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早报》挨海天市委宣传部狠批那件事，让胡晓东至今心里还恼火得很。虽然王东宇没骂他，但比骂他更难受。敲打保险行业、针对房地产行业和《海天都市报》打口水战，全都是他的主意，却让王东宇在宣传部替自己去挨批，确实让自己很没面子。因此从王东宇叫他停止敲打保险公司、停止和《海天都市报》的口水战那时候起，他就琢磨着要对《海天都市报》伺机报复。冤有头债有主，在他看来，这些事情的缘由都是《海天都市报》引起的。不报这个仇，他心里不爽。
想来想去，胡晓东决定先搅浑《海天都市报》的水再说，只要让广告客户对《海天都市报》心生反感，都市报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他派人到《海天都市报》的医疗、零售、家电、汽车、银行等行业的客户当中去挑拨离间，妖言惑众，极尽诋毁之能，怂恿客户不要和《海天都市报》合作。
肖潇的客户也被胡晓东派出的人挑拨过，只不过由于她客情关系维护得好，胡晓东派出的人动摇不了罢了。
这天肖潇刚到中兴银行海天分行，李健就对她说：“肖潇，你们要提防海天早报的人。昨天他们到我这里把你们说得一文不值。”
肖潇感到很惊讶：“哦？还有这样的事？”
李健笑着说：“他们说你们报纸的发行量节节下滑，实际发行量仅有号称发行量的一半不到。”
肖潇气愤地说：“他们可真会编故事。海天都市报的发行量，一直都比海天早报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还说在你们报纸上做广告效果很差的，建议我们不要在你们那里做广告。”李健说，“这些虽然都是谣言，但对你们还是有一些影响的。你回去要提醒一下你们领导，要引起注意。”
“谢谢李行长。我回去马上就告诉我们主任。”肖潇没想到，《海天早报》连这么卑劣的伎俩都使得出来。同是一个城市的媒体，相煎何太急啊！
“不客气。我是最看不惯背地里陷害别人的小人的。”李健说，“我当时就对他们说：哪张报纸的发行量多少、有没有效果，客户都是心知肚明的，用不着你们在这里妄自评论。”
李华志听完肖潇的汇报，鼻子都气歪了。他没想到，《海天早报》为了广告竞争，竟然采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打压竞争对手。
“这个胡晓东简直是太无耻了！”李华志狠狠地问候着胡晓东的祖宗。
肖潇也愤愤地说：“海天早报的确也太恶心了，好像专门跟我们过不去一样。前段时间的口水战刚结束，现在又来搞鬼了。李主任，我们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胡晓东那个鸟人，尿水没有多少，歪心思倒不少。”
“连客户都看不过眼了。要不是李健告诉我，可能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李华志感慨地说：“真是商场如战场啊！胡晓东真是什么鸟事都干得出来啊。”
这几天来，肖潇心里很苦闷。她跑了很多家房地产公司都一无所获，这些公司的总经理连面都不让她见到，他们的策划部或企划部经理、以及管广告宣传的副总都是众口一词：他们的广告全部都投到了《海天早报》和海天电视台，目前他们不会考虑《海天都市报》。
同样感到苦闷的还有李华志。他心里非常清楚，其实《海天都市报》和《海天早报》之间的竞争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和白韵蓉之间的竞争。其实一个白韵蓉也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她背后的高青云。说到底，只要高青云还在位一天，《海天都市报》就永远别想和白韵蓉公平竞争。换句话说，如果不扳倒高青云，《海天都市报》的广告就很难有很大的突破，就很难完成报社领导下达的一个亿的任务。
想来想去，李华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扳倒高青云，打败白韵蓉。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以《海天都市报》的力量、以他李华志的实力，高青云是随便能扳得倒的吗？
但是，摆在面前的路，似乎也只有这一条了。否则，只要白韵蓉还代理着《海天早报》的广告，《海天都市报》就永远别想占上风。移动、联通、电信、房地产这些行业的广告，他永远都只有干瞪眼的份，连汤都轮不到《海天都市报》喝。商场如战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决斗，没有对错，只有输赢。眼下，《海天早报》的势头不但咄咄逼人，一直占着上风，而且还老是在背地里搞鬼，想一家独霸海天报业市场。再不反击一下的话，他们还以为《海天都市报》的人好欺负呢！
好吧，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玩就玩大的。擒贼先擒王，树倒猢狲散。写高青云的举报信，告到省纪委去，扳倒他。只要高青云一倒台，失去靠山的白韵蓉，也就不再拥有特权，当然也就不再有客户理睬她了。那时候《海天都市报》与《海天早报》之间的竞争，才是相对公平的竞争。
但是，扳倒高青云是需要证据的，空口无凭的举报信，是不会引起省纪委的重视的。那么证据从何而来？由谁去搜集？
