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吧。”论心计,张先生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我今天是为了给沈总一个交代,从你安排景恬跟我单独出差,到找人撞我,再到安排记者埋伏,最后让我和沈总都受到了不小影响上,你难道不觉得你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张先生看着利凡盛,然后再看着沈维霆:“不错,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们想怎么对付我,请便。”
技不如人,他认了。
利凡盛没接话,看了一眼沈维霆,将决策权给了他。
沈维霆明白利凡盛的暗示,看向张先生时,漠然的开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虽然阿南的事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始终都是因为你,阿南才会惨死。”
“那景恬呢?她难道也是活该吗?”沈维霆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愠怒。
张先生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往后方看了看,才答:“景恬也不无辜,如果不是因为阿南喜欢她,也不会遭遇横祸。”
沈维霆闻言,当即起身,笔挺挺的朝张先生走近。
看守着张先生的两人见沈维霆走开,用眼神征询利凡盛的意见,见对方颔首后两人才彻底退开。
沈维霆站在坐着的张先生身前,低声道:“柳映南的事,莫老都没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置喙。还有,你不要忘记了,当初你是怎么来求我的。”
张先生仰起头,用着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当初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让你对我降低防御,否则怎么会有今天的新闻。”
沈维霆盯着他的面目,失望的摇头:“就算你的这个新闻让我受了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却是微不足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收支不平衡的事。”
他的话一击戳中了张先生不能说出口的隐晦,他盯着沈维霆,许久之后才出声:“沈维霆,你果然是一个理智的人,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
说出这句话时,张先生的脸上没有嘲讽,有的只是一片深谙至黑的平静。
因为过于平静,让沈维霆错以为先前他的激动都是为了掩藏什么。
沈维霆蹙眉,总感觉今天的事情别有蹊跷,可是他却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这种蹊跷,到底是什么。
利凡盛见沈维霆与张先生背着他聊了有那么久,给身旁的人使颜色。
那两人立刻上前,将张先生从座椅上架了起来。
“沈总,剩下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吧,也算是我对你无辜牵连的赔罪。”利凡盛站了起来,宣布着这件事的最后结果。
沈维霆见那两人靠了过来,很多事情不能再问,盯着张先生看了很久,他才转身。
“好,那就有劳利先生了。”
利凡盛浅笑:“不客气,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自然不会。”沈维霆颔首。
“那,我们一起走吧。路上我还想和沈总说点其他事。”
“好。”
利凡盛给身旁的人打眼色,然后才与沈维霆一起走了下去。
张先生被后面的两个保镖架着,跟在他们身后被压了下去。
景恬看着眼前的闹剧就这么收场,盯着利凡盛与沈维霆走远的身影,整个脑子更乱了。
她以为自己等在这里会听到什么意外的消息,没想到就只是这个交代。
利凡盛让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交代?
张先生的话她也听得很清楚,他从先前的狰狞到最后的妥协,中途没有经历太多转折,整件事也被平静的阐述清楚了。
可是她却觉得这件事平静得诡异。
“景小姐,利先生让我送您回去。”先前从她到这边的人,再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身前。
景恬抬头望着眼前的人,低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利凡盛什么人?”
那人没想到景恬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我是利先生的私人助理,许戎。”
“许助理。”景恬颔首后继续说道:“麻烦你转告利先生,我在这里等他到六点,如果这段时间他有空,就请他来看我。如果没空,过了这个点我就会离开。”
许戎看着眼前的景恬,明明外表看起来柔婉,但是个性却有些许执拗,这句话看来自己是非带不可了。
“好的,我会转告利先生的。”
“还有,”景恬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会把张先生带到哪里去吗?”
许戎感觉这样的对视有些失礼,便礼貌的笑了笑答:“张先生这样虚造声事,给利先生造成不小的困扰,我们自然需要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
景恬听闻这句话,淡淡笑了一下:“好,烦请你尽快给利先生转达我的意思,谢谢。”
“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许戎说完,再对她轻轻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景恬坐在原地,消化着张先生与利先生之间的对话。听起来有些疑惑,但是细究里面的意思却又找不到深意。
张先生之前说莫老是因为私怨被利凡盛对付,那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利凡盛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才对,为什么还要挑战他的底线。
而且,他还说利凡盛故意给检察院与法院的人通气,不给莫老申辩的机会。
那他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的给他新证据?
不过张先生能被带去警察局,总比被私自解决了好。
至少这个罪名还不算重。
幽暗的地下停车场,因为四周通风,所以空气并不凝滞。呼吸间,能感受到缓缓流通的风。
走到停车场的沈维霆看了看身旁的利凡盛,低声问道:“利先生,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利凡盛含笑望着他:“沈总,希望我今天的安排能让你完全解惑。”
沈维霆盯着笑得和煦的利凡盛,深邃的五官在幽暗的灯火中变得棱角分明,尤其是侧脸的线条笔直深刻,宛若刀铸。
“利先生,如果早知道今天你让我来是为了解释那个可笑的新闻,我就不会来了。这件事不重要,我太太已经跟我解释了,我相信她,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个新闻。”
利凡盛闻言,惊讶的扬眉:“这么说,我是画蛇添足了?”
“不过还是感谢利先生提醒了我,身边的人未必可信。”
利凡盛盯着沈维霆的眼睛,笑得大度:“沈总能有这个警惕性,我很高兴。我们都是属于靠自己走到今天的人,体内流着同样渴求成功的血液,其实我和沈总很投缘,也想跟沈总好好做朋友。”
沈维霆听不出了利凡盛说这句话的心情是什么,也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假,跟着虚礼笑了笑:“能跟利先生这样的大人物有缘,是我的荣幸。”
利凡盛知道沈维霆是在说客套话,不在意的耸肩:“我听说最近沈总的公司出了点意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目前已经解决了,多谢利先生关心。”
“哪里,我听说沈总经营公司很有一套,没想到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真是让我意外了好一阵。现在听到你说解决了,我放心了。”
沈维霆听出了利凡盛话语间的暗示,从前规模更大的沈氏在他手里都没出现过问题,但是这次正在腾跃的景天时代却出现了这个问题,除了强横的外力之外,必然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多谢利先生的夸奖,我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如果利先生不介意,那我就先行一步。”
“沈总请便。”利凡盛后退了一步,让开了空间让他打开车门。
沈维霆打开车门,临上车前,回头客气的提醒他:“利先生,如果可以,我希望您不要在跟我的太太单独相处。我相信我的太太,但是外面的人却不这么想,我怕我的太太会因为这些人言困扰,所以还请您理解。”
利凡盛立刻点头:“沈总的提醒很正常,这件事之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让您的太太陷入这样的危机中。”
“那就多谢了。”沈维霆说完后,坐上车,在利凡盛的目送下离开了停车场。
这时,许戎从电梯内走出,见利凡盛一个人站在道路中间,快步上前:“利先生。”
利凡盛没回头,看着已经冲出出口的车影,缓声问:“把景小姐送回去了吗?”
“没有。”许戎摇头,见利凡盛回头盯着他,他才低头回答:“景小姐说,她会在餐厅等您到六点,这段时间您还有空就去见她,如果没有过了这个点她就离开。”
沈维霆知道她要问什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
许戎见利凡盛毫不迟疑的那么回答,立刻敛了神色,躬身答:“是。”
景恬坐在餐厅的二楼,喝完了一壶水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这个时候附近的上班族络绎不绝的来了这家餐厅下午茶,因为二楼的视野不错,所以之前还空旷着的座位,一点点被填满。不过十分钟,二楼大半的位置都被坐满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四周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回公司完成剩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