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覃这个哪儿有热闹哪儿就凑过去的主儿,自然是也要跟着。
柳汐这还是头次破案的时候,身边有这么多人跟着,倒是也热闹。
墨绿扁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便是被小武一个眼神给瞪着,生生给吞了回去。柳汐一直若有所思的走在前面,默不作声,璇裕跟在身后,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背影。
这么单薄,又如此的惨白的一个妙人儿。
他让柳汐来接手这案子,一方面是因为萧将军是他的亲随,始终跟在左右,他府中的事情定然是要有熟悉的人才能够来办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要找柳汐来,多一些接触的时间。
看着他的目光,璇覃微微心里一酸。
当今皇上,虽然治理国家手段刚烈,并且公正严谨。治国手段称得上是贤帝,可是这后宫之中,却从未听说他对任何一个贵妃倾心或是专宠。这每月在后宫之中留宿的日子,便是也被领事太监给安顿好,雨露均沾,从未听说过有为了争宠而做出什么争斗的事情。
曾经他们都是皇子的时候,璇覃曾经打趣的问过,璇裕为何不对女子倾心。那时候便是储君的璇裕便是开口,冷冰冰的说道:“天下壮志未酬,这宫妃又怎么能够多宠?”
“若是有朝一日我登上皇位,这后宫之中的女子我定会给他们绫罗绸缎,衣食无忧。这后宫的日子便是让她们快乐平稳,可多余的,情?我不会给……”曾经这么冷酷的璇裕,此刻却用如此含情脉脉的眼眸盯着柳汐,是真的动了情愫吗?
这般想着,璇覃叹口气,前有瑞王,后又皇上,他何时才能够在柳汐的身畔占据一个位置啊?
这一路上,柳汐始终闷闷不乐,墨绿在软轿内,还以为她是身子不爽,便小声开口询问说:“小姐,不如我去跟皇上说,今日你身子不舒服,便是改日在来看吧?”
虽说柳汐是讼师,每日都会接触着这些事情。
刚刚醒来的时候,她更是每日手中捏着鲜活的头颅看个不停。可既然身子如此羸弱,又去触碰这类事物,或多或少墨绿心中还是有些忌讳的。可听见她这么说,柳汐微微笑着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振国将军的夫人身亡,你以为是我能够拖过去的?”
“可您的身子……”
墨绿担心的问着,她可不想下次去望月楼的时候又被妙月姐姐给叫出去一顿责骂。
柳汐深吸一口气,摇头。
这案子到现在为止,她什么头绪都没有。
振国将军的夫人赵瑾蓉为人宽厚仁慈,从未听说对府中的小厮和丫鬟有过什么斥责,平日都在佛堂之中,吃斋念佛祈求着夫君战场上能够一切顺利。为人貌美却让人能够轻易敞开心扉。
嫁入萧将军府中如此多年,从未听说有过什么人嗔怪她的不是,更多的是称赞怎么会有如此的人?可这般宽厚大度之人,怎会在府中遭到人的暗杀?柳汐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萧将军府果然是振国将军的气派,这青砖铺的厚厚一层,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显得格外的朴素大气。彰显着疆场上披荆斩棘风气的大弓随处可见,射箭的靶子也在府苑之中随处可见。
柳汐只是随意的看了两眼,便匆匆来到萧夫人的卧房内。
看着仍旧是安睡样子的赵瑾蓉,柳汐拱手对尸身作揖,轻轻走过去用手触碰着她的脸颊,仔细查探了片刻。柳汐轻轻掰开赵瑾蓉的嘴,查看着并没有变色的口腔,她轻声道:“敢问将军,最后一次见夫人是什么时候?丫鬟最后一次退出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我上午去别的府邸走动,晚上回来便是听说夫人有些风寒,卧床不起,便没有进来察看。最后一面,是昨夜。”萧将军回头,便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丫鬟说:“你呢?还不赶紧跟柳小姐说清楚?”
丫鬟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柳汐,说道:“是昨夜凌晨,我伺候夫人洗漱后,就退下去。夫人说自己的头痛,我就替夫人点燃了熏香,今早我来的时候,叫了几声,夫人没有回应,我还以为夫人是身子不爽,便是斗胆进来叫了她,却没想到……”
“你下去吧……”
柳汐挥挥手,也不愿听着被吓破胆的那丫鬟在旁边哭哭啼啼。
听见她的话,萧将军也拧眉让她退下,可人刚走,萧将军便是疑惑的问:“我有点儿不明白,这丫鬟是嫌疑最大之人,为何你会让她下去?不仔细多加询问?”
“夫人并非是中毒身亡的。”柳汐起身,默默的对着赵瑾蓉呢喃了片刻,回眸看着萧将军,淡淡说道:“早日将尊夫人入土为安吧。”
萧将军没等说出什么,就听见旁边站着的璇裕开口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我如今倒是一头雾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汐深吸一口气,身子摇晃了几下,便是扶着旁边的门框。
见她这样,璇裕猛然想起她身子偶感风寒的事情,便是直接让小厮过去给柳汐拿了凳子,让她坐下。墨绿贴心的从怀中掏出妙月给的逍遥丸,递给柳汐,服侍她吃下,有些担心的看着。
柳汐见她这么担心,摇头笑着说道:“无妨,不用担心。”
“你若是身子实在撑不住,这……”璇裕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汐打断。萧契萧将军是振国将军,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皇上因为她区区一个讼师的身子微恙就把破案之事推脱,难免会让萧将军心寒。
可既然是这样,柳汐也不会让璇裕为难。
“夫人身子并未有中毒的倾向,我原本也是怀疑丫鬟或者小厮在贴身使用的东西上下了药物,让夫人不知不觉中丧命。可我刚才查探过夫人的遗体,发现夫人并没有异常,而这熏香我进门时便闻到残留的气味,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柳汐这么说着,回头看着璇裕,轻轻的说道:“夫人致命的地方,是脖子上的那伤痕。”
伤痕?所有人听见这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床榻上的那个美人。
她如今的容貌没有大改,似乎是沉睡般一样。
肌肤吹弹可破,那慈眉善目似乎片刻起来就会跟他们说无事,让他们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吧。
璇裕有些不解,看向柳汐,轻声道:“既然是有伤痕,萧将军怎么会看不出来?”
“萧将军关心夫人心切,看见夫人如此自然也是心生悲愤,怎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现在将军可以去夫人身边看看,脖子下方是否有一处小红点,虽不明显,可将军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处地方若是遇刺,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柳汐说完,轻咳了两声。
璇裕有些担心,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刚听完她这么说,萧契就已经冲到了赵瑾蓉身边,查看着她的伤口,发现正如柳汐所说,丝毫没有差错。可这处命门,若非是习武之人,都不会知道。
况且,就算是在睡梦之中,身为振国将军的夫人,也是有着警觉的。
房内忽然闯进来个人,她自然会惊醒,这般准确的戳中她命门,自然武功不会太轻。
柳汐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觉得这空气中有些沉重,便起身走到门外。在场的人也不想在这房间内多呆片刻,就算赵瑾蓉平日对他们再好,可如今却是一个不喘气的人,他们也是心中打着冷战的。
“这件案子,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般说着,璇裕却发现自己这样的态度是否是对她有些太过催促?想要转移自己话题的时候,看见柳汐微微勾起一个微笑,笑着说道:“皇上还真是愿意给我定个期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