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吧!”
忽然,孟琴从蘅舟怀中滑下来,一瘸一拐走向乔未歌,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啪”狠狠掷向推开车门的米纱……
“啊——”
米纱吃痛,回眸恨恨剜向她。
“看什么看?你把我弄成这副德行,我给你一鞋跟算便宜。阿弥陀佛,你最好回心转意,别越来越让人烦。”
“很好!”
米纱决绝瞪向她,坐进车中,踩油门一溜烟离开,乔未歌惊慌半跪下身,撩起她腿管,看着她的伤不由心抽搐着疼。“这些,都是她伤的?”
“小CASE,老娘命大,我师傅有本事,没事,这小小东西估计是幸运星转世,保着我福大命大勒。”
“我帮你上药。”
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想说他有多心疼,可到嘴边却化作一阵白雾。
只有打横将她抱起身,走向别墅,再瞟向蘅舟时,只剩下漆黑中的空荡,他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句道谢的话,都来不及听……
“未歌,米纱她丫的疯了,来找你到底答应她什么?”
孟琴懒洋洋翘起二郎腿,任他替自个向伤口擦药。
“你猜呢?”
“让你和她结婚?”
“不是!”他冷冷冰冰回一句,专注地替她擦红药水,眉梢时不时皱起。“到底是什么?”她咄咄逼问道。
“琴,你辞掉工作吧!”
“什么?”孟琴“噌”一下从床上跳起,瘸着腿和他抗议。“不行,不行,让我干憋六个月,你不如让我变木乃伊。”
“呃……”
转移话题——成功!
生日前一周:
挺着微微凸起的可爱小肚皮,迎着清爽的春风,满树枝的嫩叶发芽,似乎暗示今年有个好气象。
“老婆,注意安全!”
耳边传来乔未歌在电话那边传来的絮絮叨叨,孟琴翻翻白眼,将手机“啪”向前一抛,吹个口哨心情倒蛮不错。
翘高二郎腿,懒洋洋哼着“快乐崇拜”,一个急转弯,停靠在名片中那座仿佛疗养院的小别墅。
“噔”“噔”走上前。
“啪”……
有礼敲两下门,房中一片寂静,再按下两遍门铃,房中依旧没人应。“有人在吗?”孟琴下意识边问边推推,房门“咯吱”敞开,蹑手蹑脚漫步其中,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估计主人正洗澡。
孟琴索性环视四周,墙壁上满是著名大师水墨画的赝品,而家中柜台上摆的也是陶瓷花瓶赝品。
整体步调很古典,仿佛走进艺术长廊,等了半响,她忽觉有不对劲,眼精地瞄到浴室门缝中的血色。
“啪”
出于事业敏感,她紧敲两下门,再狠狠一脚将门踢开,刹那,满浴室流满血的画面令她胃中作呕。
那个年迈的老者,正躺在喷头下。
几乎流尽身体的血,头颅上被戳个大窟窿。“糟糕!”她将手中那个竹筒似的东西“啪”及时撇在地上,刚打算转身离开,别墅门被踹开,一群警察持枪瞄准她,大声叫嚣道:“把她拷起来!”
“他不是我杀的。”
孟琴忙解释。
“你有权保持缄默,我们会查到真相的。”
有位年轻的女警“啪”将银白手铐拷上她手腕,将她推向门口,开始拣起地上那个笛子长,两根手指粗的艺术品——竹筒,那仿佛铁铮铮的证据,似乎依旧沾着她的指纹,那一刻,她便猜到这个陷阱的始末……
“孟琴,作案过程!”
“我早说过,人不是我杀的,我推门进去等一会儿,感觉不对劲才推开浴室门,当时他就已经死了。”
“那你手上的凶器怎么解释?上面只有你的指纹,而且验出来含有死者的血液样本,和头上的伤口完全吻合。”
“这是个陷阱!”
孟琴镇定地揉揉太阳穴,双手放到桌上,听着镣铐的细响,逼迫自己回忆全过程。“我受到一个女人的委托,她想确认这个老伯到底是不是她失散二十几年的爸爸,委托我调查这个案子,你们所说的凶器,恰恰是她给我当作调查的信物或者说是凭证,我当时戴黑色的装饰手套,我根本没有必要怀疑,开天辟地做私家侦探,自然不能和钱过不去吧?谁知道,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而她的目的,就是诱拐我到那个别墅,再栽赃我一个谋杀之罪,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托词全是狡辩!”
