疓头三早已惊呆了,什么东西钻到我脑中去了?我怎么不知道?金身?难道是那只巨蛋?
他来不及细想,楚轩脸上阴冷的杀意已映入他的眼帘,夜盈盈跟在他身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疓头三恐极,腾地站起,心念电闪:刚才那奇怪的声音让我立即往海中逃,可这俩个杀神近在咫尺,怎么逃?
正在这时,轰隆隆的响声震彻天地,楚夜二人蓦然站住,齐齐回首向外看去,只见远处怒潮如山,平静的大海倾刻间暴怒起来,高山般的浪潮一个接一个向小岛扑来,很快便扑上海岛,其势不止,滚滚浪潮向三人汹涌而来。
“海啸?楚轩诧异地道。
三人一时呆了,凝眸看去,只见海浪扑到脚下,浪头起落间,无数条粗壮硕大的巨蛇在其中游弋盘旋,隐约可见长舌猩红,八爪如铁。
“是恶蛟!快走!”楚轩和夜盈盈二人发一声喊,忙不迭地向身后尚未被海浪吞没的高峰奔去,哪里还顾得上疓头三了。
疓头三吓得两腿发软。我的妈呀!海里居然有这么多长虫,那个奇怪的声音还让我向海里跑,这不是要老子的好看么?
他两股战战,把那声音的嘱咐丢到九霄云外,一扭头,就向楚轩二人逃走的方向追去。也只有那个方向,海水一时淹没不到。虽然楚轩二人对自己心存歹意,但总比马上就葬身长虫腹中好吧。
疓头三一边心中纠结,一边拼命地向前跑,岛上树木参差,枝蔓叶连,他又不像楚夜二人那样修炼有成,因此跑得甚慢,很快,背后一个浪头打来,将他卷入到海水中去。
疓头三大叫一声,双手拼命在水中划动,企图游回到岛上去。
楚夜二人听得惊叫声,回过头来,夜盈盈惊叫道:“不好啦,那小厮掉水里去了!”
楚轩略一思忖,一咬牙:“不行,得把他弄回来,不然我们今次就白跑了!”
夜盈盈默然。
楚轩从怀中抖出一束银绢,一头系在腰间,一头交与夜盈盈,道:“师妹,你助我一臂之力!”
夜盈盈点点头,手持银绢,真气鼓动,银绢呼啦一下展开,宛如长虹凌空,楚轩飞跃而出,如大鸟一般向海水中挣扎的疓头三扑去,五指如钩,就要将他从海中抓起。
说时迟,那时快,数头恶蛟跃出水面,争先恐后地向楚轩咬来。
夜盈盈站在高峰上看得清清楚楚,一颗心都提到嗓门上了。只见楚轩一手抓住疓头三,一手挥舞长剑,迫退群蛟。
夜盈盈正待收回银绢,将二人拉回高峰,忽觉手上一松,银绢只剩下手中半截。原来,银绢已被恶蛟的利口咬断,楚轩猝不及防,手中又提着一人,真气顿时不继,“扑嗵”一声掉入大海之中。
在夜盈盈的惊呼声中,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打来,瞬间将二人巻得无影无踪。
夜盈盈呆呆地立在高峰之上,看着如山的浪潮渐渐平息下来,漫上小岛的海水也退了回去,海面上波平如镜,却楞是不见楚轩和疓头三的影子。
她心中暗自疑惑:那小厮即使溺死了,但以师兄真气境高段的身手,只要在海中不遭遇恶蛟的围攻,应该是能生还的吧。
海底,楚轩紧紧地抓住疓头三的手臂,俩人呆呆地站在那儿,眼光瞪视着前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脚下的黄金地砖闪闪发亮,干燥异常,水流则从头顶缓缓流过,宛如天幕。四周一片死寂,不要说恶蛟之类,就是鱼虾也看不见一条。
楚轩如在梦中,喃喃地道:“这是在哪里啊,海底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奇怪而又庞大豪华的建筑?”
此处并无别人,疓头三就站在他身边,却不答话。他面色同楚轩一样痴呆,眼睛呆呆地盯着前面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心中却甚为惶恐。
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欢欣鼓舞,好像那穹圆形的建筑之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自己的身休。又好似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一样,不然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惶恐,而身体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呢?
