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彻将匕首抵在了莫清晓的脖子上,眸中的赞许也渐渐被杀意所遮盖,杀了这个女人才能彻底平息一切舆论。
“皇上,莫氏女冲撞皇位诅咒先帝,实在罪该万死!”
“不杀此女无以平定民心!吾皇圣明!”
……
感觉到脖子一凉,莫清晓却没哼声。
作为一名顶级杀手,求饶是最不耻的行径,既然必死,那就要死得坦荡荡。
“且慢!刀下留人!”
清澈的声音盖过了喧哗和吵杂,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男人正手捧明黄色的圣旨而来。
待他走近,众人都朝他行了礼,“拜见国师。”
这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人正是北均国师黎深。
此刻的黎深微微颔首,如清风明月一般自然得体地站在台阶旁。
在周围手握兵器的士卒衬托下,仿佛掉在人间的谪仙。
发间的玉簪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一头乌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整个人都泛着温和的气息。
他高高举着圣旨走上了台阶,连莫清晓都惊疑地瞪大了眼睛。
“皇上,此乃先帝遗诏,同莫氏有关。”
慕容彻听到这里才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但全身的气息似乎都冰寒了几分。
莫清晓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和杀气,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半步。
“念。”
简单的一个字彰显着慕容彻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气势凌人,他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那道圣旨。
黎深对着慕容彻躬身一拜,随后便朝着高台下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垂了垂眸,温润的嗓音缓缓响起。
“兹有莫氏嫡长女莫离,温柔和顺,仪态端庄,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唯莫氏德冠,乃可当之,今朕册后,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与民更始,钦此。”
黎深的声音清澈如水,宣读完圣旨后,他将这道圣旨递向了莫离,正色地拱手道:“黎深参加太后。”
一片寂静迅速地笼罩了太和殿,肃穆的气息中人人都脸色惨白,再看那一身是血的莫氏女,如同见着了恶鬼一般。
莫清晓望着这白衣男人好看的一双手递过来圣旨,所有的冰寒和冷意都化作了心神大震和巨大的惊疑。
她已经完全愣住了,几乎要没有半点反应。
慕容彻眸中的薄怒之下竟然隐隐含着一丝放松,仿若这骇人的消息也并不是不合心意。
他回味起了方才的一幕,将手中的匕首弃如蔽履一般丢在了地上。
“朕准了。”
高台下一片哗然,但很快便被慕容彻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所震慑,纷纷跪伏了下去,高呼声不绝于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接旨吧。”
黎深温润的笑声唤回了莫清晓飞去九天云外的思绪。
她不悦地蹙起了眉,下意识地伸手重重锤了锤头,不满自己竟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开起小差。
莫清晓伸手便要去接那道圣旨,她斜着眼睛瞄了眼手握自己性命的大boss——新登基的昏君。
慕容彻却还是那副冰凉的冷峻模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没有看莫清晓一眼,只是薄唇微启,冷声道:“太后,接旨当行大礼。”
莫清晓一怔才转过弯来,这昏君是认可自己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就敛起了其他的杂念,正色地跪了下来,声音仍然是掷地有声,响彻在高台之上。
“臣妾莫氏接旨!”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使先皇已死,可没有任何人会意怀疑黎深手中的圣旨,国师是北均的国运所向,是先帝最为重视的人。
此时的高台下,陈太妃跪伏着的身子重重一晃,几乎是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她咬着牙抬起头,死死盯住了高台上那抹殷红色的身影,自己竟然要跪拜这个废物!这个贱人!
太后……这位置本该是自己的!
全变了,全都变了!
她重重掐着自己的手心,堵住了喷薄而出的妒火和恨意。
先帝的丧礼很快便举国齐哀,太和殿也极快地恢复了肃穆和深沉。
太和殿先帝薨逝后发生的血腥事件被封锁地很严,见过的人都被下了极严密的封口令,该闭嘴的也永远闭上了嘴。
一场册立莫氏太后的遗诏也成了北均史书上绝无仅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莫清晓却没有力气再计较什么名垂青史的事了,她此刻正站在破败不堪的一处院落前蹙紧了眉头。
原以为做了太后最起码可以生活无忧,可谁知道根本没有人正视这个被传为傻子的莫清晓,哪怕她已经被册封为太后了。
望着紧紧披着一身月白色披风的莫清晓,那两个引路的宫女鄙夷地对视了一眼,纷纷不屑地望了眼这新册封的莫氏太后。
太后?一个娘家没有势力、刚刚入宫的女人,凭着一纸诏书就能做太后了?
可笑,她也只配在这冷宫做做白日梦了!