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是在宫外,莫清晓挺直了腰板,再说自己都穿成这样了,难不成那个昏君还敢明目张胆地过来?
黎深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是温雅而淡然,眸中仿佛一汪潭水,澄澈明朗。
莫清晓抱拳爽朗一笑,“既然这样就多谢了,清晓恭敬不如从命!”
黎深对着码头处守着的守卫亮了亮手中一块玉珏,两个守卫连忙让开了道。
连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船,兴冲冲地就往里面跑。
莫清晓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规模这么大的花船,不断打量着。
而这个时候,窗口处隐约可见的一张俊脸阴沉,显得更加冷冽肃穆。
慕容彻望着莫清晓的笑容,竟然觉得十分刺眼。
他冷哼了一声。
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居然胆敢和黎深堂而皇之地出宫游玩!
当真是荒谬!
“主子?!”
一旁的万福看见慕容彻神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外头,吓得忙唤了一声。
“替朕在这里候着。”说完,慕容彻沉着脸起身往外走去。
极大的花船华丽非凡,甚至连每一级台阶都装饰了姹紫嫣红的花朵。
莫清晓走在前头,可没想到刚上了第二层就被一股力气猛地一拽。
“呀!”莫清晓一个不稳差点栽过去。
“跟我走。”透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莫清晓抬眸见是一脸愠怒的慕容彻,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可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放开我!省的逼急了我,就一言不合就再去对你的人下手。”莫清晓甩不开他,只能和他对视着僵持下去。
慕容彻脸色更冷,又想到这张小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就一阵怒意,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一次次毫不忌讳地惹怒自己!
慕容彻冷笑了一瞬,随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要走,“别再胡言乱语,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莫清晓拼命拽着柱子,死活不肯撒手,“我不走!”
慕容彻沉着脸,直接拎起了她的衣袖,“松手。”语气充满了冷意和威胁。
莫清晓本就是个倔起来不得了的性子,这时候更是直接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丝毫不让。
一旁的黎深见他二人僵持起来,收起了眼底的一抹异色,缓步上前。
慕容彻见他过来,没有松开拎着莫清晓的手,瞥了眼黎深,淡淡道:“今日不必多礼。”
黎深知道他是微服出宫,会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莫小姐是黎某请来的贵客。”
慕容彻冷冷地瞥向了黎深,“你敢带她到这里来?”
黎深笑意依旧,“今日南陵女子皆可受邀出门赏花船,有何不可?”
莫清晓倒没有注意他二人的交锋,直接趁着慕容彻不注意,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背,趁他一惊挣脱开来。
慕容彻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盯着手背上那个齿痕,怒斥道:“莫清晓,你放肆!”
莫清晓已经跑到了黎深的身后,她看出黎深偏着她,现在更是有恃无恐。
她理了理乱了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耷拉着眼帘,“慕容公子,今日天气这么好,这好风光可不能独占了。”
莫清晓一边说又一边继续整起了自己被慕容彻弄乱的衣襟。
慕容彻刚要发作,万福就小跑着奔了过来,“主子,人到了!”
黎深则优雅从容地移步挡住了莫清晓的半个身子,浅笑道:“既如此,不叨扰了。”
慕容彻凌厉的目光扫向了莫清晓,却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转头就往旁边走去了。
“回去再收拾你。”慕容彻狠狠一甩袖,往回走去。
这时候莫清晓已经走到了花船第二层的甲板边缘处,她扶着栏杆回头看见了清浅笑着的黎深,顿时才觉得平息了心里的烦躁和怒意。
到底是内在不同啊,那个昏君脾气差人品差,连品味都差,哪像黎深,连笑都笑得这么温润如玉。
“各位客官,这船马上就要开了!”
几个盛装女子婀娜迈步提醒着船上的贵客。
黎深眸含浅笑,做了个请的动作,“不是要问我有关寒毒的方子,走吧。”
莫清晓一听到昨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子,立刻两眼一亮,“昨天的方子我想了很久,可还是想不通。”
看着莫清晓蹙着的眉头和欢喜的眼神,黎深眼底的深沉也缓和起来。
进了包间,伙计送了茶水来。
黎深亲自替莫清晓拉开了临近窗子的竹椅,莫清晓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国师不用这样客气,在宫外我只是个普通人。”
黎深看着她坐下这才从容地坐在了她的对面,淡然道:“既如此,清晓又怎能和国师同坐?”
莫清晓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神。
黎深漾开了一丝浅笑,“唤我黎深就好。”
莫清晓这才恍然,他这是响应自己的话,自己在宫外不算是太后,那他也不当这个国师了。
想到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就是黎深一次次地救了自己,莫清晓举起了杯盏,爽朗一笑,“那我敬你一杯,我们权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黎深笑意清浅,同样举起了杯盏,动作却是说不出的优雅。
喝了茶,莫清晓也没了拘束,她蹙起眉单手支起了下巴,问道:“这茶你可是喝了,还不快告诉我那个方子藏着什么悬乎?辛夷为什么不能取代胡荽?”
黎深没有说话,从衣袖里掏出一只质地上乘的素色锦囊递给她,“这里面有苍耳子、胡荽、辛夷和蔓荆。”
莫清晓接过,打开看了看,又闻了闻,果然没有错,“嗯,没有错。”
黎深取了两只小碗,苍耳子和胡荽放在一只小碗,苍耳子和辛夷蔓荆放在了一只小碗内。
前一个是黎深的方子,后一个是莫清晓的改动。
黎深将小碗让莫清晓看了看,随后拿起茶壶像泡茶一般冲泡了这两只小碗。
优雅从容的动作仿若真的是在品茗一般。
莫清晓一愣,“你想让我看这两味药,我去厨房自己就能煎。”
黎深浮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你再看看。”
莫清晓低头看去,没想到一只小碗里的药汁变了色,连药香都隐隐带了一股说不出的酸味。
她对这些事态度很严谨,甚至曾经在实验室只为了一克拉的思维差距就埋头三日。
“这是为什么?这不应该啊!”莫清晓失神地盯着这两碗药,分明自己改动的才是最合理的,可为什么仅仅用滚开水泡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