穹圆形地堡通体闪亮,竟然都是由黄金浇灌而成,正中大门处,,两条金龙雕像交叉盘旋,把住门口,其形峥嵘,栩栩如生。
二人看了一阵,并无什么危险出现。楚轩一脸的震惊惶恐,渐渐化为狂喜之色。
他大笑道:“哈哈,我发了!此处一定是前辈高手遗存的洞府。好小子,看在你引路有功的份儿上,先让你多活会儿,待本公子收取了前辈的大礼之后,再来好好地炮制你。”
他推了疓头三一下,疓头三一阵踉跄,被迫前行,二人向着那洞府的大门走去。
当初,楚轩失手掉入海水中后,一度失去了疓头三的踪影。但疓头三头脑中那细细的奇怪声音又随即出现了,一路引着他和楚轩来到这海底,到达这处神秘的洞府前,那奇怪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而疓头三走投无路,却被楚轩抓个正着。
疓头三边走边嘀咕,心里后悔纱迭。自己怎么这么傻啊!当初为什么要听那奇怪声音的吩咐,那说不定是那死鬼明少宗给自己下的邪法,在引诱自己呢?当初要是趁势溜掉,大海这么大,这小白脸也不一定找得到自己嘛!
……
天色阴暗,微微透出一丝血色,苍穹之下,海水漆黑如墨。
波涛如怒,汹涌澎湃,一个个高山般的黑色浪头,挟着雷鸣之势,向泛着玄铁冷光的巨舰接踵扑来,却被尖利的舰首撕碎,撒落,漫天的的水花一俟要溅落在甲板上,便被一层淡淡显现的玄色光罩击飞。
甲板之上,一个轻裘宽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巍然挺立。他额头宽广,剑眉星目,深邃的双眸透着一股,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冷静和威严。在他的身后,两排头束玄巾,身着玄铁软甲的卫士如铁柱般分侍两侧,寂然无声。只有一个面色苍白,颔下一缕长须的中年文人手握一册书卷,神情飘逸地侍立在年轻人的身傍。
中年文士扫了一眼浩瀚不见边际的大海,缓缓地道:“陛下,钦天监昨日奏对,无量海今日应是风平浪静,可现在,还未到龙空岛,已是天象突变。微臣适才以乾坤眼遥测,此风浪的中心,应恰好位于龙空岛一带,只是距离太远,乾坤镜未能显现实时详情。这让人心中颇为不安哪。”
那位被尊为陛下的年轻人,正是当今四大帝国之一的天龙帝国的皇帝,轩辕飞龙。
轩辕飞龙道:“无妨!朕浴血开国,几番险死还生,经历的大风大浪多矣!又岂惧这小小的风浪哉!奚卿虽执掌钦天监,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此事倒也怪不得他。”
那中年文士低声道:“陛下神武,微臣所虑,不在龙空岛之行,而在朝堂之内。天命不可测,而人祸尤可惧呀!”
轩辕飞龙扫了他一眼,道:“看来,国师仍是对朕任命田卿留守京师之事,持有异议哪!”
中年文士道:“陛下,国相起于军伍,文武全才也!今日陛下去国千里,国相总理国政,节制龙都诸军,威权甚重,恐非人主制衡之道也!”
轩辕飞龙眼中抹过一丝阴霍,旋即摇头道:“方卿啊,朕知你是一番忠心。但田卿追随朕多年,无论是开疆拓土,还是经邦治国,建树多多,摄政之事,朕不能寒了功臣之心哪。再说有清越坐镇西宫,手握龙卫,兼有龙影为辅,龙都纵令有事,亦可保无虞。”
方唐镜仍是固执地道:“臣为国师,负进谏之责,非唯针对国相也!臣听说天龙17年,奚如来向田丰提出儿女通亲之好,为田丰婉拒。是时,田丰仅为陛下麾下偏将,而奚如来则有九卿之名。此事陛下可有印象否?”
轩辕飞龙点头道:“这事朕知道,是时田卿以子嗣尚幼,不宜过早谈论婚嫁为由而拒绝。怎么,这事有问题吗?”
方唐镜道:“昨日,田奚俩家已结秦晋之好,婚礼在国相田丰的老家青州府低调举行。龙影谍报应对此有详细记录。怎么?娘娘没将此事奏闻陛下?”
轩辕飞龙唔了一声道:“朕这段时间,为了筹画今日之行绞尽了脑汁,一直未有暇去西宫。嗯,朕记得奚卿之女,名叫奚若月,挺漂亮的,那个田卿之子叫什么来着?”
方唐镜答道:“国相三子,两子现为龙都城防军偏将,而与奚家结亲的则是其第三子田伯光,龙门门主法昊大师最为钟爱的关门弟子。”
轩辕飞龙默然半晌,道:“拟旨,让龙影火速传与娘娘:朕闻田奚二卿结秦晋之好,不胜欣喜,特册封奚如来之女,田伯光之妻,奚若月为一品夫人,田伯光调为龙都城防军偏将,即时赴任,并袭一等忠远候爵,赏龙都府第一处,百年好合匾额一副并黄金万两为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