“好啊,你们说,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孟琴耸耸肩,甩着手铐瘙痒痒,惺忪的眼皮半阂,懒洋洋中透着咄咄的锐利,她等待着,思索中,脑海中将各个细节组合起来,将目标锁定到狭窄的范围中。
“你是被害者的情妇,因几句不合,发生口角关系,而导致一场过失谋杀。”
警员一分析道。
“满嘴胡诌!”
“你和被害者有财务牵连,想杀人灭口。”
警员二狐疑道。
“杀人灭口,我会选择在他的家中,拎着凶器,被你们抓到?我不会借刀杀人,或者移花接木?”
“那你就是盗窃犯!”
警员三有点气急败坏,被这个罪犯问的有些烦躁。
“狗屁不通!”
“你……放肆……”
“简直是酒囊饭袋!”孟琴撇撇嘴,猛翻个眼皮,S市的警察有时的素质确实有待改善,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感,拧着眉,竖着眸,右腿大咧咧搭上左腿,庸懒打个哈欠,才正经八百说:“第一,你们该照我说的,做个嫌疑犯拼图,照我说的,积极寻找那个委托我的女人。第二,我只是嫌疑人之一,不能一锤子定死,因为你们的杀人动机根本说不通。第三,将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和我有可能范围内的到场时间做对比,寻找目击证人,看浴室是否是第一谋杀现场。第四,小姐们,麻烦动动脑筋,查查到底谁报案报的那么及时,她是条重要线索。第五,领带扎好,勋章 戴正,警察就要有个警察样,办案,讲究证据,你们打算在我一颗树上吊死?”
“你、你……”
“别惊讶,我以前也是警察!是X市皇家督察,MADAM,我手下带的小丫头,可比你负责的多。”孟琴懒洋洋阐述几句,微闭上眼睛,保持沉默,剩下的事,只有听天由命交给他们喽……
……
下午:
X市行政调查科门口。
一辆黑色保时捷飙行而到,卷起一阵飓风,乔未歌牵着小乔梁三步并两步冲入其中,看着审讯室对面,正垂着头,戴着手铐的孟琴,匆匆冲上桌前,握住她冰凉的长指,眉梢皱起波澜……
“琴……”
“我没事,吃的好,住的好,等待判刑,哈哈哈!”
“你受苦了。”乔未歌牢牢攥着她的指,唇瓣微微颤抖,满脸的疼惜,从他的目光中传递。尽管他表现的很淡定,孟琴还是能看到他那种想劫她私逃的暗暗霸气和决绝……
“安啦,安啦,我过的很好,我是什么样的流氓,你不是不知道,谁敢欺负我丫的,算她命不济!”
“我替你找最好的律师,替你办保释。”
“不容易,就算是孕妇,毕竟是杀人犯,希望很渺茫。”孟琴客观地分析目前的局势,摸摸乔梁粉嘟嘟的小脸,拨开他奴扁的小嘴。“小东西,干嘛,见到妈咪一句话不说,和我玩忍者呀?”
“妈咪,梁儿想把妈咪带回家家。”
“小东西!”
“我和爸爸都想把妈咪偷出去,呜……我们逃鸟……”乔梁眨巴着骨碌的大眼睛,嘴越扁越委屈,恨不得当场哭给她看。“妈咪,怎么办勒?梁儿不能没有妈咪,不要看你坐牢,绝不要……”
“小东西,平日不挺聪明,现在哭鼻子了?”孟琴拍拍他小脑瓜,心中宠溺的很,小东西就是小东西,再狡诈聪明,再心智成熟,毕竟只是个小不点。“未歌,别愁眉苦脸,我过的很好。”
“你不让我劫狱,我就正大光明让你从这个鬼地方滚出去。”
乔未歌忽然攥紧她的指发誓说。
“没错,帮我查证据,替我监视米纱,找到委托我的那个人,揪住她替我洗清不白之冤……”
“好!”
乔未歌二话没听,只深深凝视她希冀的眼眸,他知道,如果他查不到真相,就只有一条路,否则,她就会被执枪刑。同样冰凉的指,攥着她纤细的指,忽化作冉冉的体温,灌输满孟琴的心扉。
他的身上,有种令她安心的味道。
仿佛一种令她贪杯的酒,无止境的迷恋,却不必担心会醉的一塌糊涂。眼神凝视的数十秒,他给她一颗定心丸。“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有人催促,乔未歌却依旧坐在原位,握着她的指,像尊雕塑不肯松开,眼角含着一抹心疼的白雾。“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带的棉衣记得穿,晚上盖好被子,千万别和狱里的打架,我要你健健康康等我接你回家。”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