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太太……”
“让她疯吧!”
“她到处抓路人倾诉。”一位护士稍微平复心中的惊吓提醒他,可看清他额上的血时,尖叫一声道:“先生,您正流血……”
“小姐……”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咄咄问道:“有没有一种针,打上就不再醒来。”
“先生,您别吓我。”
“我不想活了!”
渐渐的眼前一片黑暗,他逐渐晕厥,墙壁是满是他的血,他的忏悔,他的因,中下的果,满眸创痍……
“妈!”
展冽颜狠狠攥紧拳,袭向光滑的玻璃,20几年来第一次大声撕喊道:“为什么?”
“啪”
玻璃震碎。
满腔的愤恨和不解愈积愈深。
他唯一在乎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哥哥的女人,他只有默默地看着她哭,她笑,她的离开。
一个是他的母亲,却彻底令他失望个透彻……
静静眯上眸。
思绪,侵蚀了他的心脏!
“唔……”
浴室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伴着碎碎而暧昧不清的声音,像是一曲悦耳的舞曲。
声音跌宕,爱意朦胧。
浴室中,喷头下,两具被水珠喷溅的身体。
“怎么样?”
他温柔询道。
“还好……”
“继续?”
“恩。”
简洁的几句,道明他们的依依不舍,这是他们单独相处的第三日,代表下一刻需要各自回归生活。
这样的日子,很平凡,像本该的理所当然。
可对他们而言,是奢求!
短暂的幸福,总伴着分离的不舍。
半响,他将她拥入怀中,喷泉下,一张羽翼,向永恒编制的网,网住她的身,也网住了她的心。
“我帮你!”
苏慕白边帮她擦身体,边替她穿好衣服,刚刚的旖旎褪下,只剩下萧瑟的凉,门板传来碰状声。
他捩唇痞痞一笑,轻拍她小脸,喃喃半响,却始终讲不出那句自私的话。
“走吧!”他说。
“小白……”
春光光转过身,瞥向忧郁的他,狡黠而清澈的大眼睛,透着几许坚定和信任。“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好好保重身体!”
“还有呢?”
伴着那声“砰”巨响,苏慕白勾住她纤肩,走向门槛再松开,瞥向英姿飒爽的邱米米,艰难转过身。“一起加油!”
“小白……”
她叫道。
“恩?”
“我想听你的一句保证!”春光光执拗地奴着嘴,黑眸中迸着金芒,金色的卷发饶有风情披肩。
艳红的唇,正引诱他的采摘。
转过身,望着她的深情脉脉,他像一阵飓风,旋转,奔驰,牢牢拥住她,不顾一切深深地吻上她。
交织的吻,如浓烈的酒。
燃烧天幕的朝阳,热情如火。
黑色的风衣包裹她的身体,细聆两颗心的跳动。
忽然,他松开她,轻戳她的鼻尖,鼓足勇气道:“狐狸精,等着爷!”
“记住你的承诺,不准给我受伤,不准给我死掉,你敢违背诺言的话,下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
“好!”
坚定的眼神。
铿锵的话语。
落寞的转身。
浪漫的情,浪漫的吻,浪漫的分离,一切都是结束,却又是开始,有他的承诺,似乎再艰难的路,她依旧走的潇洒。
两具身体相背而驰。
朝阳的温暖,洒上全身。
沐浴的金色,给予他们无限的力量……
“小白!”
她背着他,大声喊道。
“等着我!”
他背着她,浑厚喊道。
慢慢地,转过身,瞥向那片空荡,他痞痞捩开嘴,轻揽住邱米米纤肩。“米米,谢谢你!”
“不谢!”
“开始迷茫,该怎样报答你的好?”
“不必报答!”
邱米米骑上摩托车,酷酷地落下一句。“我帮你,那是我的选择,根本不关你苏慕白的事,OK?”
“呵呵!”
他浅笑,发动摩托,像一溜烟似消逝。
风中,依旧传来他的话。“米米,你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切!”