李华志很自然地想到了肖潇。因为肖潇所跑的两个行业正是被高青云的二奶白韵蓉垄断的行业，她与白韵蓉也有过几次接触。叫她去搜集白韵蓉和高青云之间的证据，应该是可行的。
想到这里，李华志把肖潇叫到办公室说：“肖潇，我想来想去，我觉得干脆来个鱼死网破。”
肖潇焦急地问：“李主任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李华志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干脆把高青云腐败的事情告到省纪委去。”
肖潇吓了一跳，紧张地说：“举报高青云？”
李华志点点头说：“嗯。”
“这样恐怕也不行。”肖潇说，“举报他是需要证据的，我们去哪里找他腐败的证据？再说，这管用吗？”
“我们可以去搜集他的证据，然后再写举报信给省纪委。”李华志说，“白韵蓉是他的二奶这一点，本身就是一个铁证。常务副市长包养二奶，光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你今后在跑广告的时候，顺便搜集一些这方面的证据。”
一听说李华志想让自己搜集白韵蓉和高青云的证据，肖潇就觉得难度太大，不现实，就说：“李主任，我们的本意只是竞争广告，不是要举报贪官。这么一搞，好像偏离我们的本意了。”
李华志低声说：“肖潇，自古商场如战场，很多表面看似商业竞争的东西，其实根子都是官商勾结、权力的竞争和博弈。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打败竞争对手，取得竞争的胜利。”
“但我觉得商业竞争也没必要搞到写举报信的地步。如果高青云真的是个贪官，我相信会有党纪、国法去制裁他的。根本用不着我们去搞他。”肖潇说，“其实我们只是和白韵蓉竞争而已，干吗要搞得这么复杂呢。”
“肖潇你别忘了，白韵蓉是高青云的二奶，和白韵蓉竞争，其实说到底就是和高青云竞争。”李华志说：“其实我也不想关心那些官场的内幕和蝇营狗苟的，我只想专心做我们的广告。但问题是因为白韵蓉和高青云的这层关系，我们要想和白韵蓉竞争广告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途径就是扳倒高青云。为了取得竞争的胜利，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其实就算李华志不说，肖潇心里也很清楚，只要高青云还在位，她根本无法与白韵蓉竞争。因为她们不在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上，就像一只蚂蚁和一头大象竞争一样，她们之间的实力太悬殊。
“高青云长期分管城建，现在又是常务副市长，是个大贪官。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民除害呢。”李华志说。
不管怎么说，肖潇还是不怎么认可李华志的想法。心想查处贪官、打击腐败，那是纪检监察机关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啊？为了竞争广告而去写高青云的举报信，那不是狗拿耗子吗？
中兴银行海天分行举行为期3天的员工培训，李健行长在第一天的上午发表了重要讲话。他希望全体员工通过认真学习来进一步提高服务质量水平。他还专门用肖潇做例子，号召全体职员特别是营业窗口工作人员和信贷人员要有肖潇那样的敬业精神，要注重细节，进一步提高服务水平。
“我经常接触到各行各业的销售人员和业务员，但是像海天都市报的肖潇这样的业务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虽然是广告业务员，但是她的功利性并不强，不像有的业务员，一进办公室就向你推销他们的产品或者服务。我最认可的是她对我们银行的了解，可以说她对我们中兴银行的了解程度，丝毫不亚于在座的各位。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对工作的敬业程度和对客户的重视程度。”李健说，“老实说，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和都市报合作，就是看中肖潇对工作的这种敬业精神。我对她的第一印象特别好。”
“她还有一点也很让我佩服，就是她对客户的管理和那份人情味。别的不说，我生日那次她通过快递公司送来的那条领带让我对她印象更深刻，就连领带的颜色和花纹都刚好是我喜欢的。你们别小看这只是送一个很普通的礼物，里面是很有学问的。首先，她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其实，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才更合适？另外，她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的领带？等等这些问题都说明她不仅是一个很注重观察细节的销售人员，还说明她对客户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大家想一想，这么有人情味的业务员还愁打动不了客户吗？”
