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的死讯,你是怎么知道的?”柳汐这般说着,坐在对面的萧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一次他听闻柳汐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有些慌张,可他却也没有这么紧张。
萧契将军紧紧攥着自己一双满是茧子的手,说道:“如何?是有人来了一封信,说是凤娘临死之前写给我的。她是死在了被后人的手中,他们怪凤娘有我这般的靠山,还不愿意为国家刺探军情,以为她背叛,便是追杀。”
“那么,萧契将军,柳汐斗胆冒昧的问您一句。当初您与凤娘相互情投意合的时候,是否曾经圆房过?”柳汐这般说着,萧契将军猛地抬头,看着柳汐不知道她是在说些什么。
柳汐一个黄花大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需要很多勇气的。她尴尬的看着萧契将军,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怀疑,赵夫人的死跟凤娘有关系……”
“不可能,凤娘死讯传来后,我还亲自去看过她。看见她就躺在那里,眉心一点红,一点儿气息都没有!她不可能活过来!”萧契将军有些情绪波动的说着。可柳汐却摇头,不知道该要怎么解释,只能是等萧契将军冷静下来,才缓缓的开口说着:“我所说,并非是凤娘害死了赵瑾蓉夫人。”
“我说的,是有么有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以为你是移情别恋,忘记了凤娘,来报复?”柳汐这般说着,萧契将军陷入了沉默,像是思考了良久后,才摇头,说:“她身份特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本是隐瞒着的。可后来我向太后请旨抗婚的时候,也是自然瞒不住了。”
既然凤娘背后的人都知道了,那便是知道这件事情,为了凤娘报仇的人会很多。到底是谁,对赵瑾蓉恨之入骨呢?这几天的调查走访,让柳汐陷入了一个深深的矛盾之中。
若是凤娘的人来寻求报复,那么应该在很早的时候就对赵瑾蓉下手。可又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赵瑾蓉已经入府二十多年,凤娘的事情已经在这京城之中烟消云散的时候来报复呢?
况且还是这般凌厉的手段?
难道是因为她之前没有办法报复,没有能力?柳汐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萧契将军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的等着,外面的丫鬟送来了茶,给柳汐和萧契将军倒满,便是也匆匆的低头退下。
听见这轻微的响动,柳汐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冒着袅袅烟气的清茶,有些抱歉的说道:“方才我是想事情,萧契将军请勿见怪!”
“无妨,今日你前来,我便是知道你有事情要问我,但凡是我知道的,便是知无不言。只要能够帮助你找到其中的线索,能够让夫人在天之灵安息就好。”萧契也没想隐瞒着什么事情,只是柳汐现在还有几件事情想不明白。
柳汐看着萧契,问道:“当初凤娘走的时候,是否给你留过什么只字片语?或是直接这般决然离去,不给你任何追查的线索?”
“曾经给我留过一封书信。”萧契将军转身,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书信。看着这上面的痕迹,怕是他曾经日日夜夜抚摸着,然后对月自己独自看着,赵瑾蓉又撞见过多少次他这般的模样,又曾经暗中伤心过多少次呢?
柳汐轻轻的打开这张书信,就算是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柳汐也能够想象到当初的凤娘是一个多么绝顶美丽的妙人儿。
萧契,你我今生有缘便是能够相遇,可你我身份终究相差悬殊。我曾想过,若你只是一介布衣,无官阶,无兵力,我或许能够拼命地从这里逃走,跟着你海阔天空,海角天边,流浪天涯。可你不能够放下自己保家卫国的理想,我也无法背弃我这本就肮脏的身份。
当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对你倾心。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本是抱着打探消息的感情,可日后却是越陷越深。你太过温柔,太过炙热,让我不由得飞蛾扑火般的冲向你,可明知道结局是死,我仍旧想要尝试下,便是也不给自己留着任何的遗憾。
萧契,若是日后出现良人,你定要好好的对待她。莫要像是我一样,躲避,躲闪,最终落得这般的结果和下场。我对拼命的躲着一年,一年后,我便是会去让组织结束我这性命,他们便是也不会想要让我去谋害你了。萧契,今生我爱你……
若是能够有来世,我便是也想要与你牵手,共同躺在那绿草茵茵上看着漫天繁星。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凤娘最高兴快乐的日子,谢谢你,萧契……
柳汐看着这封信,能够感觉到写这封信的时候,凤娘心里是有多么的纠结和无奈。可总觉得这信里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柳汐想了半晌,才看着萧契,问道:“萧将军还没有告诉我,您与凤娘……”
“曾经有过几次……”萧契将军脸上有些红着的说,当初他年少轻狂,血气旺盛,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又怎么能够做到坐怀不乱?若是凤娘对她无感情也就算了,可凤娘既然是对他也两情相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怎么能够控制住呢?
一年?
一年!
难道说?
柳汐眼眸一闪,似乎是抓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敢问萧将军,当初去看到凤娘尸体的时候,这耳根后面是否有着一个红点?”柳汐这般问着,萧契将军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才摇头,淡淡的说道:“除了眉心一点红之外,其他地方皆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我都仔细检查过的。”
那就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柳汐拧起眉头,但是却始终想不通,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呢?难道凤娘当初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不是真正的放下?还是谁传错了她的意思?
这般想着,柳汐更加头痛了。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看见她如此痛苦的样子,萧契将军赶紧端起茶杯,轻声道说道:“这事情也不用让小姐您如此的劳心劳力,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多谢萧将军!”柳汐这般说着,举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这茶的味道在唇齿之间飘散,而柳汐看着自己手指甲上那忽然变化的色彩,眼眸一紧,故意笑着说道:“敢问萧契将军,这茶是哪儿来的?”
萧契不知道怎么回事,拧眉想了想,沉吟着说道:“应该是今年皇上赏赐的吧?据说是碧螺春,我一个粗人,平日也不喝茶,便是也不知道这些具体的事情,怎么?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觉得这茶的确是好茶,让人有点儿心旷神怡,便是询问两句,若是知道出处,我便是拆迁芙蓉阁的人去买上两斤回来喝!”柳汐这般说着,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微微眯起眼睛。
皇上璇裕赐的茶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那么也就是说,那人等不及,想要在萧契将军府中就了结自己的性命?这般着急,也是按捺不住性子的人,可她又怎么会等了赵瑾蓉这么多年呢?
这才是柳汐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过,方才要是没有秦氏给自己的金燕丹,怕此刻的她早就暴毙在萧契将军的面前了。能够抱着这样决然的态度做出这般的暗杀,那人是何等的坚定啊?柳汐更是拧起了眉头,看着桌前的茶。
“若是柳小姐喜欢,我便是让人把这茶装在紫檀盒子内,给小姐送到芙蓉阁去,我一个粗人,便是平日白水就够了,也不需要这些茶。”萧契这般说着,柳汐转念一想,倒是也点头应允了。
萧契将军开门的一瞬间,柳汐的眼光入局的看着外面站着的那些小厮和丫鬟,试图找到他们看向自己那期待的目光,可她却显然嘀咕了对方的能力,并没有找到有着这样眼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