阿诺只得面对着看着冷登雲的脸,两人挨得太近,气息相互纠葛,着实有些尴尬,这样还不如不放下来呢。
“我,我,我要下去。”
阿诺要下马,这样突然的动作太出乎意外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阿诺只觉着下巴一紧,被向上一抬,只见冷登雲的脸突然的靠近,接着压低下来,准确的印上了她的唇。
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阵闪电晃过,接着就是劈天盖地的眩晕。
他,他是在做甚?他可知晓他是在做甚么?
阿诺一回神,想起的便只有这么一句话,他可知晓他在做什么?
恍恍惚惚,她不愿回忆到过去,可是会眼前这个人的纠葛,太多的太多的就是受到伤害的,她真的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么?她并不知晓。
只是,温和为何,他会吻她?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忽略,只有唇上的触感被无限放大,温柔眷恋,细细抚摩,像是在对待何等的稀世珍宝,那唇太过柔软,又太过霸道,在她唇角吮吸一遍后还不罢休,非是磨蹭着想要攻城略地,撬着她的唇齿。
阿诺虽是懵了,可是尚有些许理智存在,紧闭牙关,死不开口。
冷登雲努力了一会没甚效果,忽然放了一口气,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不致使会掉下马去,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后脑勺,压住朝向自己。
冷登雲不过是浅浅一移,去没有准备就此罢休,轻轻到她耳畔。
“乖,张嘴。”
阿诺一愣,冷登雲已经再次袭来,刚刚那两句话就像是一团乱麻,瞬间扑腾到她的脑海。
乖……
张嘴……
似是受到了蛊惑,阿诺情不自禁,就在她慌神的时候冷登雲已经没有闲着,直接攻城而入,肆虐扫荡。
阿诺曾想过会不会再对冷登雲有些感情,今日在温泉时,他不过是替她脱去外套,她以为是要吻自己,竟也没有特别的想要抗拒。
可是为何冷登雲吻着她的时候,脑里突然浮现了……鹤城的脸。
站的远远的一身白衣,微微回头看她,半面青铜面具闪着光泽,不知那面具下是何等一张脸呢?
她曾想过,前生若是先遇着了鹤城,会不会有些改变,不至于像前生那般凄惨孤苦。
可是她忘了么,现在已然是今生,她先遇见的,确实是鹤城。
莫非真的会有不同么?
冷登雲的吻渐渐软了下来,阿诺差些时候都接不上气了,他才终于缓缓放了她,手从后脑勺上前到了面上,摸着刚刚吻过的唇,却是一言不发。
“阿诺……”他喊,阿诺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