“功夫在诗外。我希望我们的员工也要具备这样的素质。不要一说到维护客情关系，就是请吃请喝、上歌厅去桑拿，其实有时候做一些小事反而更能打动人心。就比如都市报的这个肖潇，如果她是请我吃饭，我还不一定去呢，甚至认为她很俗气，这年头，谁还稀罕你一餐饭啊？但她送的那一条领带，却让我感到很温馨，发自内心地被她的人情味所打动……”
听着李健的讲话，坐在台下的王佳佳心里也很有同感，她也暗自佩服肖潇的交际能力和客情管理水平。肖潇送给她的那个包包，也正是她喜欢的款式，甚至早就想去买了，肖潇就非常及时地送来了。说老实话，要是肖潇送钱，她还真不敢收，但这个包包，她很爽快地就收下了，朋友之间送个包包，也不算受贿。心想难怪李行长这么认可肖潇，肖潇确实是个有心人。对她这个办公室主任，肖潇始终保持着必要的联系，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刻意套热乎，又发自内心地尊重。就连送个礼物，肖潇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太贵重，也不会太普通，尺度拿捏得很到位。
想到这里，王佳佳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办公室主任，肖潇身上的确有很多东西值得她去学习。
星期天，刘书轩他们记者部和编辑部去海天森林公园搞活动，他把肖潇也带了去。他的同事看到天生丽质、娇俏动人的肖潇，都羡慕地对他说：“你小子不简单啊？不声不响地就把我们报社的报花弄到手了啊？”
刘书轩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弄到手’了啊？”
有两个男同事凑近肖潇，叫她介绍两个重庆妹子做女朋友。她说在海天市就她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重庆女伴。他们就说有时间跟她去趟重庆，一定要介绍几个给他们认识。
肖潇心里非常清楚，刘书轩的这两个同事都是李华志那样的心态，见到美女都垂涎三尺。其实他们早就结了婚的，是想找漂亮的女人做“小三”而已。
晚上，肖潇跟刘书轩回家过夜。做爱的时候，他说：“肖潇你干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这样更方便一些。”
肖潇笑着说：“是不是方便做爱啊？你们男人和我们女人在一起，难道只想做这个吗？”
刘书轩笑笑说：“当然想啊？但也不完全是。”
肖潇嗔怒道：“哼！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刘书轩加大力度运动着说：“我就不是……我是上面的头也思考，下面的头也思考。”
肖潇把方向骚扰她的事情告诉刘书轩，他非常吃惊地说：“这样啊？那你千万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他们这些官场上的人啊，黑得很、色得很的。”
肖潇搂紧刘书轩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上当的。”想了想，又把李华志的想法告诉了他，“唉，李华志说想举报高青云，扳倒他。你觉得这可能吗？”
刘书轩喘着粗气说：“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能扳倒他吗？”
“如果证据确凿的话，应该可以。等我们掌握证据之后，我们就举报到省纪委甚至中纪委去。”
“怎样才能弄到证据？”
刘书轩正享受着一泻千里的快感，半天才说：“这个……我自有办法的。”
肖潇担忧地说：“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是很难对付的。刘大哥，为了几个广告客户，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去闹这么大的动静。”
刘书轩坐在床沿上，认真地说：“我现在倒是真想参高青云一本。想想这个狗官真是太猖獗了！海天市好像就是他自己家一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肖潇知道刘书轩对社会的阴暗面向来嫉恶如仇，就说：“刘大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惹这些事为好……干脆明天我去和李华志说一下，我不跑这几个客户算了。”
“为什么？”
“我只想求财，不想牵扯那些官场的事情。”肖潇说，“我也知道，官场是很黑的，不是你我的力量能够抗衡的。”她不想让刘书轩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
李华志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扳倒高青云。他把肖潇叫到办公室，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希望肖潇能够配合他，想办法搜集白韵蓉和高青云的证据。
肖潇心中放弃的主意已定，就说：“李主任，我看我干脆还是不跑这几个客户算了。”
李华志吃惊地问：“为什么？”