不屑的声音,伴着几许伤。
“妹妹”二字,断定她的立场。
永远是“爱情”局外的第三者。
“该死的邱米米,你就是一只猪!”她心中暗斥,驰骋的风中,她长喊,发泄满腔的愤懑和疼痛……
邱氏公寓向西竹林中,展冽颜正斜倚上一根纤细的竹上,瞥向那轮东升的太阳,满眸中的迷茫。
轻佻的风流,化作呆怔。
潇洒的不羁,化作迷惘。
像是一个迷路的孩童,一夜之间,忽然沧桑,像历经千年的创痍,他的世界由清晰变成漆黑一片。
竹林晃呀晃,晃的很潇洒。
他,一身休闲服,庸懒斜倚,微眯着琉璃般的大眼,仿佛一蹶不振。
“啪”
狠狠的一脚,踢中他修长的腿。
愤怒睁开眼,邱米米近在咫尺的脸,正盛满不耐和愠怒。“喂,和个落水狗似,你就那点出息?”
“你闭嘴!”
他冷哼!
“靠,我闭嘴个脑瓜骨,我对你的绑架,彻底结束,你给我滚到南雀桥和你那个羊哥哥汇合,OK?”
“哦?”
展冽颜似乎不太上新地睇了睇眸,半响闪烁的犹豫,证明他心中正挣扎不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那个母亲。
像一场噩梦!
一夜,平静彻底颠覆。
“啪”
又是无情一脚,邱米米才懒得和他磨蹭,顺手拎起她的衣领,狠狠提高。哇靠,这家伙比他高一个头。
“你给我听着,有点男子气概,这种打击受不了,你有什么大事业可干,你那个狠妈不过心肠歹毒,作奸犯科,我那个早不知到地狱第几层的母亲,是个跟别人通奸,意图掐死我私奔的女人!”
“什么?”
展冽颜一愣!
半响,颤抖着唇,凝视邱米米脸上的鄙夷,那是种爱恨交织的情绪,令他不由心猛地跟着一抖。
“哈哈,和我比,你很幸运,至少你妈对待别人狠辣作孽,却是很爱你的。”
“我……”
邱米米冷冷一哼,松开他的衣领,半蹲下身斜倚上竹林,满眸的不屑,深埋心中的秘密,从不当作脆弱的理由。
“我的母亲,不,该说生我那个女人,是老爸唯一娶进门的,是他的最爱,当年如果不是她的背叛,估计老头子也不会狠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她风流成性,她不守妇道,她不耐寂寞,她甚至不知廉耻,只要丈夫前脚离开,她就后脚招男人鬼魂。
听说,为了她,老爸冤枉初恋那个情妇,将她错杀掉。很可惜,那个女人不懂得珍惜,对她的宠爱,全是她出墙偷汉子的本钱。
那一年,她贪恋上一个老头子的手下,和他纸醉金迷,爱的死去活来,打算将刚出生的我掐死,再带着钱远走高飞。
哈哈哈……幸好我命大,老头子赶回来正撞上,才避免她杀女的罪孽。我很好奇,她到底爱谁?
后来,听说她自杀了,录象带中那种恨恨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明白,她谁也不爱,她只爱自己,享受,乐趣,挥霍,除了爱,她什么糜烂的嗜好都具备。”
“你……”
“猪,猪头男,跟那个女人比比,你的母亲,至少对你是真的有爱,再做狠,那是她的孽,你消极个什么劲?”
展冽颜愈怔!
呆呆地看着她,从她眼中似乎看到了闪烁的泪花。
从她不屑轻蔑的口吻中,似乎听不清疼痛。
可他就是感受的到她的痛,倾身两步,毫不犹豫地,他伸长臂将她纳入怀中,宽大的羽翼牢牢包裹。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他温柔问道。
“我要告诉你个猪,你不是最惨的。”
“我知道了。”
邱米米狠狠扯住他衣领,不拒绝这忽来的温暖,将鼻涕眼泪一股脑抹上他雪白的衣服,自然的流露。
她是坚强的。
至少,没有母爱,她有父爱。
再凄惨的环境,总有令她支撑的希望。
她一直很潇洒。
从不芥蒂曾经的不幸。
深深埋葬那段令她疼痛羞耻的往事。
无所谓!
一耸肩,她推开他,瞥向他疼惜的眼神,忽然迷惘住,为什么她跟他讲这些,和小白都不曾提及的秘密?
倒退两步,她冷酷指着竹林尽头嚷道:“滚,滚离竹林,回南雀桥找你老哥,至少,你还有个他!”
“你绑架我的目的……”
“没有目的!”
邱米米推开他,转过身,独自面对竹林,多翠绿,多优美,多美好的一切,人生,就该冲向希望!
“我走了。”
“再见!不,该说不见!”
展冽颜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