肖潇说：“我原本只是想拉广告而已，不想卷入这种无谓的官场纷争。”她已经想清楚了，还是决定放弃的好。与其去以卵击石，不如保存实力去开发其它的新客户。市场何处无客户？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华志诱导着说：“我们只是搜集高青云的证据去举报他一下而已，不会卷入什么官场纷争呢。”
“怎么搜集他的证据？举报就一定能扳倒他吗？我想举报他的人应该也不少吧，为什么他还能稳坐常务副市长的位子？说明他的根基已经很深了，不是一两封举报信就能够搞定的了。我们与其去花费这些时间，还不如去开拓新的客户呢。”肖潇认真地说，“李主任，我已经考虑过很久了，我觉得我还是放弃这几个客户算了。干脆你划给其他人去跑吧。”
李华志知道，肖潇已经铁定了心要放弃移动联通电信和房地产那些大客户了。其实想想也真难为她的，她一个外地女孩子，要她去参与扳倒高青云，那不是螳螂挡车吗？但是，肖潇能力这么超强的业务员都放弃了这几个客户，他又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优秀的业务员来顶替她呢？
想到这里，李华志说：“肖潇，你先让我考虑一下吧。”
李华志把刘书轩约到报社附近的米箩咖啡馆，开门见山地说：“老弟，你老实告诉老哥，你和肖潇的关系确定了吗？”
刘书轩点点头说：“托兄弟的福，已经确定了。我打算年底就和她结婚。”
“你不是一直想换新车吗？如果你能协助肖潇把高青云搞定的话，肖潇的广告提成一年下来都能上百万。到时候别说换车，你们都可以买宝马了呢。”
“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帮助她了吗？”
“问题是，她现在打退堂鼓了。”李华志说，“她说她想放弃这几个客户了。”
刘书轩喝了一小口咖啡说：“她确实觉得压力有点大。”
“老弟，不瞒你说，要是肖潇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放不放弃对我都无所谓，大不了我再安排其他人去跑就是。但考虑到她是你未来的老婆、我未来的弟妹，如果她就这么放弃这几个大客户的话，老哥我真是替你们感到可惜。”李华志说，“你也知道，房地产、移动联通这些都是大客户啊！一投广告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
“我知道。”刘书轩点点头说，“我回去和她说一下，叫她先不要放弃。再说，有我在，她怕什么呀？”
“我想说的就是这句话。”李华志继续忽悠刘书轩说，“像老弟你这么正直的大牌记者，就应该为民除害嘛。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难道你真的能容忍高青云一直在我们共同生活的城市为非作歹吗？”
刘书轩脸上表情凝重，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说：“大哥你放心，就算肖潇不想跑这几个客户了，我也会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
听到刘书轩这个态度，李华志心里就踏实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没错，他正是要利用刘书轩为人正直、嫉恶如仇的性格，让刘书轩也参与到广告中心与《海天早报》、与白韵蓉的广告战争中去。刘书轩是《海天都市报》的首席记者，在读者中很有影响力，不但笔杆子厉害、有能力，而且点子和办法也多。如果他全力参与进来的话，扳倒高青云不是没有可能的。
就算李华志不用激将法忽悠刘书轩，刘书轩自己也会继续去深入调查高青云的腐败内幕。李华志说得没错，像他这样正义的记者，又怎能容忍阳光下的罪恶？容忍繁华都市背后的这些污垢呢？
最近他就接到一个爆料，说是世纪花园别墅项目审批的只是商品房用地，开发商改变了用地性质，属于违规用地、违法建筑。
爆料人还说世纪花园别墅的开发商海天市世纪金舵房地产公司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在民生路海天世纪花园项目拆迁的时候，与“钉子户”发生冲突，当场打死一个人。
先别说开发商拆迁房子打死人的大事了。如果真如爆料人所说，世纪花园别墅是违规用地的话，那也是一大轰动新闻。占地2000多亩、有500套单体别墅的世纪花园别墅区在海天市是赫赫有名的，是达官贵人和社会名流扎堆的地方，有钱人都以在那里拥有一套别墅为荣。如果爆出这个项目是违规用地的丑闻，会引起怎么的社会反应？可想而知。
刘书轩查阅了相关资料：自2003年2月起，国土资源部就连续下文明令要求“停止别墅类用地供应”。国务院2004年10月下发《关于深化改革严格土地管理的决定》，明确指出停止别墅类房地产用地的审批。
006年5月30日，国土资源部再次重申，停止别墅类房地产项目供地和办理相关用地手续，各地区对别墅进行全面清理。2006年底，在国土资源部、国家发改委联合发布实施的《禁止用地项目目录》中，别墅、高尔夫球场、赛马场等6个项目已被明令禁止，该目录明确规定凡列入其中的建设项目，一律不得办理相关手续。
008年1月3日，在国务院《关于促进节约集约用地的通知》中，明确要求“继续停止别墅类房地产开放项目的土地供应”……
刘书轩查到了世纪花园别墅项目用地通过审批的时间：2007年5月18日。比照国务院和国土资源部的相关文件规定，答案已经很明了：世纪花园别墅项目是违规用地，触了高压线。
刘书轩把这个消息告诉肖潇，同时把李华志要求他参与搜集高青云的腐败证据的想法也告诉了她。
肖潇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是求财，不要卷入这种官场纷争。”
刘书轩说：“问题是白韵蓉早已经在房产、通信行业布下了铁桶阵，你还怎么求财？”
“那就不求了呗，反正钱是赚不完的。”肖潇说，“我都已经和李华志说过了，我不想跑这些客户了。”
刘书轩固执地说：“就算你不跑这些客户，我也要深入调查高青云，我估计世纪花园别墅的用地当年就是他一手批的。国家早就明令禁止别墅用地的审批了，他居然还敢顶风作案！简直是太牛逼了！”
肖潇说：“刘大哥，贪官腐败是党纪国法难容的，他们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就让纪检监察部门去查处他们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还是不要去掺乎了吧。”
说实话，想到刘书轩的性格，肖潇心里很为他担心。
刘书轩笑着说：“肖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的。我不但会把握好度，而且还会保护好自己的。”
刘书轩去采访海天市规划局和国土资源局的时候，两局均拒绝采访，且态度冷漠。其中海天市国土资源局局长赵学科还这样说：“刘记者，关于房地产项目用地合不合法的问题，不是你上网查查资料就能认定的，是我们国土局说了才算的。”
刘书轩微笑着说：“赵局长，国务院和国土资源部早就明令禁止别墅用地的审批了，世纪花园别墅通过审批的时间却是2007年5月份。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学科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不想和你扯那么多了。不过我先提醒你：没有根据、捕风捉影的事情，你最好不要乱写，写错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刘书轩严肃地说：“有人举报世纪花园别墅涉嫌违规用地，作为新闻媒体，难道不能来采访一下你们土地管理部门吗？”
赵学科瓮声瓮气地说：“不是不能采访，而是态度要端正，不要动不动就拿国务院的文件出来吓人。我们本身就是行政执法部门，难道我们还不懂法律法规吗？”
刘书轩诚恳地说：“赵局长，我没有拿中央文件来吓人，我只是想问一下，世纪花园别墅的用地是否合法而已。”
赵学科丢下一句：“对不起，无可奉告。”就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
刘书轩望着赵学科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一句他的母亲。心想作为让纳税人供养的公务员，你凭什么这么牛逼？
这几天来，肖潇一直为催收广告款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拖欠广告款的客户大多是一些餐馆酒楼，很多客户嘴巴上口口声声说尽快尽快，却迟迟不打款到账户，和她大打太极。
她也早就知道，跑广告，签完合同、广告刊登之后，并未意味就已经大功告成，催款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而催款也是讲究艺术的，力度不够、火候不到，有些客户就不当一回事，和你“躲猫猫”，打太极，甚至根本就不理睬你；催过火了，又可能因此而得罪客户，失去了继续合作的机会。
星期二上午，肖潇去“吃得香酒楼”催款的时候，总经理朱林成又借故不愿意付款，还说要拿餐券代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肖潇说：“不好意思朱总，我们报社是不能以餐券相抵的。”
朱林成诡谲地笑着说：“难道你们报社的人就不吃饭吗？”
肖潇诚恳地说：“朱总，不是我不要你们的餐券，而是我们报社有规定。如果我答应你，我就要自己掏腰包承担的。我想您不会希望看到我一个女孩子因为这件事而被报社扣工资吧？”
朱林成有些耍赖地说：“反正我们没有现金，只有餐券。我们现在经营困难，你要体谅一下。”
肖潇并未生气，而是依然笑盈盈地说：“朱总，不是我不体谅你，我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但是也希望您能体谅我一下，您不付款，我就要被扣工资，扣了工资，我就没饭吃了。如果您一直拖着不付的话，那我就只能来你们这里吃饭了。”
肖潇果真每天都去一次朱林成办公室，第三天，他终于叫财务付了款。让这样的大美女天天来催那点钱，其实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从此，对于那些恶意拖欠广告款的客户，肖潇就采取“及时、频繁、有力度”的收款策略，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催一次。催的时候，她也不发火，始终都是笑眯眯的。客户打太极，她就跟他们奉陪到底。客户找各种理由，她就把他们所有的理由都一一攻破，又给他们保留了面子。一来二去，客户觉得耗不起，最终只好乖乖地付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